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歌侠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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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襄阳大战(三)

    襄阳城北门外,惨烈大战依旧持续。蒙古兵势众,两个万人队围住了耶律齐的四千人马,又另有万人队架着云梯去攻城。郭靖见耶律齐一队人拦在城外,蒙古援兵调遣不便,于是传令下去,命武氏兄弟挥兵让出缺口,任由蒙古兵爬上城来。二武应命领兵推开。霎时之间,爬上城头的蒙古兵已经上千。城下蒙古兵见城头被己方占住,城破在即,大叫:“万岁!万岁!”

    吕文德脸如土色,吓得全身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急切道:“郭大侠,这……这便……便如何是好?咱……咱们这……这该当……”

    郭靖不语,只默默估算着爬上城头的蒙古兵数量,待蒙古兵超过五千余人时,举起黑旗一招,蓦地里金鼓齐鸣,朱子柳与武三通各率一队精锐生力军从埋伏处杀出来,立时就堵住了缺口,城下的蒙古兵无法再行攻上,已上城头的五千多蒙古兵孤军陷入包围中。

    蒙古大汗立马于小丘上亲自督战,但见蒙古军里的千夫长、百夫长一个个或死或伤,血染铁甲从阵前抬了下来。大汗蒙哥马背上长大,身经百战,当年随拔都西征,曾杀得欧洲诸国联军望风披靡,一路攻打到了欧洲多瑙河畔,维也纳城下,此刻见了这番厮杀,也不由得暗暗心惊:“往常都说宋人怯懦无用,如今看也丝毫不弱于我们蒙古精兵呢!”

    这一场大战自清晨杀到深夜,双方死伤均极惨重,兀自胜败未定。宋军占据地利,蒙古仗着兵多。又战了良久,忽然听得前军齐声呐喊,原来一队宋军势如破竹,急往蒙哥驻足的小丘杀来。大汗护驾亲兵纷纷放箭阻拦。蒙哥居高临下,放眼望去。只见一员宋将左手执刀右手长枪,骑了一匹高头大马,在战阵中左冲右突,刀劈枪刺,威不可当,羽箭如雨般向他齐射过去,都被他一一拨开。蒙哥回头左右问道:“此人如此勇猛,可知姓名么?”左手一个白发将军道:“陛下,此人便是郭靖,当年成吉思汗封他为金刀驸马,远征西域,功劳不小。”蒙哥失声道:“啊!原来是他!如此神勇,果真名不虚传!”

    蒙哥左右亲兵里的年轻将领不认得郭靖的,听大汗如此夸奖敌人,心中不忿。四名将军齐声呼喝,手挺兵刃拍马奔郭靖杀去。

    郭靖见四人纵马奔来,从四人头饰认得是两个万夫长,两个千夫长,杀心顿起,拍马迎上来,右手长枪一起,迅疾如风,冲在最前的一名千夫长眼前一花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郭靖长枪透胸而过。赶上的两名万夫长双枪齐至,压住了郭靖长枪,另一名千夫长手中蛇矛刺向郭靖小腹。郭靖长枪撒手,左手刀上撩拨开千夫长蛇矛,双马交错时横削一刀,千夫长头颅高高飞起,登时身首异处。两名万夫长再次挺枪刺向郭靖,郭靖身子右斜躲开左边一枪,右手电闪伸出抓住另一名万夫长铁枪枪头,手腕一翻劲力运使,那万夫长在蒙古军中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勇士,但哪里禁得住郭靖神力?被震得手臂酸麻,铁枪立时脱手被夺。郭靖也不倒转夺来的长枪,抓着枪头当棍使,高高举起顺势一砸,万夫长头颅碎裂坠下马去。郭靖回身,再次倒抓枪头捅在最后一名万夫长胸口,万夫长虽然身披铁甲,胸口挂着护心镜,枪杆不能捅破铁甲,但郭靖内力天下无双,万夫长被铁枪枪杆这么一撞,心肺已被郭靖震破,立时狂喷鲜血,倒撞下马。

    蒙哥汗一众亲兵见郭靖几乎刹那之间便连毙四名勇将,无不胆寒,再也不敢上前与郭靖争锋,只是不断放箭。郭靖纵马欲杀上小丘,但大汗身前亲兵层层叠叠,数百枝长矛排在大汗身前,郭靖连突数次不能近身,此时胯下坐骑一身嘶鸣,前腿软倒,原来是胸口中了两箭。众蒙古兵欢呼,拥了上来。人丛中只见郭靖纵跃而起,挺枪刺死一名百夫长,抢过坐骑翻身而上,又是不停的枪挑刀劈,眨眼间又杀死十多名蒙古将士。

    蒙哥汗见郭靖横冲直撞,挡者披靡,在万军中肆意来回冲杀,蒙古兵将如此众多竟是奈何他不得,不由皱起眉头传令道:“杀郭靖者,赏黄金万两,官升三级!”

    重赏之下,蒙古兵悍不畏死蜂涌杀向郭靖。郭靖见情势危急,又无法冲到蒙哥汗身前,挥枪杀退身旁几名敌兵,弯弓搭箭,向蒙哥射去。这一箭如奔雷闪电直扑蒙哥。护驾亲兵大惊,离蒙哥近的亲兵急闪身挡在前面,噗的一声,羽箭穿过一名亲兵去势不衰又射进第二名亲兵胸口,将两人钉成一串,在蒙哥身前直立不倒。

    蒙哥见了这势头,大惊失色。众亲兵拥着大汗往小丘下退去。蒙古兵见大汗后退,阵势微微动乱。黄蓉在城头看的明白,下令道:“大家快喊,说蒙古大汗死了!”众军欢呼叫喊:“蒙古大汗死了,蒙古大汗死了!”襄阳军与蒙古兵相斗多年,有聪明的学过蒙古话的这时便用蒙古话一般呼喊起来。

    蒙古兵听了喊声,回头望去,只见大汗九旄大纛缓缓倒退,大纛附近混乱纷扰,混乱之中难辨真假,登时军心大乱,士气全无,纷纷后退。黄蓉抓住机会下令大开城门,三万精兵冲了出来追杀蒙古兵。耶律齐四千多人已折损半数,余下的也趁势追敌。蒙古兵毕竟精锐之师,虽败不溃,精兵殿后,大队缓缓向北退去,宋兵一时也无法扩大战果,只是攻入襄阳的五千多蒙古兵无一生还。

    待四门蒙古兵退尽,天色已大明。这场大战足足斗了一日一夜,四野里黄沙浸血,死尸如山,断枪折戟,死马破旗,绵延无边。这一仗惨蒙古兵折损了四万多,襄阳也死伤两万多,自蒙古南侵以来,以此战最为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