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别问,我就是道理
许舒点头,乖巧的厉害。
“你们是许舒的朋友?”沈辞生抬眸,可算是重新注意到他们。
张茜茜赶忙回答,态度三百六十度转弯:“是的,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是一个班的。”
他很轻的笑了一下,看向许舒,像是在感叹:“你们学校校风不行啊,改天我找人把那儿拆了,给你改成蛋糕店怎么样?”
知道是句玩笑话,但许舒还是笑着应下来。
张茜茜脸色骤变,青一阵白一阵的,知道对面的人身份不简单,也不敢说什么。
雨势大起来,这个时候张航也开车过来了。
银灰色的保时捷停下,周围人的目光聚拢。
沈辞生单手插在西装裤袋,肩膀被雨浸湿,伞的大部分都在许舒这边。
两个人上车,关门,一气呵成。
车子启动,速度够快,给旁边目瞪口呆的两人溅了一身的水。
这会儿气氛压抑,许舒在想,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前面的对话,他是不是全听见了。
有点烦躁,许舒干脆把脸埋进掌心里想逃避会儿现实。
沈辞生见她的举动,还以为这姑娘是哭了。
“怎么了?”
许舒摇头不说话。
“还是不高兴?那我找人把他们打一顿。”
“啊?”她这才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
“以为你哭了。”沈辞生别开视线。
“没有。”许舒突然想起来赵年年,她把她一个人丢那儿了。
“对了,我室友,我室友还在那里等我呢,能不能在前面停车,我得回去。”
说这话的人沈辞生还是第一次见,偏偏许舒说的认真又恳切。
他忍不住的想逗她。
“许舒。”话语里带着几分玩味,“上了我的车,就没有让你下车的道理。”
“那怎么办?”
“陪我吃顿饭。”
说的倒是直白,许舒咬咬牙:“下次,行吗?”
沈辞生很讲道理:“当然可以。”
车子继续往前开,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她‘嗯?’了声,寻思着不是说好了下次吗?
张航忍不住笑:“你那位朋友老板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不用担心。”
所以,自己被耍了。
“嗯。”沈辞生往后靠着,双手横在怀里,开始闭目养神,“所以现在,你得陪我吃两顿饭。”
这又是什么道理,许舒想反驳,但是看向沈辞生的时候却说不出半个字。
因为那人的脸上像是写了字:别问了,我就是道理。
车子继续往前开,外面的雨势变小。
后来的路有点颠簸,她的手无意间擦过他的手背。
闭目养神的人没什么反应,反倒是她先滞住呼吸。
许舒往最右边挪了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隔开。
“我来南照大学办点事情。”沈辞生突然说:“出来透口气刚好就遇见你了,当时的你,好像落了下风。”
许舒抿唇不语。
他笑:“吵架没吵赢?”
“没有吵架。”许舒觉得丢人,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您不是要办事吗?现在就走了不要紧?”
“谁管的住我。”不是疑问句。
他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随后睁开眼睛。
许舒这时候低下头在看自己的鞋尖,侧脸轮廓柔和。
有光从她的侧脸滑过,许舒没看他,依旧笑容明媚:“沈先生,谢谢你今天的救场。”
那刹那不口否认,沈辞生片刻失神。
他想到了很多年前,宁意也是这样,笑的这般明媚。
*
那顿晚饭吃的匆忙。
“不好意思。”他忽然站起身,“有点事情需要处理,晚点我让张航送你回去。”
许舒不清楚情况,只能点头。
门被打开又关上,偌大的包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对面的那杯茶还冒着丝丝热气,许舒想事情有些入迷。
赵年年像是掐算好了时间,在这时候打来电话。
电话接通,许舒出声:“年年?”
“什么时候回来啊?宿管阿姨说今天要提早关门。”
她看了眼外面的夜色,已经不早了。
许舒应声:“我现在就回来。”
挂断电话,许舒打开微信。
看着那个备注沈先生的对话框犹豫再三,还是发了几句话过去。
许舒:[沈先生,我先自己打车回去,不用麻烦张航过来了。]
发送成功,她把手机关上放进包里去外面打车。
估摸着八九点的样子,冷风吹过大街小巷。
这地方不好打车,来的人都是自己开车。她就这样站在路口,有点庆幸没下雨。
不然,要多落魄就有多落魄。
半个多小时以后,终于出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师傅看上去是个很面善的人。
“这个地方不好打车啊,姑娘你今天还算运气好嘞。”
“嗯。”许舒看向窗外,轻飘飘的说:“运气好。”
*
沈辞生去了医院,那个电话是沈围城的主治医生打来的,说病人现在情况不怎么稳定。
消毒水的味道浓郁,他站在门口有些久,嘴里发苦。
他双手叉腰,站姿随意往里面看了两眼。
当年意气风发的人,如今虚弱的像是秋天的枯叶。
“沈先生。”医生走过来,把手里的诊断单拿给他看。
沈辞生大致扫视后,问:“还有多长时间?”
“不出意外的话,半年。”
他没说话,揉揉眉心觉得有些疲倦。
“对了。”医生像是想起来什么,“有个人经常过来看望沈老先生。”
“莫旬?”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沈辞生继续问:“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暂时没有发现,只不过他每来一次,沈老先生就会不舒服一次。”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好。”
走廊空空荡荡,沈辞生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打开又关上,燃起又熄灭...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拿出来看,是许舒的信息。
他没回复,熄屏之后放回口袋里。
那天深夜,南照下起大暴雨。
许舒睡不安稳,总是被雷声惊醒,汗水把头发都浸湿了。
她干脆起床不睡了,身上披了件外套去阳台上站着吹风,忽然想起好多好多事情。
大多数和许易得相关。
医院的走廊里,她亲眼看见许易得浑身是血的被推进抢救室。
陈幸抱着还小的许加耀哭成泪人,许舒就这样双眼空洞的站着。
那场手术结束的很快,“手术中”三个字的灯骤然一灭,她有预感,所以灯灭的时候她的两行眼泪随之落下。
“抱歉。”医生站在陈幸的面前,“抢救者早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我们尽力了。”
是车祸,司机肇事逃逸,最后拿钱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