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最后一程
云舒这一觉并没有睡多久,在飞机还没有降落前便醒了,她像记起了什么,问:“云珉呢?”
闲庭替她掖了掖毛毯道:“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左右到。”
云舒松了一口气,双眼无焦距的看着前方,整个人没有什么精神。
闲庭又问:“再睡一会?”
云舒却摇了摇头,但她的头靠在闲庭肩上并未离开。这时她又缓缓的闭上了眼,理着混乱的大脑。
但没一分钟,闲庭便感觉到了自己肩膀上的湿意。
他把头对向云舒,但云舒却把整张脸埋了进去。闲庭本想把云舒的头抬起,给她擦眼泪。但在手触及她发丝时,改成了轻缓的拍着她后背。
她细小的抽泣让闲庭的心十分难受,但他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帮助她……
直到飞机降落,云舒才停止哭泣,但她此时也控制不住自己因哭太久而不断地抽噎着。
甚至在站起来的时候,脚也晃着,还好闲庭及时将她扶住了。
这时小朝的声音也着急的响起:“云姐,怎么样?”
云舒又摇了摇头,但她头晕的却是十分厉害,甚至眼前是一片模糊不清。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出了机场,才好上许多,此时她也为自己眼前逐渐清晰的画面而感到松了一口气。
一直扶着云舒的闲庭,见靠着自己身体的重量越来越小,他担忧的心才放下一点下去,僵硬的脸也松了许多。
虽然此时是凌晨四点,但从机场赶到火车站,也差不多五点了。而恰好,有一辆五点四十开往Q县的火车。
在经历一小时火车后,云舒终于站在了Q县的土地上。她此时脚软的不像话,手也紧握成拳,眼睛更是火辣辣的疼。
闲庭见她发着呆,伸手宽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轻轻地说了一句:“走吧。”
云舒再次掉出了眼泪,她的步伐也加快着,整个人像是在跑。
而一出车站,云舒是立马给云汐打去了电话,她嘶哑的声音和云汐没有什么区别,云汐说:“你直接回老家来,我们昨晚已经连夜回来了。”
“好。”云舒低低的应着,她的心不仅疼,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小朝见云舒如此,脸上全是担忧,而闲庭也铮铮的看着她。
她感觉到小朝他们的目光,看似笑了一声说:“我没事。”但语调中不仅带着哭意,声音也十分的沙哑,充满着压抑与悲哀。
云舒的老家离县城也不是很远,包个车,没到四十分钟便到了。在从车门的那一刻,云舒是直接跌落,她的脚真的使不上一点劲。
小朝也在云舒跌倒那一刻,慌呼着:“云姐。”
而闲庭的动作依旧很快,被熟悉气味包裹的云舒,也勉强的拉回了一丝神情。
她此时脸色十分苍白,甚至在闲庭的搀扶下,才向云母和云汐走去。
云汐也在云舒下车的那一刻,认出了她,她从跪拜中站起,走到云舒身边,问:“没事吧?”
云舒扯下口罩摇了摇头:“只是有点晕车。”
但云汐还是多了一分心,打望了她一下,见她不仅脸色苍白,眼睛也是红肿的。她也是瞬间明白了过来,本是止住的眼泪又哭了起来。
云舒见如此,自然也流出了泪,两人抱在一起哭着。
近亲见云舒回来了,纷纷上前说着:“节哀。”这时云舒和云汐才分开。
而云舒也在云汐和她大伯母的帮助下,换上了孝衣,同时她大伯母也和她说着该注意的东西:“在“出门”前,你和小汐要轮流上前烧着纸钱和香,这几天都不能灭。”
云舒点着头,这时她大伯母又说:“等会有亲戚过来了,你要和小汐一起上前行礼。”
……
云舒穿好孝衣,便向云母走去,此刻云母也在哭着,她低低的唤了一句:“妈。”
云母的精神也恍惚着,见她回来了,连连说:“回来就好。”
她环绕了一圈,不见云珉,又问:“小珉呢?”
云舒坐到她身边,忍着哭意道:“他晚点到。”
云母虽然应着,但整个人不仅憔悴,此时看上去更是老了十岁,眼睛也浑浊着。
云舒见她这样,眼里的眼泪更加争先恐后的掉了出来,她突然抱住云母,一边叫着:“妈”一边大声的哭着。
不止闲庭与小朝坐在一边心疼,其他人见如此,也纷纷抹着眼泪。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毕竟人生老病死,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虽着时间的走逝,云舒和云汐也忙了起来,他们不仅要去村里每家每户的行礼,还要参与其他事情的讨论。
甚至在吃饭的时候,他们都要去向每桌的每个人那里还礼。
小朝见云舒忙的连饭也吃不上,她凑上来说:“云姐,你要不休息下?我来?”
但云舒却拒绝了,她继续跪在木棺前,烧着钱纸,直到云汐过来接班。
她才站起来没有多久,闲庭便走了过来扶住她。她又对着他说一句:“谢谢。”
而此时王朝也带着云珉到了,她从旁边拿过孝衣帮云珉一边穿一边说:“先去给爸上柱香。”
云珉点着头,但他的眼睛也红着。在近木棺时,他的泪水也让云汐和云舒哭了起来。
直至傍晚,云舒也未近食一口,云汐和其他亲戚也劝了劝:“不吃可不行,多少吃一点。”
但都被云舒摇头拒绝了,她现在不止没有胃口,甚至一闻到其他味道就香吐。
而闲庭不知道从那里拿出的黑巧克力,他扳了一块递到云舒嘴边,云舒虽然吃惊了一下,但还是张开了嘴。
他虽然没有说话,这份安心,又让云舒含着巧克力哭了起来,甚至连整个天空都充斥哀伤与沉重。
按照规矩,血亲要连续守两天两夜的,第三天如果是适合的日子才会出门。
到第三天时,不仅云舒瘦了一大圈。云母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不好了,头发大部分成了白色。而云汐此时面孔也苍白的不像样,云珉这几天也没有说过几句话。
在听完程序后,不止王朝、小朝眉皱起,闲庭眉皱的更深,十分担心云舒受的住吗?
三步一叩首,如果是平躺的马路还好受些,但云父下葬的地方,明显不是这样的。甚至在村里的人在抬棺时,更是为难着云舒一家,这又让闲庭等人的脸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