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习骑士只是最初步地融合血脉的力量，这时候的骑士与其说是驾驭血脉，不如说是被血脉驱使。”

    平时他伪装成扫地老人，很多话都不能说，许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

    发白的眉毛随着他喷吐的唾沫星子有节奏地抖动着，

    “甚至见习骑士都没法长时间维持血脉力量。那个被你弄死的家伙不就是，因为轻敌，直接没了命。要是他发动了血脉力量，死得就是你啦。”

    “到了第二阶位，成为骑士之后，血脉力量将能维持常态，也就能去探索对于血脉力量更高层次的用法——战技。战技对于一名骑士而言，就像是兵器，让你能更好地发挥出自己的力量。”

    “你去了伯恩斯主城，学院里会有一些流传较广泛的战技，但那都是别人的，不一定适合你，真正的强者，都是靠为自己量身打造的自创战技，那叫一个牛逼！”

    老头摆出一副寄予厚望的姿态，拍了拍苏寒夜的肩膀。

    但是他却没有告诉苏寒夜自创战技这件事情的难度，由于骑士对于血脉的驾驭程度不够高，在这个阶位成功自创战技的，百不存一。

    “第三阶位的真血骑士就算是大人物了，我们白石城的城主巴克也不过是这个阶位的强者。从真血骑士开始，我们才算得上是驾驭血脉，能够发挥出深渊血脉的真正力量。”

    “而且最关键的是，成为真血骑士，才意味着摆脱了深渊的索命诅咒，有了慢慢探索力量奥秘的资格。”

    “索命诅咒？”苏寒夜问道。

    众人也是面露疑色。

    一提及此，老头的面色无比严肃。

    “成为骑士，获得血脉的力量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代价就是需要承受深渊的侵蚀。”

    “从你融合深渊结晶，成为见习骑士的那一刻起，你的生命就进入了倒计时。没法在死亡来临前突破到真血骑士压制血脉反噬和深渊侵蚀，那就将因为血脉力量失控而沦为六亲不认的丑陋怪兽。当然了，更大的概率是变成一团烂肉。”

    “越强大的血脉侵蚀的速度就越快，但就算是融合了最弱小炮灰级暗种的血脉结晶，也活不过十年，过度催发血脉力量更会加快侵蚀的进程。”

    “但是……”

    他的脸上满是狂热与亢奋，他回想起了属于他的那一段峥嵘岁月。

    “这就是骑士呀！”

    “这就是骑士的宿命！”

    “这就是骑士的道路，一条向死而生的道路。”

    苏寒夜的视线扫过他苍老的面庞，看着那双散发精芒的眼睛，不住问道：“如果没有突破到真血骑士就顶多活十年，您也是……”

    “你猜的没错，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老者说的很慢，边说着，嘴角不由得微微翘起，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

    停顿了几秒后，他接着开口了。

    “老头子我也曾经是一名真血骑士，只要突破到这个阶位，就不再受到血脉力量的侵蚀，因为此时你身体里的深渊血脉已经彻底听命于你，彻底属于你，彻底和你融为一体。只不过后来我受了重伤实力大跌，也就从前线退了下来，教廷给安排了给卫道士的活计让咱养老，我也乐得清闲。”

    边说他边擦了擦剑身上的一点血渍。

    “只不过偶尔杀几个不长眼的杂碎罢了。”

    “要不是我见不惯那帮官老爷的做派，没有选择待在那里的修道院，日子可能更滋润呢嘿嘿。”

    话锋一转。

    “所以你知道这个年代，一个骑士老头的含义了吗？”

    苏寒夜点了点头。

    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铁手发现老者是骑士之后慌不择路地逃跑。

    原来每一个骑士老头都意味着：这个男人至少曾经是一名真血骑士，威震一地的真血骑士。

    老迈的雄狮，也绝非野狗所能招惹。

    “但这么多年了，很多东西都在变，我就不和你细说我知道的那些了，怕误人子弟。去伯恩斯，去学院里头，你就都懂了。”

    “路上可以多拉着同行的真血骑士问问，你有那个潜力的话他们愿意多和你说上几句的。就像是那个和欣赏你的巴克城主，多混个脸熟，不会吃亏的。”

    “不过我得告诉你，融合血脉的阶级往往决定了未来的上限，如果你融合的是不到源头级别的暗种血脉，几乎没有达到真血骑士的可能。”

    “所以融合第一阶位和第二阶位的血脉，就是在用寿命换取力量。”

    “而第三阶位的深渊血脉，一旦融合，根据血脉的强度，你的时间将会只剩下四到六年，而血脉越强，突破难度越大，这就是需要你去衡量的了。”

    “不知多少天才就是因为盲目自大融合了太高阶位的血脉，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被侵蚀而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希望你步入他们的后尘。”

    这就是骑士体系最可怖的地方，越强的血脉突破难度越大，可侵蚀越更严重，骑士的寿命将更加短暂。

    这就是骑士的索命诅咒！

    闻言，苏寒夜不由地皱了皱眉。

    因为从大嘴那里得知他已经受到了深渊的侵蚀。

    现在还不知道原初肉块的血脉属于哪一个的阶位，但这可是能让红衣主教厄加特毫无还手之力的原初肉块，它的血脉，至少也是第四阶位！

    那岂不是意味着……

    自己，时日无多。

    得和大嘴好好聊聊了。

    ……

    散会之后，苏寒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硬板床上。

    “大嘴，大嘴！”

    “有话就说，没事不要打扰我思考。”

    “思考？”

    “是呀，思考对于我这般来自原初之地的伟大存在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思考也能让一些事情更有仪式感。”

    “比如？”

    “思考下一餐吃什么！哈哈哈……这样才配得上我独一无二的称号！”大嘴一想到自己的新称号就忍不住在苏寒夜的脑海中狂笑。

    “苏寒夜你小子可得多给我找些好吃的，我现在饿得慌，饥肠辘辘的我可帮不了你太多。让我早点吃饱，多恢复些力量，那罩你还不是轻轻松松。”

    “打住，”苏寒夜赶紧进入正题，“你之前威胁我的时候不是说我已经被你侵蚀命不久矣，先生刚刚说融合深渊结晶的力量之后将成为骑士，而骑士将承受深渊侵蚀。”

    “所以我现在是骑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