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是第一次使出那秘籍中的法术，罗旭虽不至于得心应手，也少了许多初次使出法术的忧虑。

    他抬头，握住长老递过来的阵法，逐着上面残留的气息去追寻那“寻不到”的阵堂长老。延伸出去的气息却分散了。

    “他现在在哪，很难找到。”

    皱起的眉头诉说了他的难处，和他神识汇合的寒枫长老一样不好受。

    他也感知到了，阵堂的莫士彬曾经在不知多少地方停留过。

    远远那边山谷，近处这里山洞。

    残留在原处的气息还未洗尽，新鲜而明显的“现在所在”一样不曾明晰。

    要么是早就离开了这里，要么是依旧被困在厚厚绝灵石之下。

    全然没有音讯！

    ……

    “长老？”

    注意到身边长老脸色明显转变，罗旭慌张了。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没用，而对自己恶语相向？

    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用，而减少了对自己的破格投入？

    进入宗门来，他认识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天赋，并不能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给自己带来充足的竞争力。

    就比如说住在自己边上不远处的洛琴，她就能一次次碾压自己——偏偏头顶上的楚、宋两位执事亿“正常竞争”为由，根本就不管。

    自己何尝被女孩子欺负——还是比自己年纪小这样多的女孩子欺负？

    这不行！

    ……

    “罗旭，你的心乱了。”

    低沉，又不可抗拒，罗旭听到身后传来寒枫长老声音，下意识摸一下鼻子。

    “长老！”

    他脸红了，想要逃避却被长老捉回来。

    “你再试试。”

    寒枫长老看着眼前罗旭，催促他再尝试一次。

    “说不准真能找到呢？”

    哪怕自己并不是很有信心，寒枫长老依旧催促着——罗旭动了心，再一次催发秘法。

    神识缠着特定的气息逆向蔓延，如果有人能看得见神识的话，他一定会为这朵突然在空中炸开的巨花而惊叹。

    ……

    “这里——这应该是之前进洞后停留的地方。”

    “这里——这只是他顺手留下的标记阵法。”

    “这里——这也是他留下的阵法，带着些人身上的气息。”

    “这里……这道缝隙！”

    在寒枫长老的提点下，罗旭逐一寻找莫士彬气息浓厚的地方——从东向西一道缓缓追寻过来，在某一道很新鲜的裂缝处停下来。

    “这里的气息很浓厚。”

    不用他说，寒枫长老也知道了——裂缝四开地面，逐着曲折的地层交界下延的神识绕开大块碎石。

    “这地方是绝灵石矿层了。”

    忽然开口，寒枫长老叫罗旭赶快收回神识。

    可是，晚了。

    探在绝灵石上的神识反射了大半，剩余少许被吸收——混乱的信息传递回来，罗旭的脸色霎时苍白。

    ……

    “弟子境界低下，今天让长老失望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罗旭第一个想到的却是向长老谢罪。

    “你没做错什么，本来也是我希望太大了。”

    回应罗旭的是寒枫长老随和的话，他笑了笑，回应少年的心慌。

    “毕竟已经找到地方了。”

    从地表向裂缝深处，莫士彬的气息愈来愈浓——特别是延伸到接近绝灵石的地层，那地方的气息早已不会是“留下来的东西”能提供的。

    寒枫长老可以肯定，莫世斌就留在这道裂缝之下。

    “罗旭，你做的很好。”

    让他们成功定位了莫长老的所在，可不是做的很好？

    “真的吗？”

    “是真的。”

    “那——”

    “你立了大功。”

    神识传音已经将裂缝的位置报告给代宗主，寒枫长老现在只要等待。

    “罗旭，你的天赋很强，不过修为境界一样重要。”

    这话一说，罗旭的脸黑了一半。

    ……

    那边，接受神识传音的位置在一道断崖下。

    楠兮听清楚事情的经过，对罗旭这个“自告奋勇”进入栖霞宗的弟子也很看好。

    不过——他要避开罗旭，这个道理不假。

    罗旭的天赋惊人，他虽说已经把气息尽量收敛，还是免不了被他发现。

    如果那时，他脱口就说什么“宗主是精怪”之类的话，倒霉的就不止是他们两个了。

    就连栖霞宗都会被那些“正道修士”假以“除魔卫道，清理门户”的理由翻个底朝天，上万弟子无家可归——这事情可大了去！

    摇头，他浅叹——幸好自己躲开了。

    “跟着我来，那边裂缝！”

    御剑飞起遥遥在前，距离大坑二十丈的地方，山鞍上果然裂开一道六尺宽的大缝。

    灵力聚集，法术酝酿，催发树根猛然生长，在裂缝两边凝聚成一对紧密而坚固的网隔。

    灵力化手隔空移物，一道半里多深的狭缝刹那清空。

    ……

    “楠公子！”

    红檀向来是伴在楠兮身边的，她境界差了点速度太慢，却好过太多练气期的弟子了。

    遥遥领先于在密林中跋涉的他们，红檀得以把代宗主的全套动作看个清楚。

    “代宗主，你这法术？”她目瞪口呆。

    “你想试试？”

    楠兮却是很自然地让她上前来。

    “那我试试了？”

    “让树根把裂缝撑开一点！”

    ……

    从两面树根网中各自伸出了横向的根须，互相交叠弯曲——生长的力量让它们把裂缝向两边顶推，一道大半里高、二十丈厚的巨大石枪微微颤抖。

    可红檀的脸色也煞白下去。

    “不错。”

    楠兮笑了。

    红檀的境界太低，现在已经是极限——拦住她逞强的举止，楠兮评价道。

    “已经够宽了。”

    能容纳人上下无碍就行，裂缝上端确实够了——可越往深处约在，绝灵石层面上就只剩下一尺来宽了。

    依旧要用老办法！

    十来根树根隔一段延伸下去一根，在法术的催发下竭尽全力成长。很快就有了两尺粗细，把蜿蜒的裂缝又撑大了不少。

    交织的树根网好比一个活着是楔子，硬生生把裂缝扩大了三分之一——崩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碎石从上方掉落。

    “楠公子——这办法能行吗？”

    红檀好容易躲过一块两尺方圆的落石，本就苍白脸色更白了。

    “能行——你倒会反驳我了？”

    楠兮一个玩笑换来几句连着的“不敢”，眉头又皱起。

    “我就那么可怕了？”

    红檀听了，倒还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