“别瞅了。”卫生间里（能够普及下来，那也是前些年，乡里改水改厕的效果）牛牧童哼哼的摁着牛牧野的脑袋，将他给捂进了小屋（这个就是，刚才妹妹打招呼的效果了）：“赶紧的，先洗手，打肥皂，好好的洗干净再去端饭。”

    “欸。”因为一大早的被妹妹打了个招呼，喊了声哥的牛牧野美滋滋的答应了一声后，就一下子的就感觉到不对了：“欸，哎，我为啥要端饭啊？”

    不是，

    是为啥说，要我端饭啊！

    “不是你说的要端饭啊。”没等他把话给说明白了，牛牧童就瞪圆了眼睛，声音更大的，一脸恼火的给反驳了回去：“你说话不要算话啊？”

    你要知道说话不算话……

    算了，好歹的咱俩家也是亲戚，那个后面的，我就不说了：后面的说出来可就是不好听啊！

    不过你说过的事儿，答应的话……哪怕是你不愿意，

    我押着你，也得让你给完成咯——这你不能丢咱老牛家的脸：你就不能说话不算话。

    ……关键的是：你就不能对妹妹，说话不算话！

    她可是喊你哥欸！

    （所以才不是因为她喊你哥——她也是今天才喊了一声我‘哥’。）

    然后接下来就又喊你哥……那你说帮她端饭你就得帮她端——不然我可不会放过你。

    不然她凭啥要喊你哥！

    我不服！

    你不服当然得憋着：

    “这是你家！”牛牧野也提高了嗓门——也同样的瞪眼了眼睛：关键的是倒是不是为了啥端不端饭的事儿（为了个妹妹，端个饭什么的，那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我还很开心的，也很愿意的去干这个事儿），

    但是主要的是这个事儿，它不能由你……不能让你来说——只是因为不能让这个小不点在我的头上蹦来蹦去的，对我指手画脚！

    要知道：我可是你哥！

    是比你大：那就由不得你在我的面前对我指手画脚——当然要是你说的对的话我也是会让你的。

    关键的就是你这说的不对：“我当然会说话算话的——不过这可是你家！”

    “在你家……”

    “你作为主人什么的，你好意思让我这个客人来干活？你还要不要脸啊！”

    就不好说——习惯性的，

    就根本就不是因为端不端饭的事儿——俩小就在卫生间里给掐了起来：这只是一种日常。

    大家都习惯了——这不，就在俩小都瞪起眼睛，眼看着就要掐起来的时间点，一声的断喝，打断了他俩的，‘争执’：“你俩干啥呢？”

    奶奶的声音，远远的就从堂屋的位置，给传了过来——就知道：你俩小的，洗手端饭什么的，都是谎话——这你俩只要是在一起，那就会掐起来——才不会因为什么的要洗手要端饭——才不管什么要洗手要端饭，

    要…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你们端饭吃的事儿呢：“还不赶紧的洗手，然后赶紧的把饭给端过来。”

    “你妹的头都梳好了。”

    “就等着你俩端饭吃饭呢——你俩还在那儿闹啥闹的。”

    哗一下子的就想起还有正事儿没办——还有个妹妹在等吃饭。

    就不能耽搁——就赶紧的洗手：将一对爪子在水龙头下面挤挤擦擦的润（这个这里读yun，第四声）了润（同前），然后就捞起来。

    也不擦手——也根本就没擦手的意思。

    顺手的就将手上的水滴弹向对方：互相的，不约而同的一起弹向对方。

    然后又，挤挤擦擦的一起，

    给挤在了卫生间的门口——就谁也不让谁的，相对的吐着舌头：不能吐痰，不文明。

    关键的是吐痰的话，

    奶奶会骂的。

    就这奶奶的骂声就已经响起来了：“你们俩个小混蛋的，干啥正事儿不干的就在哪儿疯——不赶紧的给端饭的，在哪儿闹啥闹呢，一个个的都闲的吧。作业写完了没有啊。还不赶紧的吃了饭写作业……”

    ……好吧。

    对于老人们来说（对于绝大多数的成年人来说）。

    （对于绝大多数的国内的成年人们来说……）

    孩子们的任务。

    那就是学习——学习的表象，那就是读书。

    就是写作业：“我明天再写。”

