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铁手,铁游夏!
“公子,你真的打得过刘喜?”
路上,沈秋词听见少女喋喋不休的声音,一脸无奈。
自从和对方结队而行以来,这已经不知是少女第几次询问了。
少女名叫沈冰雁,和他一个姓,出身东临府的首富之家,是前东临府首富沈万贯唯一的女儿。
至于为什么是前首富,那就不得不说起近来江湖中疯传的罗摩遗体传闻了。
罗摩是佛家高僧,也是武僧之祖,修炼了佛宗的无上秘典之一的“诸般般若舍生还真妙偈”!
传说中,罗摩已经将此功法修炼至极精妙处,可断肢重续,血肉再生也不在话下,甚至其血肉都有诸般妙用。
因此这具遗体也引来了无数人的争抢,无论是江湖中人,还是庙堂朱紫,包括那几位作为手握大权,进无可进却身有弊缺的大宦官。
——甚至相较于寻常人,他们对这具遗体更为渴求,无论是自己用又或者说是献给那位想长生想疯了的皇帝陛下。
而好巧不巧,这具遗体阴差阳错地被沈万贯得到。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作为一名商人,还是一个很精明的商人,沈万贯很清楚自己是保不住这具罗摩遗体的,他只能暗中将其转送给首辅张承志。
只是,这一行径却被刘喜得知,沈家也因此得罪了上了刘喜。
对于刘喜而言,罗摩遗体到谁手里,他都能想办法讨上一些,或者协商一番,共同研究个中玄妙。
唯独张承志不行,他和张承志是死对头,水火不容,不共戴天的死对头!
于是,刘大督主不高兴了,手底下那些凶恶的走狗也很有眼力见,一夜之间,除了在外侥幸逃过一劫的沈冰雁外,沈家从上至下,便再无活口,堂堂沈家大小姐也因此沦落到街头卖身。
“别说刘喜。”
沈秋词看着小丫头,无奈地笑了笑,摸了摸沈冰雁的小脑袋,朗声笑道“哪怕是皇城高手尽出,恐怕也未必是我对手,放心吧!”
沈秋词并非是圣母,只是对于沈冰雁这丫头,他确实有些怜爱。
事实上,在听闻沈冰雁的遭遇后,沈秋词又去打探了下关于沈家的消息——
虽然贵为首富,沈万贯的名声在东临府却是出了名的好。
开仓赈灾、扶弱济贫、乐善好施……
在普遍为富不仁的时代,在东临府以及周边几府,这位沈首富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万家生佛一样的存在。
所以,在听到小丫头的遭遇后,沈秋词也动了恻隐之心,有意无意地传授了沈冰雁几门功法。
二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对了公子,你为何要前往京城?”
沈冰雁有些好奇,在修炼了沈秋词交给她的那几门功法后,她越发觉得这位沈公子来历不凡。
“我啊……”
沈秋词看了一眼前方,半晌,才幽幽地说道:“我想借别人的地盘一用,所以要先知会那里的主人一声。”
“什么地方?”
“紫禁之巅。”
“公子又在拿我寻开心!”
“哈哈哈哈哈说了你也不信。”
沈秋词轻笑一声,然后靠在马车边,闭上眼睛假寐,却不忘提醒一声:“对了,今天的五百次挥刀还没完成,完不成就没饭吃哦!”
“啊?”少女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挥就挥,马儿,停下!”
然后便绷着小脸,拿着一把镔铁窄口长刀跳下马车,在林间寻了块空地,一下又一下地挥砍起来。
……
马车缓缓而行,整整走了三月,他们才赶到京城。
一路上倒也遇见不少没有眼力见的,最后都被沈冰雁拿去练手了,偶尔蹦出几个狠角色,也被沈秋词轻描淡写地打发了。
卸了马车,小马哥顿时一身轻松,沈秋词牵着马,走在沈冰雁身后,一名中年人和他们擦身而过,沈秋词望着对方的身影,若有所思,但很快又抛之脑后。
小丫头不愧是出身富贵人家,京城也不止来了一趟,吃喝玩乐住行该去哪儿都是门儿清。
“这银票可真是不顶用……”
兜兜转转,找了家客栈,饱餐了一顿,打了壶好酒,又财大气粗地置办了一栋三进的房子后,沈秋词看着身上的几个铜板,陷入了沉思。
然后,当夜,京城里那几个欺凌弱小的地头蛇帮派就都遭了殃。
嗯,这样就踏实很多了!
感受到怀里揣着的厚厚的一沓大额银票,走出当铺的沈秋词心里瞬间又有了几分底气。
只是,能够立足京城的帮派,背后都是有着通天的靠山的,这些帮派,说白了就是朝中的大人物推出来敛财的工具。
沈秋词将这些帮派洗劫一空,便是动了那些大人物的蛋糕,一时间,京城局势动荡,无数大人物派出人手,开始在京城搜索可疑人物。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沈秋词,此刻正院子里喝着小酒,指导着沈冰雁练功,还不时地吐槽一句:“怎么又有官兵搜查,三天两头走一遭,这京城的治安也太乱了!”
