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还有一个朋友未到，我也没想到居然是你，你们在玩儿什么啊？怎么他要拿着钱袋一直跑呢？”

    周延齐接过钱袋后，小蔓见他已经休息了一会儿，不像之前那般累了，便好奇问道。

    “我不想出来看花灯，他们非要拉我出来，这才拿了我的钱袋……”

    他还是有几分喘不过气，因此并没细说，而是三言两语地，讲了个大概。

    “哦……”

    “累死我了……”

    素素这个时候才赶到现场，周延齐歇好了，定睛一看，只见素素说的邀请了很多同窗，实际上却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十八九岁的一男一女，小蔓、雪竹，以及两个八九岁的女孩儿。

    虽说是同窗会，现在看来，素素的同窗就只有那么两人。

    看来一开始，她说的同窗会，只是诓他的。可她为什么要骗他呢？

    周延齐百思不解。

    “为什么你们非要让我出来看花灯不可？还骗我说是什么同窗会？”

    他问素素。

    小蔓就更是不解。

    她原以为周延齐是被素素大大方方地约出来的，没想到是被骗出来的。

    “还不是嫌你一天到晚都闷得跟个木鱼一样，”

    没想，不知何故，赵显却抢先道，

    “把你叫出来好好玩上一番，省得你将来长大了，变成先生那种无聊又无趣的人。”

    “啊？”

    回答得牛头不对马嘴，也不知道赵显嫌他闷，跟素素骗她同窗会，有什么关系。

    “行了行了……我们年纪大的，带着年纪小的，手拉着手，不能松开，以免我们大伙走丢了。

    这样，雪竹最小，我的两个同窗都是八岁，雪竹由我姐姐带，我同窗由我姐夫和哥哥带……”

    素素过来，打断他们二人的对话，开始分配安排，边说还边将每个小孩儿，安排到她分配的大人身旁，

    “小蔓就和周延齐一起行动吧——赵显，你不是也要去买糖画吗？走吧，我们一起。”

    “是啊，一块儿去。”

    语罢，素素和赵显一溜烟跑开了。

    一通分配简洁了明，别说是小蔓了，就连周延齐也看穿了这两人的真实意图。

    不过，当下他们谁也没有说破，只是跟着其他人的步伐，缓慢地在后边走着。

    过了好一会儿，等其他人跟他们走出一定距离时，周延齐才轻咳一声，带着几分无奈地，与小蔓说话。

    “他们……咳，应该不是我多疑，主要他们做得太明显了。”

    周延齐的语调里，是掩不住的尴尬。

    “自信点，去掉你的‘应该’，他们明显就是想太多了。”

    小蔓也是满脸的无奈。

    一个个的，怎么八卦心都这么重。

    “现在想来，素素应该是第一次和我一同去拔火罐，见到你的时候，她就有那种……撮合你和我的想法了吧。

    那天跟你娘亲聊天，她掩不住的兴奋。”

    “似乎是吧……”

    见她也如此坦诚，二人之间的尴尬反倒是缓解了不少，周延齐便也开始了自己的回忆，

    “还记得初次见到她那天，我是在问你要不要去看茶花，本来是出于理解茶花是你亲手栽种的心理，也许会有这份好奇。

    不过我看你的好奇心并不是很大，反而是她比较想要看，这倒令我有一点儿意想不到。

    后来在私塾里遇到她，也是她主动叫我站住，跟我说话的。要不是今日他们抢了我的钱袋，我还不清楚许素素有这个想法。”

    “唉……”

    小蔓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起了戏文中最常用的一段词，

    “我这朋友就是这样，素来丢人现眼，还望公子你不要介意……”

    周延齐不禁被小蔓逗笑，二人之间再无半点尴尬，转头去看时，只见在这灯火之下，小蔓被这身新衣更是衬得清丽脱俗。虽然才九岁的年纪，却已有几分亭亭玉立之感。

    “我们去买花灯吧？”

    方巧，小蔓这时突然回过头来，斜头看向他道，

    “好啊……”

    周延齐从稍有恍神中出来，下意识地赶忙回道。小蔓却没察觉到他的这番恍神，而是朝花灯摊位上走去。

    “大娘，你这只花灯卖多少钱啊？”

    小蔓指着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问。

    早先，素素就买过一只兔子花灯，而且是和小蔓一块儿买的。

    其实那会儿小蔓也看起了兔子花灯，只是一是觉得即便买了花灯，自己恐怕也没机会来这种大型集会，看花灯展；二是，那会儿自己决定要攒学费，每一文钱都看得很重，因此就只买了几张方巾，选择了把钱花在实际生活而非观赏上。

    而今日，素素邀请她和雪竹来逛花灯展，本来她以为自己是没有机会来的，没想到娘亲见有素素的哥哥姐姐们陪伴着，倒也同意了她们来玩儿一晚上。

    大约娘亲是见她在家里待得太久，怕她过于无聊了吧。

    “十文钱。”

    有点贵，大概是因为今晚是花灯会，所以在就地涨价的。

    “那其他这些呢？”

    小蔓又指着其他各式各样的花灯道。

    其他花灯也不便宜，虽然也有六七文的，但那种只能算得上是普通灯笼，算不上花灯。

    算了，也就只有这么一次。

    眼见周延齐拿上了一个鱼形花灯在观赏，小蔓眼疾手快，掏出了二十文钱，递给了大娘，帮他一起付了钱。

    “一起吧。”

    周延齐适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行？”

    他忙阻止，

    “还是我来好点儿……”

    “别推了，你给我的那些课本，可给我和素素省了不少钱，给我省的，少说也能有一、二两银子，现在区区十文，又算得了什么？”

    “好吧……”

    周延齐眉眼中掠过一丝思虑，小蔓不知他在思虑什么，也没去多想。

    付完钱后，素素她们一行人虽然走在前头，但因为速度缓慢，也没走多远。稍稍赶了两步，便又跟上了方才的距离。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没想，此刻他又开口。

    “什么事？”

    “我听雪竹说了，你为了给她攒学费，一直很辛苦，对吗？”

    他很认真地问道。

    “这件事啊……”

    小蔓轻笑一声，虽然周延齐为人比较热心善良，但毕竟他们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还达不到像素素那样，可以朝她大吐苦水，什么话都能说的地步，

    “要说完全不辛苦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娘亲的钱确实需要用来交税，以及存起来养活我们姐弟三个和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我才不敢让我娘出钱。

    不过我们的新衣服倒都是娘亲给我们买的，而且之前素素、雪竹她们也会帮我，现在她们没法帮我了，我怕照料不过来，自然就只好少喂养些鸡鸭、兔子，农务的话，就相对少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