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按在刀背上，只在指尖留出半寸不到的刀刃。

    然后在奥斯卡惊恐的目光下，哈迪就像一个温柔的老母亲，解开他的衬衫。

    手指在他毛茸茸的胸前划过。

    随着指尖略过。

    一条长长的伤口左右分开。

    哈迪下手很准，只割开真皮，没有伤到皮下组织，只会流一点儿血。

    “中世纪的人，会用这种刀法，他们把这种刀法叫做剥皮。

    你很走运，现在可能只有在CIA的东南亚分部，还有非洲一些部落才能看到它了。”

    对哈迪的话嗤之以鼻的奥斯卡，在眼睁睁的看着哈迪真的剥取下一块完整的皮肤以后，奥斯卡的精神防线就彻底崩溃了。

    “该死的，你到底想要怎样，我发誓，我会宰了你！我一定会宰了你的！”

    哈迪的手指在奥斯卡身上比划了一阵，划下第二刀。

    哈迪慢条斯理的说道：“那时候有一些撒旦教的狂热信徒，认为人类的皮肤拥有神奇的魔力，他们把人叫做……两脚羊，人皮，就是羊皮。”

    奥斯卡瞪大了眼睛，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杀了我！该死的胆小鬼，杀了我啊！你这个没有妈妈的杂种！”

    任由奥斯卡如何的谩骂，诅咒，哈迪下刀都是不紧不慢，不疾不徐。

    骂就骂呗，又不会少块肉。

    哈迪很大度的，他只会把原本4K的书换成8K大的，多花一倍的时间，多割一倍刀而已。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连叙述的语调也是机器人一般。

    “……一个成年人的皮肤，刚好能做成一本书，你可以放心，我会让你活着看到你的书制作完成。”

    奥斯卡真的急了，哈迪一刀刀割在他的身上，用平淡的语气叙述如此恐怖的事。

    对奥斯卡来说，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未知是可怕的。

    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却无能为力，无法阻止，同样可怕。

    “我受不了了！真的，饶了我吧。

    上帝啊，我发誓，我真的是卧底，你可以打电话，纽约警局的局长知道我的身份。

    之前我跟你说的推荐信也是真的，我可以推荐你去警探局。

    警探局你明白吗！

    还没有人做到过，一年的时间就升职警探局。

    你会是第一个！

    你将会是全美利坚最耀眼的警界新星！

    你，哈迪·古德曼，就是美利坚梦的真实化身！”

    哈迪割到第六刀的手指，到了一半，停了下来。

    “为什么是我？”哈迪没有半点感情的双眼盯着奥斯卡。

    奥斯卡则是下意识的避开哈迪的视线，直到感觉到皮肉上抵住的冰凉，才惊得大叫起来。

    “是富莱士先生！富莱士跟我说过你的名字，于是我就顺手……”

    富莱士？

    哈迪眉角微微挑起，稍微回忆了一下，才想起富莱士是谁。

    警校时的混蛋。

    “就因为这个？”哈迪觉得有些荒谬。

    “就因为这个。”

    甚至都不是富莱士主动提出的，而是奥斯卡这个杂碎听到了，主动巴结上去。

    无妄之灾。

    哈迪的脑中浮显出这四个字。

    真的是无妄之灾。

    明明在警察学院里，一直被欺负的那个，是哈迪·古德曼。

    是以前那个尿裤子的哈迪·古德曼。

    哈迪把富莱士和他的小弟们捆在马桶上，纯粹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过了这么长时间，哈迪早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谁知道富莱士这个名字竟然会从奥斯卡的嘴里冒出来。

    哈迪觉得，他就像是一只蚂蚁，被大象一脚踩死在前往水坑的路上。

    水坑才是大象的目的，踩死蚂蚁，只是顺带的。

    “我向上帝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纽约警方从很早开始，就在为扳倒甘比诺家族做准备了。

    这次让甘比诺解决掉莱克文森，也是警方的计划。

    你杀了甘比诺家族的小儿子和两个侄子，完全没事，你立大功了！”

    哈迪听到这里。

    才明白这一个小小的马萨佩夸公园镇平静的表面之下，到底是怎样的暗流汹涌。

    “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像你一样的人？”哈迪一边询问，一边把手术刀收进口袋。

    “卧底都是单线联系，我也不知道还有谁……”

    奥斯卡看到哈迪把刀收回去，脸上顿时一喜。

    能活！

    然后就见哈迪掏出另一把手术刀，嘴里嘀咕着：“钝得也太快了。”

    “真是个笑话……”

    成了奥斯卡的遗言。

    手术刀的锋刃划开了他的脖子，鲜血汩汩的往外流。

    随着打来的海浪，血迹被带进了大海里，一点都不剩。

    他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但从嘴里冒出来的，只有带血的泡沫。

    黑暗，吞噬了他的生命。

    马萨佩夸公园镇警探长奥斯卡，死在了没有人知道的角落。

    哈迪站在海岸边，风雨吹打着他的脸，不远处的海平线上，一抹晨曦升了起来。

    那一点光，照亮了奥斯卡晦暗的眸子。

    哈迪打个寒颤，拖着尸体选了个好位置，站在岸边，看着离岸流带着它往大海深处漂去。

    不过眨眼间，一个浪头打过，连一点儿影子都看不到了。

    “结束了。”

    哈迪长舒口气。

    他沿着海岸线，朝着远处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枪拆成零件，每隔一段距离便往海里丢出一件。

    当最后一块枪托被哈迪丢进海里，高速公路就在不远处了。

    搭便车，哈迪是专业的。

    他一屁股坐在路边，只等着路过的好心MILF停车。

    哈迪应该是睡着了。

    一夜没睡，淋雨，再加上双手的伤，和一些极为耗费体力和心力的事。

    即便是铁打的也熬不住了。

    “老兄，嘿！老兄！醒醒！”

    哈迪睁开眼，一辆低调的银色跑车，敞开的车窗里探出一颗脑袋。

    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可算醒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老兄，你需要帮忙吗？”

    哈迪张嘴，才发觉他的喉咙传来一阵剧痛。

    感冒了？

    哈迪从未想过，他竟然还会有生病的这一天。

    而且还是感冒。

    哈迪刚直起身，额头仿佛要从当中裂开，疼得他倒吸了口气。

    “Fxxk！当然……”

    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青年见状，笑着从车上下来，把哈迪扶上车：“哥们儿，你看起来糟糕极了，我还以为你死了，差点儿就报警了呢。”

    哈迪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不过还是勉强的要来电话。

    他得提醒艾瑞斯。

    在得知科勒家没事以后，哈迪才彻底放松下来。

    “谢了，哥们儿，要不是有你路过，我可能真的……”

    哈迪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难受过，艰难的向青年道谢。

    青年把着方向盘，笑着摇头说道：“不会的，马萨佩夸公园镇的人们都是热心肠，就算不是我，也会有别人发现你的。”

    哈迪笑了笑，没有说话。

    “对了，我叫托马斯。”

    哈迪：“哈迪，叫我哈迪就行。”

    说完，哈迪撑不住，闭上眼，不再说话。

    托马斯看了眼哈迪，似乎牵动了什么，他面露痛苦之色。

    血顺着方向盘淌了下来。

    “哈迪·古德曼，GOODMAN，是个好人呢。”

    车直接开到医院，一队医生护士早早就等在那里了。

    车门打开，一群人抬手抬脚，小心翼翼的把哈迪抬上担架，匆匆往医院内推去。

    只余下前台的小护士，扶着托马斯下车。

    “您没事真是太好了！莱克文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