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学酥颤抖、学渣哀嚎、学霸驰骋、学神归位的月底考试周如期而至。

    就算平时懒散惯的无底楼差生，敢旷课逃课，也不敢翘考试。学校有规定，考生除特殊情况以外，不得无故缺考，一经发现，视情节严重程度，予以惩处，最重的就是开除退学。

    八九十，无底楼三个难兄难弟的差班，不像重点班、平行班，还在教学楼里重新分配座位考试，直接统一拉到多媒体阶梯教室，按准考证顺序坐好。

    哐哐哐。

    考生一个个落座，安静的教室响起座椅翻动的嘈杂声。

    “哇靠，又要考试了，怎么办，我昨天本来想复习的，可刷动态刷太猛，回过神就12点了，这下完了完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复习吧。我等学渣，就该吃的饱饱的，睡的早早的，写的快快的，卷子白白的，老老实实垫底就成。”

    “孙岩你不老实，话这么说，也不知道谁三更半夜偷偷摸摸地搞小抄。”

    “放屁，刘飞，这年头，谁作弊还带小抄啊，我这是用抄写法增强考试点记忆，哪像你。说吧，这次想出什么辙儿，上回听你的鬼主意，差点让监考老师抓住。”

    部分考生游荡在教室走廊，窃窃私语，眼神鬼鬼祟祟，时不时露出奸诈狡黠的笑容，有的在炫耀自己包裹左臂的石膏，有的在神神秘秘描述自己的计算器，用脚底板猜都猜到，身经百战的他们这次又是有备而来。

    “哎，叶子，醒醒，别睡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王璞坐在已经是第三次坐的座位，这椅背，这桌面，这白墙，倍儿熟，简直是老相识了。

    “考试了？”叶苏迷迷糊糊道。

    “没有，离考试还有十分钟呢。”

    王璞躁动不安道：“真的没问题吗，这两天你要么睡觉，要么玩掌机，一本书都没看。”

    “看了啊，所有书都看了一遍。”叶苏单手托腮，顶着毫无生气的死鱼眼，仰望天花板。

    “一遍，就一遍？”

    “嗯，一遍还有什么不会的。”

    “呃。”

    我的老天鹅，王璞咋舌道：“不是吧，叶子你别吓我，我心里没底。”

    “考试你就有底了。”

    叶苏打了个哈欠道：“倒是让你看两天的语文、文综，感觉怎么样？”

    “好个屁啊，都说功法能提升精神力，有助记忆和思维，可我怎么一毛钱都没感觉到。”

    王璞越说，越心慌，桌底下两条腿疯狂抖动，考前埋怨道：“还有这重点，什么鬼重点，整本书全划是个屁的重点，我这两天勉强把符文、道经，还有文综占大头的历史、地理冲了，数学、理综一点儿都没复习。叶子，你可一定得行啊，能不能进前五十，我全靠你了。”

    嘁，叶苏打开拉环，边递可乐，边说：“喝口压压惊，不用太紧张，你看，他们多淡定，有说有笑。”

    “废话，他们当然轻松啦，一个个早就勾搭在一块，提前准备好作弊了。”王璞翻翻白眼，哪像叶苏，二天一夜居然没想着怎么作弊，倒整了一套什么二进制转十六进制的作弊暗号，看数字，推字母。

    “哇！”

    突然间，愉快的氛围迅速被进入教室的监考老师打破。

    “咦，以前不都是6名老师监考吗，怎么这次莫名其妙多来两个？我艹，怎么会是他们！”

    孙岩看向讲台，看到台上站着8名有陌生有熟悉的身影，自信的脸色瞬间拉胯，浑身打冷战。

    “惨啦，惨啦，赵德祝，公孙老师，还有雌雄双煞，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他们怎么都来了，要命嘞！”

    刘川丰面色苍白，默默地将包裹左臂的石膏取了下来，他的手在这一刻全好了。

    “哼，不成体统！”

    赵德祝站在讲台的最中间，双手负背，环视左中右三个班的学生，厉色道：“快考试了，不在座位上坐着，瞎逛什么，都坐好！”

    轰轰轰，刚才懒散的学生们，顷刻间回到考试的座位，正襟危坐，精神立刻紧绷，整个阶梯教室鸦雀无声，屏住呼吸，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讲台上堪称宁甬一中最强监考阵容的8名老师。

    “看你们一个个，像霜打的茄子，哼，意外吗，我倒觉得应该。”

    赵德祝不无得意，习惯性地揉搓修长的八字胡，一板一眼道：“你们八九十三个班的学生，倒争气啊，修炼不如平行班、重点班的学生，文化课的成绩高得很，全校能排前7。怎么，觉得在无底楼没有希望，多花时间在文化课上，好来年退学的时候换一个普通高校念嘛！”

