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我请个假，回家一趟”

    “好，注意安全”

    陈醒点了点头，注视着张天一的眼睛，他想透过眼睛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内心，从剿灭回来后，他都有点担心张天一的精神状态。

    他是上过战场的，从绞肉的机器下活过来的，可张天一只是个普通人，对于死人那样的恐惧感，那种纯粹的生理反应陈醒还没在他眼中看到。

    “一直盯着我干嘛？咦！”

    “滚！”

    跟陈醒打趣了一下，张天一提着背包便去出门。

    路过门口看到江雪领着白虹刚好进来，点头示意一下，也没有后话。

    ………

    “陈叔，天一这是干嘛去？”

    “哦，他回家一趟，正好让他放松放松，这是……”

    见陈醒问道，江雪把跟着后面的白虹拉了出来。

    “这是白虹，现在没地方住了”

    陈醒不可思议的看着江雪，这孩子怎么引狼入室呢，提起白虹他也是想起来了。

    前几天江雪确实跟自己提过自己这个事，自己当时还同意了。

    唉，有点后悔，关键是江雪这孩子，算了。

    现在临江市的情况基本已经是尽在掌握之中，既然江雪这孩子傻不拉几的让来，那就来吧。

    明白陈醒同意后，江雪也是帮着白虹将行李提到楼上的房间。

    看着江雪的背影，陈醒叹了口气。

    带着白虹，江雪来到楼上很快也是收拾出一个房间来。

    “好了，你就在这安心住下吧，你隔壁是就是我，对面都是男生他们”

    白虹点了点头，等江雪走后，她也是坐在了床上休息了一下。

    眼神看着房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坐上回家的火车，想起陈醒的注视，张天一已经基本可以猜到，他想知道的是什么了，嘴角慢慢的浮现笑容，其实被人关心的感觉挺好。

    看向窗外，对于张天一来说，其实杀人时面临的那些心理生理反应，都不如脑海中的声响让他感到痛苦。

    一直承受着无止尽的声响，他能活到现在不得不说是个了不起的奇迹。

    对于这样的精神污染，张天一已经默许了它的存在，毕竟没有办法，他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

    “爸、妈，我回来了”

    “对三，你这些牌要是能走！我…”

    “爸、妈，我回来了！”

    “诶呀！，我家儿子回来了，你是老糊涂了嘛，也不知道站起来一下”

    张妈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沾着面粉，举起手想要摸摸张天一的脸颊，看到自己手上有面粉便又放下了。

    “回来就好”

    张爸这时也放下手机，起身和张妈一起拉着儿子进屋。

    “喝点”

    “喝点”

    张爸笑着拿起酒瓶满上两杯。

    “喝什么酒，他才多大”

    “啧！都工作几年”

    张妈刮了一眼便转身去了厨房。

    张天一在一旁陪笑着。

    “换工作了？”

    “嗯”

    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自己换工作的事瞒不过自己的老爹。

    “经常跟警察打交道吧”

    听见此话，张天一一愣，看着自己父亲得意的眼神，笑了笑承认下来。

    “欸，你爹活这么多年这点眼光还是有的”

    “那是，那是”

    恭维着自己老爹，一边吃着菜两人一边喝着酒。

    “换工作了，危险不危险啊，换什么啊，原来那个多还”

    “欸，你看你，咱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跟我多说说话”

    看着二老的样子，张天一也是开口解释。

    “哪有什么危险啊，我是干后勤的，平时闲的很！”

    张爸看了一眼张天一，然后对着张妈说。

    “看吧，孩子现在都能明白”

    听到张天一的解释，张妈才放下心来，一口一口的吃着菜。

    ………

    “欸，起来挺早的啊”

    跟张爸点了点头，张天一打算出去走走。

    即便是回了家，他也不想就此懈怠下去。

    确定自己老爹没有跟上来。

    随手在地上捡了个树枝。

    对着周围的杂草从挥砍着。

    动作十分随意，看着不过是手臂的上下摆动。

    不过要是仔细捡起地上掉落的枝叶就会发现。

    这些枝叶断裂的缺口都十分的平滑。

    “喂，爸”

    “走咱们出去一趟”

    挂断电话，将捡到的树枝丢到路边，张天一小跑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赶去。

    “咋了爸”

    “听说咱们这有个庙还挺灵的，去看看”

    “嗯？”

    张爸看了一眼张天一。

    “咋了？”

    “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有些无奈的看向自己老爹，张天一也有些奇怪，老爹原本对这方面不是不感兴趣吗。

    “最近不是说什么灵气复苏嘛……”

    “灵气跟氧气原理上没什么两……”

    见自己老爹在瞪着自己，张天一识趣的闭上了嘴。

    “赶快走，跟你说你也不懂，你爹我活那么大都是有道理的”

    “好、好”

    ………

    “爸，这是菩萨庙啊，你求子啊？”

    听见这话，张爸上去就是一巴掌。

    “说什么呢，这是大慈大悲的菩萨，少在菩萨跟前说些狂话”

    揉了揉被打过的地方，张天一抬头看向那白玉塑像。

    纯白的脸庞上带着慈爱的面孔，手掌拖着随时向人间降下甘霖的白玉瓶。

    “工作有点危险吧”

    张天一没有吭声，他知道还是没瞒过自己老爹。

    就像小时候一样，偷拿了一块钱，在所有人都看不出来的情况下，他老爹一眼就看出是他拿的。

    知子莫若父。

    叹了口气，张天一还是没有回答。

    没有在意是否得到回应。

    张爸拉着他来到菩萨跟前。

    “来，求个平安”

    “爸！都说了是……”

    看着自己的儿子，肩膀也宽了，身子也直了，背也不弯了，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他突然有点想哭。

    他还是忍住了，他还是个父亲还不能在儿子面前掉眼泪。

    “唉，你这孩子”

    张爸缓缓的跪着蒲团上，双手合十叩拜在地上。

    “爸”

    张天一，看着自己的父亲，肩膀好像没那么宽了，身子也不怎么直，背也有点佝偻的迹象，他突然感觉自己的父亲老的很快。

    感受到自己眼眶的湿润，他没有让自己的眼泪继续涌出，他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