很明显,沈四公子并不清楚自己捅了什么娄子。
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沈秋词并不打算过早地去大内,最起码也要等小丫头能有自保之力再前往大内,只是,不速之客却找了上门来。
来人身着玄色劲装,脚踩云锦官靴,双手遒劲有力,正盘着两个乌金铁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锐利如刀。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腰间那块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铁”字,来人身份昭然若揭——
六扇门四大神捕之一,铁手,铁游夏!
“好俊的武功!”
看着沈冰雁的刀法,铁手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也将小丫头从沉浸状态中惊醒。
小丫头本能地想找主心骨,果断扭头看向沈秋词,却见自家公子依旧闭着眼假寐,当下便有些气恼。
“继续练!”
沈秋词的声音很快响起,依旧波澜不惊,沈冰雁“哦”了一声,旋即不在管铁手,继续乖乖地修炼。
毕竟在小姑娘眼里,自家的沈公子大哥可是无敌的存在。
“阁下一来京城就弄得满城风雨,到底意欲何为?”铁手这时也把注意力转向坐着老爷椅上,悠哉悠哉的沈秋词,质问道。
满城风雨,我做了什么?
沈秋词睁开眼睛,有些茫然,他不是还没去大内吗?怎么就有六扇门的人找了上来,还质问他意欲何为!
这六扇门的情报,有这么玄乎吗?不应该啊……
看着沈秋词眼里的茫然,铁手整个人都差点绷不住了,一不留神,没有控制住手上的劲力,两个铁胆被硬生生捏扁。
为了找寻对方,那些大人物都快把京城翻个遍了,而罪魁祸首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要我给阁下提个醒吗?”铁手咬着牙说道:“青竹帮、黑虎堂、聚财楼……”
这是啥?
沈秋词有些懵,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被他光顾的几家大帮派来着。
那几个帮会的老大似乎还义正言辞地警告过他,不过被他一人甩了一记巴掌后,就又温驯如绵羊一般了。
不过,为了这种本土小帮派失窃出手,六扇门有这么闲吗?
沈大少理所当然地把他强行打进那几个帮派,当着一众帮众的面收取财物的行为定性为失窃……
铁手看到沈秋词的表情,似乎也揣摩出了些什么,感情对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作为到底在京城引起了多大的风波。
他突然觉得有些心累,无情和神侯揣测了很久,以为出手之人定是意图不轨,想要掀起京城风雨,引爆京城局势,却没有想到对方压根就没有想过这些。
从对方的表情,铁手也不难分析出,对方就是单纯奔着抢钱去的,之所以选择那些帮派,也不少精心策划,只是因为那几个帮派为富不仁,欺凌弱小,又或者只是单纯的好欺负?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有钱!
至于这满城风雨和朝中暗流涌动,对方压根就没有想到,也从未想过。
沈秋词看到铁手的神情变化,自然也想到了事情或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主动问道:“那几个帮派牵扯的来头不小?”
“何止是不小。”
铁手叹了口气,不过脸上神色却有些幸灾乐祸:“他们背后,可是牵扯着惊怖大将军凌落石,两厂督主,甚至这其中,还有几位皇子!”
“六扇门和他们关系不好?”
看到铁手的表现,沈秋词斟酌了一下辞藻。
铁手连忙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可能,阁下可别凭空污人清白。”
呵!
沈秋词冷笑一声,你要是把你脸上的兴奋之色收敛一下再说这话,我都快信了。
“既然阁下并非有意搅动风雨,那铁手也就不叨扰了,也希望在京城期间,阁下不要再启事端。”
察觉到沈秋词的眼神,铁手收敛笑意,面色一肃,当即拱了拱手:“言尽于此,在下告辞。”
说罢,便腾空一跃,翻墙离去,竟是连沈秋词的名姓都没有问。
“搅动风雨吗?”沈秋词晒然失笑:“我搅动起来,可就不是风雨了……”
“公子,那是谁啊?”一直悄悄注意这边动静的沈冰雁停下练武,小声问道。
“铁手。”
“四大神捕之一的铁手!?”
“还有其他铁手吗?继续练!”
沈秋词没好气地看了小丫头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皇城所在,嘴角微微上扬。
四大神捕之一的铁手他已经见过了,双手泛金铁之色,劲力之大竟可以将乌金铁胆捏扁搓圆。
能把平平无奇的鹰爪功练至这般境界,可见其人的才情和毅力皆是上等,那么和他同列的其他几位神捕又如何?能一手调教出四大神捕的那位神侯又是何等风采?
还有两厂督主,大将军,宗人府的紫衣侯,绰号笼中雀的顾人美……
当真是令人期待!
沈秋词猛地站起身来,双眼掠过一丝精光:“小丫头,一个月后,龙抬头,我带你去皇城。”
见猎心喜,沈秋词不想再等了。
听闻此言,一旁还在练刀的沈冰雁猛然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欣喜激动之色,随后重重地点头应道:“好!”
二月二,龙抬头,诸事皆宜,会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