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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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自投罗网

    小陈打着圆场,他知道小丁多少还是有些怨恨杜建泽的:“好啦好啦,那就庆祝我们快回家了吧,终于可以回去啦!”

    杜建泽脸色沉沉,漠然出了病房,他已经被小丁噎出病房很多次了,叹一口气告诉自己:“也该习惯了,都是我那个自以为是的破主意害的!”

    过了几天,杜建泽准备去看看庭审,却被告知嫌疑人被无罪释放了:“什么?”

    律师只好再解释一遍:“是这样的,我的委托人提供了精神疾病的病理报告,并且提供了其他相关证据,正式了我的委托人长期受到精神疾病的困扰,他的行为不受自主控制,我国法律规定精神病患者如果在不能辨认或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杀人或造成其他伤害,经法定程序鉴定,不服故意杀人罪的刑事责任。不过要接受医疗治疗。”

    杜建泽顿时有些傻眼了:“所以?他就无罪了是吗?”

    律师点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杜建泽很生气:“怎么能这样?”

    律师朝一旁驶过的医疗车看去。

    杜建泽随着律师的目光看去,看到一个面庞精美的人摇下车窗往这边看,那人挑衅的吹起额前的碎发,冲着杜建泽眨眼,无声的对他说:“抓住我又怎么样?没用。”

    杜建泽气得脑袋直发昏,身体歪向小陈,低声喊着:“哎哟,我的头,好晕。”

    苏轩宇淡定的回身坐好。

    小陈站在旁边,重复着他看到的话:“他说什么?抓到他也没用?”

    杜建泽使劲一拍小陈的脑袋:“你还说!你!气死我得了!”

    小陈无辜的捂着头:“我以为老大你没看见嘛。”

    杜建泽正愁有火无处撒:“没看见能气着我吗?你蠢不蠢!”

    律师在一旁看着,见他们平息下来才出声:“二位,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我的律所还有事,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请随时联系。”

    杜建泽礼貌的和律师告了别,拉起小陈:“还看什么看,都走远了!”

    车子走过的方向,只剩下一串黑烟了。

    杜建泽郁郁不平的回到了C国,最后也没能劝住小丁留下来。

    苏梦听完故事,收了餐具,转头问凯尔索:“接下来要去干嘛?”

    凯尔索笑了笑:“你想去哪?”

    苏梦想了想:“去后院吧,今天太阳不错,去晒一晒。”

    凯尔索点头,杜建泽还沉浸在说故事的情绪里。

    三人搬了三张椅子一张桌子,摆了茶点,静静享受早晨的暖阳。

    苏梦眯着眼靠在椅子上:“我想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凯尔索疑惑的偏头看她:“什么女孩?”

    杜建泽问:“是苏轩宇从地下监狱带出来的那个吗?”

    苏梦点头:“她去哪了?”

    凯尔索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回忆:“我了解了过你的居住史,没有什么女孩,你是一个人来的乌戈尔市。”

    苏梦点头:“所以那个女孩多半是,已经死了?”

    杜建泽点头:“不知道从乐图雅居逃出来的人都去了哪?都还活着吗?离家那么就,如果家已经不在了,他们应该很难活下去吧?”

    凯尔索好奇地问:“是前几年新闻报道变异人流窜各地的那些人吗?当时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苏梦点头:“你怎么知道?”

    凯尔索:“哦,那些人很多已经家破人亡,有家的家人接受不了这样的他们,最后都被我们收留了,在挪湾基地。”

    苏梦瞥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问:“是,所有的吗?”

    凯尔索点头:“当然!是所有的,一开始没有你,后来不是机缘巧合就……”

    杜建泽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疑惑的问:“你们在说什么?”

    苏梦叹一口气:“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我怕你知道了我们恐怕连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杜建泽歪着头了:“什么?为什么?”

    苏梦直起身,端起茶杯抿一口:“算了算了,对了,那个小丁?他还在吗?”

    杜建泽拧着眉,抿了抿唇:“他退伍了,回老家结了婚生了孩子,过得很安稳,也许,这样对他来说也挺好的……诶,为什么突然说起小丁来了?”

    苏梦捧着茶杯,瞥一眼凯尔索示意他别出声:“代我向他说一句抱歉。”

    杜建泽下意识回复:“好的。”

    转念一想:“嗯?为什么?”

    苏梦端了茶杯:“我记得在C国,端茶杯即是送客的意思,这件事我无法开口告诉你,抱歉。”

    杜建泽愣住了:“什、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要赶我走?为什么?”

