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王炼制万灵血丸的事情在有心人和怒云军的传播下迅速传遍天下。万灵血丸的来历和作用成为了天下人的焦点。随后自云州开始，香妃草成了每家每户的必需品，成了比粮食更加重要的物资。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口中的药材。

    沈凌云看着被香妃泪折磨的自家先天，心内悲凉。家中的这些老人，明知道军队才是立身根本，先天不足以倚仗，却将他瞒住，甚至用军队换先天。现在事情暴露，自己却是最后知晓。当真荒唐至极！

    洛州王灭洛神宗，才将三王从先天定天下的烂泥潭中拉出来。洛州在他的打压下节节败退，眼看云洛二州就要同入掌握。现在倒好，主力投敌献城，多时的成果一夕葬送。剩下的另一只军队同样不稳，没人知道那里有没有炼制万灵血丸，他们还有多少忠诚。他沈凌云成了空有名头的孤家寡人。

    用千军万马换十几个中了香妃泪的先天，还有什么比这更大的笑话了吗？原本最有可能入主神州的云州王，自己将自己踢出了局？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云州沈家将彻底消失的时候，沈凌云展现了枭雄本色。二十几个先天的头颅血淋淋地挂在了白云城的城门上。随后，沈凌云亲手将参与万灵血丸炼制的人员全部清洗，拿出大半家产安抚军中将领和受害兵士家属。更是发出罪己状，发誓今后沈家之人永不入先天。

    ……

    肖风云听着云豹的讲述，有叹息也有佩服。

    谁能想到自己最看好的云州王会栽得如此奇葩？

    “长生啊！”

    先天寿千年，这只是理想状态，大多先天的寿命都会远低于这个数字。即便如此，先天的寿命也远比凡人长太多。沈家的老人会做出这种不理智的举动，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肖风云想到了百年前的那位传奇。三入先天而退，三次拒绝千载寿元的诱惑，最后甚至因此而亡。这等人间清醒，有谁不向往呢？然后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肖忘生，拼却一死也要将自己陷在人间。

    ……

    与此同时，肖家庄内的一个角落。

    肖天云握着一封家书，内心震动。

    “父亲，这就是你的局？那大哥对你来说算什么？”

    这是他从父亲的枕头里取出的密信。他的大哥似乎曾经看过，然后又放了回来。他的兄长只看到了信中父亲的部分交代，而他却找到了信中隐藏的真正讯息。也就是现在他所站立的密室。在这里，他终于了解了父亲真正的布局与野心。

    ……

    “夫君，我和小花走了。”

    肖风云看着妻儿，故作轻松地笑道：“哈，只是出趟门，哪里来的伤感。若欣，莫要惹哭小花啊！”

    女人抱着孩儿慢慢上车，无声告别。

    之前他帮助云州王抢渡乌江，本是打算引爆云洛战事，淡出云州王的视线。如今云州王自身难保，洛州王定会清算与他之间的旧怨。好在他妻儿的消息很是隐秘，想来不会被他牵连。

    不远处，肖天云看着兄嫂一家分别，心中有些不忍。离别的滋味，他早已尝过，如今却要造就更多。

    “我真的对吗？”

    ……

    江湖在人间，故江湖亦是人间。可惜太多的江湖人不懂这句话，他们只会认为江湖非人间，江湖人上人。在过去的百年里，先天神化了自己，也变相抬高了他们创造的江湖。所以江湖充斥着先天的模仿者。

    如今先天神话破灭，江湖的地位自然一落千丈。在洛州王的清算下，洛州江湖失去了所有的尊严，卑微地跪倒在洛州王的大军下。现今洛州王忙于稳固已占领的云州地界，无暇处理曾经搅动洛州的肖风云。这任务便落到了洛州江湖曾经跳的最欢的三位先天头上，当然还有云州王的三百火麟卫。

    陆阳山，十六家之一的陆家扛鼎之人。如今的他失去了傲视人间的骄狂，只剩下满身血污，以及蓬头垢面的屈辱。他曾想过反抗，也曾准备逃走，但是他做不到。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同样期待他人带头的先天，而且他们同样不介意出卖对方以换取火麟卫的大意。

    先天之间，矛盾永远比情谊多得多。他们存活的时间太久，而他们又太过自我，长年累月下来矛盾便会成为仇恨。这也是先天永远不会联合的原因。

    “肖风云，纳命来！”

    一路的凄凉，一身的伤痛，一心的愤懑，陆阳山终于在路程的终点爆发！

    轰！

    含恨带怒的一掌，击碎了老旧的大门，摧毁了那重见天日的匾额，更挑起了新一轮的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