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我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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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二天,八点左右他就完全清醒,并且神清气爽,完全没有受昨晚不良睡眠的影响,照常收拾了一下,他来到酒店附近的公交车站,等待荔波11路,没多久一辆小巴开了过来,挡风玻璃上贴着荔波11路,他立马扬招,生怕司机直接开走。车上前排的位置全部坐的满满当当,他只能坐在小巴的最后一排右侧靠窗位置。小巴一路驶离县城,沿途的景色从热闹的街道变为绿意融融的自然风光,目光所至皆是绿植,他甚至认为这就已经到小七孔了。

    大约行驶近四十分钟,小巴停在了大小七孔旅游集散中心,这边的停车场停满了旅游大巴,他跟着带导游的旅行团一起来到检票处。进了景区,继续乘坐景区大巴来到西门,从西门开始游览,下车直达第一个景点:卧龙潭。陈彦博此时身处卧龙潭上方,潭水呈清澈的蓝绿色,好似一面镜子,倒映出四周郁郁葱葱的景色,潭水边缘是一处人工修建的大坝,大坝形似一道新月,潭水从坝顶倾泻而下,形成了一道九十度瀑布,瀑布横向连绵数十米,像是一串洁白的珠帘悬挂于此。在这里驻足的游客人数众多,他拍了两张照片继续前进,小七孔各个大景点之间都有景区巴士可以乘坐,游客可以自由挑选自己想去的景点,假如中间有景点不想去,那么景区巴士多坐一站即可,非常人性化。紧接着卧龙潭的是鸳鸯湖,这边大多是坐游船的情侣或是一家老小,对他这样的单人游客游船价格有些贵,他便直接跳过,来到天钟洞。天钟洞门口有一个额外的收费亭,进洞需要另外再付八元,但是这边信号极差,他的手机几乎没有网络。排到他时还是无法打开扫码,“这边没信号啊。”他向售票员抱怨。“你连一下我们门口的WiFi,没有密码。”他搜索附近的无线网,还真有一个,网速还挺快,一瞬间他手机之前堆积的推送一拥而上,手机不停震动。买好票他跟在前面的情侣身后进洞,入口处比较窄,最多供两人并排通行,两边是五颜六色的彩灯指引道路。不知为何每个景区的钟乳石洞都用这种彩灯来照明,千篇一律没有一点特色可言。完全进洞后,他感觉浑身凉飕飕的,洞内温度比外面低很多,原本有些燥热的他,进洞以后甚至想穿件外套。在彩灯的照射下,各种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吸引了他的目光,边走边录制视频。在一段下坡路,突然他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后倒去,条件反射下他左手撑地,及时避免了后脑勺着地,跟在他后面的大妈发出惊叹的声音,“哦哟...”他顿时无比尴尬,快步向前走去,心里想着回去一定要买双防滑鞋,省得出来摔跤。出洞前最后一段上坡路要爬十几级石阶,这次他不敢托大,将手机放回包里,腾出双手,小心翼翼地登上石阶。随着他的不断前行,从黑暗一点点向光明靠近,随着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终于重见天日,洞里洞外迥异的景色让他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短时间内有些不适应在阳光下行走。

    短暂休息后,他继续乘坐景区巴士来到翠谷站,沿着被翠绿包围的小径前行,百余米后眼前豁然开朗,一道瀑布从眼前翠绿的山间缝隙流出,山腰处的一块块岩石将水流分割,多条水流交叉分裂,浪花飞溅,宛如直直落下的流星,令人驻足流连。离得近些还能沾上瀑布溅起的水雾,好似在被翠谷瀑布轻吻。他在这儿拍了数张瀑布的照片,总觉得不满意,最后又录制了一段变焦视频,由下至上将整个翠谷瀑布收进镜头。临近中午他游览完翠谷瀑布,没有急着坐上下一班景区巴士,他坐在木制长椅上,从双肩包中拿出昨晚买的两个口袋三明治,一个草莓味,一个紫米夹心,为了省钱和方便,这两个三明治便是他今天的午饭。从早上醒来他就马不停蹄,现在别说两个三明治,一脸盆的米饭他都能吃完,没几口他就吃完了三明治,再喝上一大口矿泉水,继续赶路。他路过小卖部时看了一眼,一根烤香肠就要十元,矿泉水五元一瓶,景区的价格还是那么吓人,所以他在去景区前都会提前备好食物和饮料,能省则省,把钱花在刀刃上。