    见考生们噤若寒蝉，不是一两个，是一片片心虚地缩了缩头，他冷笑道：“这两个月，根据同学，还有老师的反映，怀疑你们里面极少数有违反考试纪律的情况，经教导处的考虑，现在由我，还有公孙老师担任你们这次的总监督，另外调6名老师在前中后分段监考，希望这次考试下来，你们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证明情况是真是假。”

    王璞听到一半，人像进了冰窖，僵住不动，喃喃道：“叶子，凉了，凉了。地狱模式直升究极无敌血妈爆炸噩梦模式，而且一次要连刷8个大BOSS，遭不住啊。”

    “你这么一说，倒有意思。在他们眼皮底下作弊，是不是相当于通了个大关卡？”

    叶苏生起强烈的兴趣，玩了这几天的掌机，游戏水平见涨的同时，挑战的欲望一样增强，八个人监考，求之不得，尤其是王璞提到的雌雄双煞，感应赵德祝、公孙青不约而同投来的关注，嘴角微微一翘，没有错，他们就是冲着自己而来的。

    “叶子，别犯傻，没人敢在这样监考的阵容下作弊，前车之鉴啊，想想公告栏里那些可怜的榜样，老惨了。”

    王璞垂头丧气，感慨命运多舛道：“这次，唉，没法子，铁定进不了前50了。”

    “难度提升难道不好吗？”

    叶苏喝了口可乐，发现赵德祝、公孙青的眼睛始终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上身微微后仰，两指间转着笔，瞥向前方的学生，在赵德祝言语的威慑下，做贼心虚的他们已经坐立不安，不少正在偷偷地销毁小抄，免得抓了把柄。

    “现在，趁考试还没有开始，我再提醒一句，与考试无关的东西，立刻放到教室外，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一旦考试中发现有任何作弊行为，每学期每次考试，校门口公告牌上张贴的通告名单，就是你们的下场。”

    赵德祝神情严肃，言辞严厉道：“好了，给你们2分钟时间，该拿出去的东西，马上拿出去。”

    孙岩、刘飞面面相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没机会考出无底楼，文化课作弊混个高分也没什么意思，无非就是下次回家，老爸老妈看到这样的成绩起码欣慰，淡化自己修炼无果无望的痛苦和失望。

    咯吱咯吱，椅面翻转，他们随波逐流，跟着人群涌到门外。

    “叶子，你有什么作弊的东西，也赶紧拿出去吧。”

    王璞异常失落，前两天做梦才梦到自己考上前50名的各种风光，想不到没开始，就幻灭了。心情格外压抑，强打起精神道：“我觉得，赵凯他老子，这次来不单单是加强监考，很可能是冲你来的，不能不小心啊。”

    “不用担心，我可是连续三次全校倒数第一，诚实可靠有信誉的差生。”

    怎么地，倒数第一还成了免查金牌。

    王璞一时无言以对，转念一想，妈耶，老二不说老大，自己不就是倒数第二，哼，倒数第二怎么啦，起码这第二我没有靠作弊，真刀真枪取得的成绩，我骄傲！

    叶苏耸耸肩，语气里透着一股无所谓，提醒道：“倒是你，不要忘了我教你的运算转换，等我暗号。”

    王璞百思不得其解道：“不是，我还是想不通，你到底靠什么方法答题，你可是什么都没复习！”

    叶苏笑而不语，耳边就听赵德祝说道：

    “好了，不要在张头探脑，交头接耳，保持安静，现在开始分发试卷、答题纸，拿到试卷谁都不要动笔，考试铃声响起以后，再开始答题……”

    话音落，6名监考老师掐诀催动最简单的法术，御风诀，脚下生风，速度飞快地踩在一级一级的台阶上，脚不乱手不忙地按顺序依次发放试卷、答题纸，八九十三个班，一百四五十号人，靠前后传递显然浪费时间。

    噔噔噔，很快在座的考生桌面前，都有卷子答题纸。

    叮铃铃，响铃恰巧此时响起，预示着考试正式开始。

    “现在开始考试，请各监考老师到指定的位置！”

    赵德祝宣布完，悠悠地坐在主讲台，跟6名监考老师确认过眼神以后，蛇蝎般阴狠的眼睛死死地盯视最后一排右边靠角落的叶苏。

    四面有监控摄像头，六个点的老师来前都嘱咐过重点关照倒数第一，还有我看着，这么全方位的监视，倒要看看你小子还能玩出什么猫腻。

    呵，还想考全校前20，文考别让我抓到你什么，最好夹着尾巴。

    大餐赵勇给你留到武考了，这次，一定要给——

    正思考着，余光里一道人影掠过，他侧目一瞧，惊道：“公孙老师，你这是去哪儿？”

    公孙青嫣然一笑道：“我觉得有个学生很可疑，我要一对一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