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大江东去
“驾!”马蹄滚滚,此刻的伯颜心急万分,恨不得立刻就飞驰大都,救主勤王。
原来几日前,伯颜再次收到了来自新帝真金的旨意,言安童统帅三千怯薛军,追杀陆原,却被陆原以一己之力击溃,安童战死。
脱欢闻言,率领一军千里奔袭,即将抵达大都。
与此同时,漠北的海都也趁势而动,攻占了大元上都哈拉和林。
局势如此危急,眼看大元就要分崩离析,他怎么不急。
“是伯颜大帅了?”就在这时,前方有一位探马飞驰而来,却是新帝真金的信使到了。
“我是伯颜,陛下有什么吩咐?”伯颜说道。
“陛下有令,让尔等即刻返回,回师灭宋!”那信使说道。
“怎么可能?”伯颜颇为惊愕道:“脱欢败了?”
“脱欢王子被国师劝服,自知罪念深重,已在大天王寺出家为僧,陛下以为,灭宋依旧是当前第一要务,因此命大帅立刻返回。”信使解释道。
伯颜面显狐疑之色,对信使的话,他依旧是有些不信的。
这时,随信使一起归来的阿术和阿里海牙,纷纷说道:“大帅,信使说的,都是真的,我等亲眼所见,国师只身一人入了脱欢大营,没过多久,就带着脱欢等人一起出来了……”
伯颜从阿术口中,问出事情原委,听起来有些离奇,却是句句是真。
“不只是脱欢殿下,便是阿合马等人,也纷纷出家为僧去了。”阿术最后道。
一场黄金家族的内斗,就这样被八思巴轻松化解,加之真金已然登位,占有大义,危机很快便被平定。
“陛下认为,灭宋乃是当务之急,特意给我圣旨一封,告知吕德,言明若襄阳愿降,必不动城内一草一木。”阿里海牙道。
伯颜将事情经过问清楚后,又仔细看了真金交给自己的密信和圣旨,当机立断道:“好,我们这便折返襄阳,联系刘整和史天泽,暗中做好准备,等我大军一到,立刻对襄阳施以雷霆一击!”
陆原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干预,历史走向已经朝着另一个方向,狂飙突进,但大元的实力依旧是天下第一,因此当真金登位,掌控朝局以后,灭宋之战,再次开启。
而这一次,已经退回常州的梁萧等人,怕是没那么快,赶回来支援了。
常州,群英盟大本营
群英盟高层齐聚一堂,听着莫细雨讲述大都之行的收获。
“这么说,忽必烈是真的死了!”上首位置,云万程满心感慨道。
他自从上次被蒙古高手暗算以后,一直伤重未愈,因此一直留在常州坐镇。
“千真万确。”莫细雨道。
“老师还说我们可以与灵鳌岛的人接触对么?”梁萧说道。
“是的,陆盟主当时是这么说的。”莫细雨回答道。
“看来师父他,还是不太看好我们啊。”梁萧笑道。
“怎么会呢?***皇帝死了,形式可说是一片大好啊。”云殊急道。
“未能胜,先思败,盟主深谋远虑,留下一条退路,未必不是好事。”方澜想了想接着道:“少盟主,你以为呢?”
梁萧想了想道:“先派人与灵鳌岛释家联系上,当务之急,还是修养生息,伺机……”
梁萧正在说话,就在这时,一名群英盟弟子仓皇冲进大殿道:“少盟主,诸位当家,紧急军情!”
“出什么事了?”云万程问道。
“襄阳,没了!”
“什么?”梁萧等人听罢,霍然起身道。
“元军大帅伯颜率主力再次南下,兵围襄阳,吕德孤立无援,终是……降了!”
吕德投降,意味着历时接近六年的襄樊大战,终是以大宋战败而告终,这次战败的后续影响,对大宋而言,几乎是毁灭性的。
占据襄阳以后,伯颜的几十万大军水陆并进,顺流而下,直取临安。沿途之上,鄂州、汉阳等城望风而降,大元军队兵锋所向,势不可挡。
“大势难违!”此刻,梁萧终是明白,为何当时师父会说,即便死了一个忽必烈,也很难改变什么了。
但此时此刻,也没多少时间,让他感慨了。一方面,他命令将群英盟弟子的家眷老小,送往灵鳌岛,一方面,以群英盟弟子为根基,组建义军,准备作困兽之斗。
然而坏消息,还是一个接一个传来,先是常州城破,云万程、方澜等死守城池,力战而亡,只余云殊、靳飞等人勉强逃出,却也生死不知。
常州城破,苏州、湖州望风而降,元军终是攻至临安城下,谢太后携幼帝出城投降。
“大帅,找到梁萧的义军了!”临安城头,阿术说道。
“在哪?”伯颜问道。
大宋虽降,但各路叛军此起彼伏,尤其是梁萧以群英盟为骨干成立的义军,更是多次给元军带来极***烦,也成了伯颜的心结。
“钱塘江畔!”阿术答道。
“三位前辈,你们还是赶紧上船吧,再不走,便来不及了。”梁萧看向南天三奇道。
“少盟主不走,我们又岂是贪生怕死之徒?”龙入海笑道。
“龙叔,这不一样,只有我留下来,才能牵制伯颜,你们留下,只是无谓的牺牲。”梁萧说道。
“江湖中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日便追随少盟主,生死同休!”姬落红道。
“何必如此!”梁萧默然。
“少盟主,莫要做小女儿态,何况,伯颜的军队,已经来了!”
钱塘江水呜呜咽咽,向东流去,天空中,一道道闪电在浓云中撕裂翻滚,欲出不能,巨雷一个接着一个响起,盖住成千上万的马蹄声。
伯颜的人马在梁萧身后聚集,也如半空云层,越积越厚,越来越沉。
梁萧和站在他身后的南天三奇,直面伯颜的上万铁骑。
“梁萧,你可愿降?”伯颜问道。
梁萧看向伯颜,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之前没有杀了你。”
“既如此,那便战吧!”伯颜手掌一落,上千支羽箭如牛毛般,激射而下,朝梁萧等人射来。
即便对方只有四人,伯颜也不敢大意,陆原曾凭一人之力,杀上大都,击杀先帝。
梁萧是陆原的弟子,鬼知道他究竟有什么手段,因此,伯颜决定群起而攻之!
铁骑滚滚,箭如雨下,三合之后,也只有梁萧一人,依旧勉强站立。而南天三奇已然倒伏在血泊当中,生死不知。
伯颜挥手,示意再攻,却见许多军土手指东方,骇然大呼,伯颜忍不住转眼望去,却见一排江水银山雪壁般压来。
刹那间,他的心中念头一闪而没,同时厉声急呼道:“钱塘江潮!快退!速速后退!”
江水滔滔,快如奔马,气势如虹,不少大元士兵后退不急,纷纷被卷人泼天狂涛之中。
其余众人跟着伯颜纵马狂奔,待得潮头西去,方才惊魂甫定,举目回望。却哪里还能看到梁萧的身影?
伯颜犹不死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钱塘江潮退却之后,还命手下精通水性之人,下水寻找,水军将士在江下寻找了三天时间,只找到了梁萧的随身兵器,却再没寻到梁萧的踪迹。
“七星剑么?”伯颜自然认得这把梁萧随身携带的神兵,梁萧手持此剑,征战期间起码屠戮了数百大元勇士的性命。
临安战后,大宋虽还有陆秀夫、文云孙等人组织义军,极力抵抗,却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灭。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大宋局势,也犹如大江东去,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