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这场雨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雨势逐渐减弱，从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细密的雨丝纷纷洒落，打在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雨水仿佛给整个别墅蒙上了一层轻纱，让一切都变得朦胧起来。

    凌冬阳紧握着手中的枪，目光如鹰隼般紧紧锁定眼前的男子，眼神中透着冰冷，开口问道：“你就是孙波？陈更尧的老板？”

    孙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而沉稳，“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吧。”他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

    凌冬阳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刚刚你在楼上，我和陈老板的对话都听到了吧。”

    孙波点了点头，直白地说道：“是的。但我不是老陈的老板，我只是职务比他高半级。”

    凌冬阳慢慢收起了枪，但依旧保持着警觉，“那你们为什么要杀王海波呢？还来找我？”

    孙波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下黑手杀了徐总，我们不能对他动手吗？你不了解王海波，他就是利用你做他的棋子。如果你帮我，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

    凌冬阳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思绪，努力判断着孙波说这些话的真实性和目的。

    孙波接着说道：“王海波以为这样就能拿到游轮项目吗？他太天真了。没有了徐天来，就凭HCA的资金和人脉网络，宏泰拿下游轮项目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徐总的死，我要王海波付出惨重的代价。”

    凌冬阳眉头微皱，“你就那么确认天龙是王海波杀的？”

    孙波冷冷一笑，说道：“这还能有其他人吗？你也不用为王海波辩解，你不知道，对你反而有好处。”

    凌冬阳心里暗想：难道王海波看出我不愿意去杀天龙，他又安排了其他人？还推翻了预设计划，提前动手？这不可能的！

    孙波轻蔑一笑，摇了摇头，拿起酒杯，缓缓地说道：“这是王海波给你说的？他就是想误导你。”

    凌冬阳凝视着孙波，不置可否。

    孙波缓缓地摇动着酒杯，在阴暗的灯光下，讲述起了关于游轮项目的另一个版本。

    上世纪，C市有一个名噪一时的黑帮，其重要头目就是王海波的爷爷。后来，王海波的爷爷通过黑帮势力和一系列违规操作，承包了东城客运站，成立了飞鸿客运公司。

    王海波的父亲在位时，费尽心力为公司洗白，在飞鸿客运公司的业务基础上增加了很多客运方面的经营项目，成功转型为企业家，并将其改组成客运集团。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客运集团的业务逐渐下滑，面临着巨大的经营压力。

    王海波接手客运集团后，眼看局面难以维持，竟然整合了C市的很多黑恶势力，开始经营起很多违法的项目，使客运集团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庞大的黑帮组织。王风奎是黑帮的主要管理者，负责帮派和黑道经营事务。

    HCA是一家全球性投资公司，来到C市进行投资，扶持了很多有潜力的企业，徐天来的宏泰物流就是其中之一。然而，宏泰物流的发展引起了王海波的注意，他找到陈更尧，强迫HCA给飞鸿集团投资。陈更尧为了避免与飞鸿集团的黑道生意有瓜葛，影响HCA的声誉，只好通过长航集团出售长江航运权和游轮的契机，以项目的形式入股飞鸿。

    但是，王海波并不满足于此，他还想在游轮上非法设置赌场赚钱，并将毒品沿途输送到航运途中涵盖的7省2市。陈更尧见到王海波如此操作，担心会陷入万丈深渊，于是将此事上报HCA总部。HCA总部得知情况后，安排孙波支持宏泰争夺游轮项目，最终由宏泰来合法运作游轮项目。

    凌冬阳目瞪口呆地听完孙波的讲述，不可置信地问道：“那在病房，王海波让陈老板退回股份，不是正合你们心意吗？”

    陈更尧捂着耳朵，痛苦地说：“他是退吗？他不会给我一分钱的！HCA投资的2.5亿，就被他一口吃掉了！”

    凌冬阳暗想：王海波和孙波的话，估计都不可全信，梁叔说的那个邪恶财团真就是HCA吗?我知道的信息越多，反而越来越迷糊了呢？

    孙波看着凌冬阳深思地样子，开口提醒道：“小兄弟，你阅历尚浅，很多事情不一定就是你想象中那样的，有时连亲眼见到的都是假象。”

    凌冬阳反应过来，说道：“你们是合法商人？我看也未必吧。那你们还找我去杀人？”

    陈更尧激动的喊道：“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他王海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我就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那你为什么找我？”凌冬阳紧接着问道。

    陈更尧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回答道：“你是最佳人选。你是王海波的保镖，随时在他身边，机会多；而且像你这样有正义感的人，一旦清楚他的所作所为，一定不会拒绝我们的。”

    “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个态度。”凌冬阳冷笑道。

    孙波突然插话：“你可以回去仔细了解一下我们刚才说的是不是属实，然后我们再谈，好吗？”

    凌冬阳一愣，心想：就这样让我走？他们不担心？

    想到这里，凌冬阳直接问道：“你就不怕我回去把这一切告诉王海波？”

    孙波淡淡地说道：“没关系的，王海波自己是什么人，他就会认为别人也是什么样的人。我说过他只是把你当成他的棋子，你的话，他会相信多少呢？而且就在他兴起杀徐总的想法时，就已经考虑到我们会杀他了！”

    凌冬阳心中一震，他不禁回想起自己与王海波的相处过程。王海波确实是心机颇深的人，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或许，孙波说得没错，王海波对自己也不会是坦诚相见的，一定也隐藏了一些。但孙波和陈更尧更不可信。

    就在凌冬阳思考之际，孙波再次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矛盾，一边是自己的老板，一边是正义与道德，该如何取舍？我给你一些时间考虑。你可以回去调查我们所说的事情是否属实，也可以考虑是否要站在正义的一边。我们也会给你充足的报酬，但无论你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凌冬阳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孙波一眼，心想：我正好趁机先走。于是，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给我时间考虑。我会尽快调查清楚的。”

    说完，凌冬阳转身走出了别墅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