    下一个景点:水上森林。他顺着溪水在乔木灌木的遮蔽下行进,完全感觉不到身处夏天的炎热,河床内的石块被经久不衰的溪水冲刷走棱角,就像是一个看惯了世态炎凉的中年人,变得圆滑世故,没有棱角。沿途水流潺潺,空气清新,让人仿佛置身原始森林,不愧于它水上森林的名号。最后一个景点小七孔古桥,这段景点没有景区大巴直达,需要游客步行两公里多。现在是下午一点,全天最热的时候,饶是小七孔内部都有三十多度,这段路相比而言较为开阔,很少有树木帮助遮挡头顶的艳阳,不一会儿他额头上汗珠密布,他心想长痛不如短痛,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当即奔跑起来,穿梭于密集的人群之中,他显得尤为亮眼。距离古桥还有五百米,他停下奔跑的步伐,转为快走,他的体力不支持他跑到终点。喝下矿泉水瓶里的最后一口水,他加快了步伐,起先他的双腿因堆积了不少乳酸而酸痛不已,现在已经过了酸痛的时间,麻木地不断前进。终于,一座周身遍布藤曼和蕨类植物的石拱桥昭示他临近终点了!过了古桥,又是几百米的路程,才到达返程大巴站台。坐上大巴,他感叹能坐着是多么幸福。车内,就连平时精力近乎无限的小孩子此刻都在睡觉,可想而知逛完小七孔有多累。

    陈彦博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店,呈大字躺在床上,身上的汗黏糊糊的,但现在他只想多躺会儿,望着有些泛黄的天花板,他思考起如何将这几天的经历剪辑成视频,抖音平台发长视频不合适,还得专门剪短视频,或者干脆传几张照片上去,其他平台发的视频以vlog的形式剪辑,按照顺序介绍美食、景点。躺了大约半个小时,他终于战胜自己的惰性,一跃而起来到浴室洗去身上的汗水,换上一套干净的衣物,整个人神清气爽,长时间步行的疲惫也消去几分,“咕噜咕噜。”他的肚子叫个不停,走了五个小时中饭却只吃了两个三明治,肚子早就空空如也,现在不争气地叫唤,时间刚过五点,他平常在家这个时候外公都烧好晚饭了,他立马换好出门的行头,去吃当地的一个家常小炒。距离并不远,酒店出来穿过两条街道,在昨晚的五金店那条街的拐角处,他看到了“丽娟餐馆”的招牌,推开门,一水的木制餐桌、靠背木椅进入他的视线,进门最左边是收银台,四张靠着墙角的长方形木桌紧随其后,大厅剩余三分之二的空间都是木制圆桌,时间还早一桌食客都没有。大厅尽头单独开了一个隔间留作后厨,此时门正开着,大厅里没见着人,他走到门口向内看去,老板娘正拿着点菜板和老板说这些什么,“老板娘,点菜!”他试图以喊声盖过后厨的炒菜声。“马上来,你先坐着看看吃啥。”老板娘回道。他返回大厅挑了离收银台第二近的桌子坐下,对于吃啥他早就在选饭店时就决定好了不用再多想。老板娘拿着点菜板从后厨走来,“能点菜了吗?”“可以。”他顿了顿,“莴笋炒肉片,芹菜牛肉,再来个番茄炒鸡蛋。”“米饭要吗?”老板娘提醒了他,“要,来一碗吧。”“好的。”老板娘转身向后厨走去。很快就上了第一个菜:芹菜炒牛肉。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家常菜,区别就是加了点辣椒。他先来了一筷子芹菜,入口瞬间他瞪大了眼睛,芹菜水嫩嫩的,鲜嫩脆爽,他本来就很喜欢吃芹菜,可以说这个芹菜算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那一批,和他小时候父亲烧的芹菜肉丝不相上下,可惜外公掌勺后,父亲懒得烧饭,而外公每次芹菜都烧的又老又苦,让他都有些排斥吃芹菜了。芹菜水准相当高,他又尝了牛肉片,鲜嫩多汁,锅气十足,与芹菜配合的相当不错,挑起了他干饭的欲望。恰好这时老板娘上了第二道菜:莴笋炒肉片。“老板娘米饭上一下。”“好咧。”老板娘拿了个不锈钢碗打了扑扑满一大碗饭递给他。他接过碗,试了试莴笋肉片,莴笋清香脆爽,没有一点莴笋的生味儿,肉片和牛肉片一样鲜嫩多汁,老板应该是用相同的方法处理的,比起芹菜牛肉稍有逊色。两道下饭菜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干了大半碗饭,正当他想再夹一片牛肉,突然他的腹部一阵抽痛,是拉肚子的感觉,估计是刚才来的路上嘴馋吃的冰汤圆太冰了。他捂着肚子来到收银台,“老板娘先结账吧。”“吃完了?菜还没上齐呢”老板娘有些疑惑。“没吃完,我肚子痛上个厕所先把账结了。”“没事,吃完再付吧,厕所在最后面左转。”老板娘给他指了指厕所的方向。他捂着肚子走到大厅尽头,左转以后是一条狭窄的小道,尽头是一道白色塑料胶门,他打开门一惊,这还是个蹲坑,他极其不擅长蹲坑,蹲个几分钟腿就麻了,但现在条件不允许他再挑三拣四,他立马脱下裤子蹲了下来。一阵释放过后,他提起裤子想要冲水,却没发现冲水装置,门口处摆着一个大水缸,里面飘着一个水瓢。他心想:不会吧,还要自己舀水冲吗?但找了半天确实没有看到任何和冲水有关的装置,无奈之下他舀了满满一大瓢水冲下,洗手倒是专门有一个洗手台,可见那个水缸就是专门冲水用的。再次回到桌上,这时候菜已经上齐,最后一个番茄炒蛋也上来了,这个菜味道一般,和他外公烧的差不多。他的饭量有限,没有太多空间留给番茄炒蛋,芹菜炒牛肉当然是光盘了,莴笋炒肉片他吃了三分之二,肉片全吃完了,剩了些莴笋,不锈钢里的饭一粒不剩,接近九分饱,心满意足地挺着大肚子来到收银台结账。“老板娘多少钱?”“82。”“付好了。”他转过手机给老板娘看了眼支付记录。三个菜这个价钱相当划算了,这三个菜都够两个人吃得饱饱的。