    今天可是还有事儿呢——怎么能被写作业给捆住——怎么能够因为写作业，

    就耽误了今天的正事儿：终究的是仗着自己大了两个月(两个月大那也是大啊）

    再说，我可是三年级的——牛牧童他才二年级：所以我就是要厉害——就是个哥！

    然后强硬的给先挤了一下——先一步的给挤出了门框。

    然后牛牧野抖着双手的，

    急急忙忙的就冲向了厨房——就在卫生间的斜对面。

    隔着一个门楼（这个有路儿的音，第三声）。

    “就是，我作业明天写。”在这一点上，牛牧童和牛牧野那是有志一同的——是异口同声的。有着共同的想法：“反正也不多。”

    “不多你就学点别的啊。”在这一点上，奶奶和国内的绝大多数的成年人——绝大多数的为人父母的，

    也都是一样的有志一同——都知道在社会上，

    哪怕没什么用——哪怕是有可能一辈子都用不上呢……

    反正是艺多不压身——能够多学一门的手艺。

    总是没坏处的——人生拿馍长，指不定的啥时候就给用上了。

    总不能到用的时候，

    再去现学吧——有备无患什么的，就是经过了社会的毒打以后，所获得的一个刻骨铭心的经验——就是人生成长的经验。

    当然对于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童年的孩童们来说：这种来源于生活中的痛，还是离的太远了一点。

    他们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老师又没说。”

    异口同声的——所以就根本不用多学——这就是共识。

    二年级和三年级的小学生的日常共识：“那老师还没说让你们吃饭呢。”

    奶奶当然的也知道该怎么应对他们——毕竟这样的事情今天也不是第一次的发生了。

    所以哪怕是明知道说了也没用——说了也跟对牛弹琴（总有点莫名其妙的，合适呢）。反正就知道磨破了嘴皮子，这俩小子也是会充耳不闻的——不过还是要说：“可你们那顿也都没省下啊。”

    “也都没剩下。”你说归你说的。

    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就在奶奶的唠叨声中，掀开了锅盖，看到了差不多有自己脸大的馒头和小菜（竟然是卤牛肉欸），忍不住的就欢呼起来的两个小子。

    立即毫不客气的，

    就开始……还是记得还有一个妹妹的。

    所以饭也还是真的要给端过去的——不然的话，就直接的就着锅沿，开始大快朵颐了——当然，关于这个成语的问题……换成大吃大喝也行：“妹，吃饭啦。今天有好吃的欸！”

    才不管奶奶在说啥呢——反正不管咋说，她都是不会不让吃饭的。

    所以直接到充耳不闻的屏蔽掉奶奶在旁边的唠叨——还做好了献祭自己的耳朵，或者脑门，任由它们被揪或者被敲打的待遇。

    牛牧童和牛牧野两个喜滋滋的，一个一手端着簸箕（簸箕里面装着热腾腾的大喧馒头）一手端着大碗（碗里是打的糊涂——就是也可以用来贴对联或者用报纸糊墙的那种）；另一个一手一碗糊涂，手心里还夹着筷子（属于他自己的——其他的两双在馍筐里）。

    另一手的拿着那碗的蒸过的卤牛肉片——牛牧童在后面警惕的看着端着牛肉走在前面的牛牧野。

    全神贯注的警惕着他不要在端菜到堂屋的过程中偷吃——如果不是妹妹在话……他可是有前科的。

    ……牛牧童自己也会这样干的……

    小孩子，

    上菜的时候偷嘴什么的……那不是正常唛——大家谁小时候不是这样干的。

    ……喔，你家不是——你家家教严，不许这样干……

    ……

    那你还真的挺可怜的——

    反正是如果愿意付出挨揍的代价的话……

    提前到偷吃的什么的……

    都是很正常的好吧——只要注意别把口水给流进菜里：家里的大人们，对于喜欢热心帮忙的孩子们，大多的也都是这样的交代的。

    唔，还有一个就是小心烫着。

    ……

    这碗还真的挺烫的。

    被牛牧童给‘看押’着，

    大步流星的一溜烟的冲进堂屋的牛牧野，

    在第一时间的就找了个桌子将手里的卤牛肉给放下以后……

    就急忙忙的甩着手，啊啊啊的一个劲的惨叫……

    真是，

    太烫了呀！

    虽然妹妹就在旁边站着——就不能丢人什么的——我管他呢。

    谁知道这个卤牛肉给放在锅里——给煮开以后然后撤火，只靠锅灶残留的热量保温的，架在糊涂上面的篦子上的，装在盘子里的卤牛肉。

    它为什么会这么多烫啊！

    ——明明刚才吃着牛肉还没这么热呢……

    你说你给装牛肉的盘子，

    你怎么就非要这么烫——而且还不是一拿就烫。

    还是那种拿在手里……用手摸着就已经有些泛凉。

    但是拿上一会儿以后，

    就在手里发烫：“哎呀，我的个乖乖欸，咋啦，烫着了吧，来我看看，来让奶奶看看……”

