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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夜无梦,随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陈彦博睁开睡眼,看了眼时间7:40,他订的车早上九点出发,时间还早,够他去吃顿早饭了。昨天他看到街角尽头处有一家做肠旺面早餐的,上次凯里的那顿肠旺面让他记忆犹新,他决定再吃一次。这家店门面很大,将两个商铺打通后连接,环境还算干净,瓷砖白皙反光。他照旧来了一份肠旺面,等候时间他接了一杯免费的豆浆,有股子豆腥味儿不太好喝。没多久他的面被服务员端了上来,汤底呈暗红色,猪肚白里透灰,明显处理干净了,他迫不及待吃了一口面条,面条依旧弹牙,但是并不入味,整碗面的味道没有融合在一起,而是相互割裂,各管各的,他又试了猪肚和猪血,还是老问题,处理得是干净的,但没有入味,味道太淡了,和他上次吃的那碗根本没法比。他硬着头皮把面吃完,在隔壁超市买了两个面包以备景区里吃。“嗡嗡嗡”他的手机一阵震动,他从口袋掏出手机刚想去接,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他没多想慢悠悠往民宿的方向中。“嗡嗡嗡”手机再次震动,他接起电话,“喂。”“喂,我车停在对面民族中学了,快来吧。”“哦哦好的。”他这才意识到是订的车来了,没想到提前了四十分钟。他一路跑回民宿,拉开双肩包,检查无误后,他来到民宿对面的民族中学门口,没有看到一辆车的踪影,他想着打电话再问一下司机,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没办法播出电话,但是刚才接电话明明没问题啊,他试了几次还是播不了,“嗡嗡嗡”手机再次响起,“喂,我没看到你车子啊”“往前走,我在公交车站那边。”陈彦博边接电话边往前走,看到公交车站果然停着一辆GL8,司机摇下车窗向他招手,他这才挂了电话。车上就司机一人,陈彦博问:“师傅,咱们什么时候走?”“还要等一家人,等他们过来我们就走。”司机转过头对他说。他挑了第三排最左侧的位置,他习惯了坐后排。

    等待了大约十五分钟,司机有些不耐烦地拨通电话,“喂,你们人呢?半个小时前不就说要到了,怎么还没来。”“来了来了,过个红绿灯就到了。”对方挂了电话,“真是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司机自顾自抱怨道。很快一家四口走到车旁,“是去黄果树瀑布的吗?”带头的中年男子问。“对的,就等你们了。”司机回道。父母带着儿子和女儿慢悠悠地上了车,父亲坐在副驾,两个小孩坐在中间,母亲和陈彦博中间隔了一个空位,坐在第三排最右侧。很快汽车驶上高速公路,他撇过头,看着窗外的护栏,在高速行驶下,护栏中间的小圆柱像波浪一样,一茬接一茬,小时候他坐车就喜欢看这玩意来打发时间。司机和副驾的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在他们聊天中得知司机是退伍军人,所以性子比较急,时间观念很强,才显得服务态度没那么好,但相处下来能感觉出来他是个很实在的人,“我要开窗,我要开窗。”坐在中间的弟弟大吵着,“师傅把空调关一下吧,开下窗。”母亲和司机商量。司机没多说什么,关了空调,摇下中间的车窗。没过多久,弟弟又开始发牢骚,“妈妈,我想吹空调!”姐姐皱了皱眉头,撇过头看向窗外。“好好好。”母亲安抚弟弟,“师傅,麻烦开下空调。”“小朋友,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出了社会可没人会像你妈妈这样宠着你。”虽是这么说,司机还是照做把空调打开。弟弟无视了司机的教育,自顾自玩起了随身携带的玩具。父亲连忙打圆场,“安顺以前是不是有个造飞机的军事基地?”“几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工厂都没了。”司机没再和小孩子计较,和父亲继续聊着当地的一些历史。

    陈彦博见过太多熊孩子,究其原因还是他们的父母过度溺爱,没有及时地去教育孩子,而是纵容他们的一些不良习惯、不良行为,久而久之孩子就以自己为中心,全然不顾他人的感受,只追求自己的舒适,而这些行为在若干年后,最终反噬的还是他的父母和亲人,陈彦博不像司机那样会出言教育,他每次都是默默看着,尽可能地远离,这也是他讨厌小孩子的原因之一,碰到熊孩子周遭的人都会倒大霉。

    四十多分钟后,司机停在景区停车场,“到了,下车吧。”他转过头对后排几人说道。陈彦博跟着那家人身后下了车,“小帅哥,不好意思啊。”司机单独和他道了歉,小男孩吵了一路,让人心烦意乱。“没事。”他摆了摆手,这并不是司机的错,没必要迁怒无辜的人。说罢他把那家人甩在身后,快步走向景区。