    再回到酒店,刚过晚上七点,今晚他是不想动一步了,闲来无事,给金委发了个微信“来下棋啊。”前段时间两人一直在玩云顶之弈,“没看到你上线啊。”“手机端,我不在上海。”“6。”“翁翁翁”手机一阵震动,陈彦博接了微信语音,“喂。”“喂,怎么不在上海,跑哪里玩去了?”“贵州,上海热死了,我这边空调都不用开。”“这么远啊,本来还想叫你出来游泳,你会游吗?”“废话,浪里白条知道吧。”其实他是旱鸭子,下水后连憋气都不会,鼻子总是不自觉把水吸进去。“牛逼,下次出来游泳。”“下次再说,我拉你了。”“来了,这个和端游一样吗?”“不知道啊,我也没玩过,你去抖音搜搜看双人模式什么阵容厉害。”那时候两人抖音推荐的视频里十个至少有五个是下棋博主的视频。游戏加载速度很快,他几乎没看到加载界面游戏就开始了。“怎么样,找到了没?”他随手拿起在美食街买的杨梅汤喝了一口。“有了有了,这个阵容绝对吊,六个救赎。”“你傻逼啊,哪里来这么多眼泪。”救赎是游戏里的装备,需要眼泪+腰带的小件进行合成。“你把你的传过来给我啊,选秀都去拿眼泪,两个人肯定够的。”“哦,输了你全责。”金委总是喜欢玩一些奇葩东西,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当然这局游戏两人被暴打,最后一名出局,“嘿嘿,第一次玩还不熟悉,下一把就吃鸡了。”“还想被人爆打啊。”“不会的,这个阵容有说法的,手机端棋盘小,救赎站一起能全部棋子回血,刚才是没站一起才输的。”金委有模有样地解释起来。“行行行,再玩一把这个阵容。”陈彦博太了解金委了,这个时候和他说什么都没用,只能顺着他来,然后连续输几把让他自己意识到阵容不行,否则别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那天他们两人玩了一晚上那个愚蠢又有点好笑的阵容,几乎把把都是垫底。“不玩了,明天还要早起。”陈彦博罕见的率先提出下线。“哦,下次再玩这个阵容啊。”“肯定玩啊。”他挂了语音。

    这晚楼下的喝酒划拳声依然响亮,他打开空调,在“嗡嗡嗡”的白噪音下安然入睡,今天可太累了,走了快四万步,都抵得上封城的时候他一个月的步数,窗外的噪音已经无足轻重,连蚊子叫都算不上,这时候也就天塌下来能把他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