    看着牛牧野给烫的满地乱蹦的，

    奶奶抬起眼瞟了他一眼，然后轻轻的推开自己怀里已经梳好了头的雪晶。慢条斯理的用手撑着座椅给站起身。

    挺了挺腰，

    用手在腰间撑了撑，

    然后迈步的走了过来，拉住了牛牧野。

    “奶，你家的碗怎么这样。”

    牛牧野委屈的——我家的碗就不是这样——谁知道它摸着都开始凉了。

    然后拿在手里的时候，

    竟然会越拿越烫——越拿越热的——话说，是在它里面是有火——是装了火炭吗？

    可是它也不是火锅啊。

    “嗯，这个碗它就是这样的啦。”拉着牛牧野的手看了看，只是有些泛红（毕竟也还是乡下的孩子），没有什么起泡或者发紫的：“你这还是干活干少了。像我，想我们拿这碗都时候，就都不会给烫着的——你这到底还是孩子，还是皮太嫩了。”

    看着没甚大事儿（这都不是算是大事吗？牛牧野震惊脸！），奶奶皱了皱眉，看了看一脸痛苦的牛牧野，有些不忍心的，给吹了吹。

    然后再拍了一巴掌：“行了。哪有那么娇气——你这就是闲的，要是没事，就多跟你爷一起下地干干活，就不会这么娇气了。”

    ……

    这话……

    你这…你看你这都说的什么话……

    我当然知道和我爷一起多干干活的话以后再拿牛肉什么的肯定的就不会在感觉烫。

    我都看到过我爷直接到用手指头捻火——直接的就用手指头将蜡烛上的火给捻灭。

    他手上的老茧用刀割都划不出口子来的（当然也不能用劲太大）。

    他端菜的话当然的就不会感觉烫——话说，他帮着洗澡的时候，那巴掌在背后啦啊拉的，跟用砂纸……跟用刷子刷马一样的。

    麻酥酥的很舒服的感觉。

    也很粗糙。

    ……我才小学三年级！

    你就想让我打手和他一样——奶奶，你果然的是不是我的亲奶是吧。

    你果然的就是牛牧童的奶奶，然后就偏心——你就说你是不是嫌我在你家吃的多了——你就说你是不是想把我撵走。

    然后把牛肉留给你的孙子——还有旁边的那个孙女吃——你就怕我抢他们的好吃的。

    所以就想把我撵走：“哥，很烫吗？”

    小脑袋从奶奶的身边钻出，

    湿漉漉的大眼睛心疼的看着牛牧野，

    小小的姑娘皱着脸，一脸的心疼：“那我帮你吹吹怎么样？”

    “我看奶奶刚才帮你吹了。”小姑娘扭头——仰头，看着奶奶：“奶奶，我帮哥哥吹吹，就可以让他不疼吗？”

    “应该…可能吧。”低头看了看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娃。再看了看被拉着手，呲牙咧嘴的却一动不敢动的臭小子，奶奶不置可否：“你可以试一试。”

    “然后再问你哥。”

    “看他还疼不疼。”看他还有脸喊疼不——男孩纸，

    在女孩子的面前装熊，充大的情况——活了这几十年的，还能够少见了？

    就看你给小不点的，

    敢不敢在你妹妹——在这个小女娃儿的面前。

    说出自己真实的感受——说出自己的真的疼不疼了：敢说。

    你怂——这么怂的男孩子……

    果然还是重开一个算了。

    不敢说——你装模作样的，活该你受罪：喜欢充冤大头的熊孩子……

    果然，

    也还是在重新教育出一个算了……

    男孩纸……

    果断的就是没有女娃儿贴心，可爱！

    果然这两个——就会讨好女孩子的男孩纸什么的：“你们拿馍……手都洗干净了没有啊。”

    “洗干净了。”

    “不信你看。”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两只爪子——两对爪子。

    奶奶若有所思的，想到了一个让两个臭小子变得不那么臭的，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可没说能够让他们多洗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