    景区门口聚集了各个旅行社的旅行团,挥着小旗的导游从队伍前面往后不断点着人数,几个检票口更是大排长龙,他连忙排在了最右边人少的那排,照这架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去呢。他订的票是9:30-10:30,现在离开始检票还有十几分钟,他算了算检票速度,到自己应该差不多。最终9:40他成功检票入场,整个景区分为天星洞和大瀑布景区,他喜欢把重头戏放在后面,就选择先游览天星洞,二十分钟的景区巴士将他带到天星洞景区入口,前半段几乎没有什么吸睛的景点,天星湖、侧身岩等景点毫无特色,前半段他连拍摄的欲望都没有,从天星洞开始为分界线的后半段渐渐有趣起来。天星洞和天钟洞大同小异,五颜六色的灯光、溶洞、钟乳石。唯一不同的是,这次陈彦博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没有重蹈覆辙。出洞后,沿着观景步道不断前进,他隐约听到水流冲击的声音,越是前进,声音越是清楚,终于,在过了一座小桥后,眼前的壮观景象让他大呼这趟来得值得,数块巨大的岩石将水流分割开来,形成了数个小瀑布从不同方向汇聚在一起,向底部的凹槽不断倾注,水流形似千丝万缕的银链,坠入底部的深潭,从而得名银链坠潭,这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光能使者,里面有个用水攻击的机甲,每次召唤机甲时的场景,和它几乎一模一样。

    中午十二点,他在两个大景点中转站找了张长椅,慢慢悠悠吃完早上买的面包,再灌上一大口矿泉水,继续出发!大瀑布景点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小景点,一共只有水帘洞和黄果树瀑布两个景点,在出发点可以购买大扶梯往返票,这是最快最省力的办法,当然像他这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肯定是自己走过去。起初是一长段上行石阶,接着在两边绿树遮蔽下走了百余米。在一个拐角处,榕树的树干堆叠分叉,形成了一个大自然相框,相框内正是名满天下的黄果树瀑布,此时距离较远,只能窥见瀑布的上游不住地往下奔流,还看不到整个瀑布的全貌。这使得他心痒难耐,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他等不及要看瀑布的全貌了。穿过一座小吊桥,这时他已经能看到三分之二的瀑布,无数水流奔流不息,向下灌注,往下走两小段石阶,观景台近在眼前,他的脸上迎来了瀑布掀起的水汽,在酷热的夏天这何尝不是一种享受。来到观景台,这边水汽更胜,没一会儿他的T恤就被打湿,此刻终于如愿欣赏到黄果树瀑布的全貌,瀑布最左侧是一道小溪流,缓缓浇筑下方岩石,折射后灌入底池,瀑布主体被三块巨石分为三个“中分”发型,水流从岩石两侧奔流而下,岩石中间部分裸露在外,稍稍盖了些植被来遮挡“身躯”,数百水流一拥而下,直抵水潭,水花溅起宛如云雾升腾,声势浩大,如此景象难怪徐霞客会感慨“珠帘钩不卷,匹练挂遥峰”。观瀑台滞留了许多游客,大家都被黄果树瀑布的秀美壮丽所吸引,全然不顾被其掀起的水雾打湿,在这边尽情拍摄留念,曾经陈彦博认为在景区拍照留念和那些在石壁上刻下到此一游的游客相差无几,都是他不屑去做的事情,现在他才意识到拍照留念不是为了炫耀自己去过哪里,而是为了留下这份美好的回忆,每次看到照片能回想起当时的感受,人是活在某个瞬间的,而照片则是将这些瞬间记录下来,让我们能够回顾这些瞬间,以此不断激励自己迈向下一个瞬间。

    水帘洞是黄果树瀑布下的一个景点,游客直接穿过整个瀑布,甚至能伸手去触摸倾泻而下的水流,排队的游客很多,几乎人贴着人,彼此的间隔不超过五厘米,他跟着人流缓缓向前,短短数百米的路,硬生生排了半个多小时队,被夹在人堆中让他有些不耐烦,但是在“来都来了”这句圣经的加持下,他还是坚持下来,过了前面的拐角就到他进洞了,回头看去,身后的队伍人头攒动连绵数百米,形成了一道人形长城,末尾似乎比刚才更远了,他庆幸自己马上就能从中解脱。随着队伍的前行,他终于看到了水帘洞的字样,又往前数米,已经能近距离看到瀑布,他所处的位置是刚才在观瀑台看到的最左侧小溪流,让他惊奇的是刚才居然没发现瀑布边上的游客,或许是被树叶挡住了。来到水帘洞中段,水流从头顶飞泻而下,水势浩大,声音盖过人们的惊叹之声,想要交流必须大声喊叫才不至被掩盖,稍稍把手往前伸一伸便能触摸瀑布。接着往前是一个狭窄的小溶洞,里面打着彩灯,时常需要低头才能通过,景色毫无新意,出了小溶洞,参观完毕,他来到大瀑布景区门口,乘坐景区摆渡车回到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