    苏梦并不说话。

    杜建泽沉默几秒:“好吧,我会亲自查到,再来问你。”

    他心中有点惴惴不安,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杜建泽走后,苏梦转头看向凯尔索:“你还不走?等着我找你算账吗?”

    凯尔索指尖摸一摸鼻尖,尴尬一笑:“我的导师是精神科的专家,她钻研精神分裂很多年,手上很多病人,她迫切的想要在这上面有成果……抱歉……”

    苏梦摇头,双目无神望着远方的树:“不该是你对我说抱歉……是他自愿的,我知道……”

    叶片飘落,随风而去,离树越来越远,是厌恶大树困住了自己,想逃离去到远方,还是觉得自己压弯了大树的腰,想离去减少大树的负担?

    凯尔索不知道说什么,默默的陪苏梦坐着晒着太阳,直至夕阳西下。

    苏梦忽的醒过神来:“之前我还好奇,你只治我一个人,怎么拿工资呢,这是在监视我吧?”

    凯尔索想反驳,但是实际上,却只是这样,嘴唇微张,又咽下了话头。

    现在屋里只剩下苏梦和凯尔索了,凯尔索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你,你在怪我吗?”

    苏梦愣神,摇头:“为什么?我又没死。”

    凯尔索扬唇笑了笑:“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吗?”

    苏梦一笑:“当然。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我没有长胡子?”

    凯尔索纠结的看一眼苏梦:“每年做检查,都会给你注射雌性激素,前期的检查是因为我们认为,苏轩宇的人格不一定彻底被抹灭了,你是苏轩宇仅存的一点善念。

    我们抹灭了你身体里的暴掠人格,避免你出院后继续报复社会,你是女性人格,而且女性化性格更为柔和,注射雌性激素保持女性姿态性格,这算是一个避免苏轩宇人格复苏的手段……

    既然你已经知道真相了,那希望你往后能配合。”

    苏梦意外的没有表现出不满:“好呀,那观察期是多久呢?不会我一辈子都要在你们的监视下吧?”

    凯尔索复述着院里的规定:“如果未来两年主人格也没有复苏的迹象,那就认为他被彻底抹灭了。”

    苏梦若有所思的点头,起身伸了个懒腰,去给格尔喂马料,格尔今天格外的乖巧,也不往苏梦怀里钻了,乖乖自己把缰绳套在杆子上,低头吃马料。

    苏梦轻轻拍了拍格尔的头,转头瞥一眼凯尔索:“还不走?你要留下来吃晚餐吗?”

    凯尔索想了想:“好呀,去外面吃吧?我请客。”

    苏梦点头:“好呀!走吧。”

    餐厅里,凯尔索细心地为苏梦切着牛排,两人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吃完了这一餐。

    凯尔索送苏梦回侦探社,苏梦开了门,转身和凯尔索告别:“拜拜。”

    凯尔索笑着挥手,转身走了。

    苏梦看着凯尔索的背影缓缓合上了门,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格尔打了一个寒噤,苏梦走到它身边,轻声对着它的马耳朵说:“怎么,喜欢姐姐,不喜欢我?”

    格尔一撅蹄子咬了缰绳,赶紧往后门外跑了。

    苏梦对格尔淡淡地说:“别乱跑,天黑自己回来。”

    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好久不见。”

    “过了多久了?”

    “两年了。”

    “那确实是很久不见了。”

    “这棵树……”

    “是。”

    “我也是这样长大的?”

    “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我只记得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那时候,呵呵,确实是很黑呀。”

    “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们死一个就好了,我活得很累,我死了就好了。”

    “可是,没有你,我谁都没有了……”

    “……”

    “爷爷,在爸爸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就郁郁而终了。”

    “……”

    “罗娜咔快瞎了,我请人把她的眼睛治好了,怎么处置听你的。”

    “……”

    “当年欺负你的那个女仆,我找到了,让她吞了一万根针。”

    “……”

    “当年欺辱你,没死成的那个人,我也处置好了。”

    “……”

    “我很想你……”

    “……我,也是。”

    一眼望去,四周都是白色,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一眼看不到边,在白色中有一棵树,旺盛的生长着,树下两人相拥,一人是干净利落的短发,一人是及腰的长发,两人用力的拥抱着,感受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

    四周没有感受到风,树枝却摇晃着,树叶被晃得乱颤,白色的树脂从树皮中渗出,一点点滴在地下,又与地上的白色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