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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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2.还真是

    斯卡特菲尔斯一肚子不满,毕竟在雪地里可是他救了那个男人,可是他现在留个风衣就说能保护我了?

    他叹了口气,朝着风衣开玩笑般说:“喂喂,你主人可是说让你保护我,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说完他又对自己翻了个白眼。

    真是好笑,期待着一件衣服的保护,自从加入教会脑子就像是被骡子踢了一样,唉,这次还遇到这种事,等出去就向教会提出退会申请吧,不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就在他在脑子里想着这些七七八八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一旁风衣的手臂无风自动,微微弯曲了一下,像是握紧了拳头。

    男人悠哉悠哉地向前走去,在安眠地中没有东南西北的概念,所以他没有办法得知中心的具体方向,但是越往前走,他能感受到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来自那个带着怨念死去的教皇的压力,她感受到了熟悉但是最为厌恶的气息。

    可能她还活着,可能也只是一具尸体。

    越往前走,附近的树木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数不清的绞刑架和各种样式的墓碑。墓碑和绞刑架上的绳索都沾染了暗红色的血迹,看着血迹向下滴落,缓缓流淌,这让男人感觉到这是刚发生没多久的事。

    穿过了绞刑架和墓碑,男人站在了安眠地的中心处,即使没有任何提示表明这里就是,但周围环境已经变化成一条男人熟悉的街道,天空中覆盖着透红的穹顶,他原本在外围只能听到一些怨毒的呓语,而现在,他听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癫狂与嘶吼。

    遍地尸体的石板路上,一个扭曲的影子伫立在原地,她黑袍黑纱,苍白的脸上带着半面的银白面具,空洞洞的眼眶中似乎能朝着男人射出一股怨毒。

    司夜教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皇,第九任教皇,艾莉希娜.兰迪尔。

    还真是你...

    男人小声嘟囔着,他看着艾莉希娜腹部的那一个血窟窿,从里面争缓缓流出暗红的液体,其中似乎有些小字在流动。

    男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把头撇过去不再看,可是鲜红如血的咒文像是本来就存在一样,直接在男人的脑海里出现。

    男人的意识仅仅是撇了一眼,仅仅只是那匆忙而不小心的一眼,让他的灵魂中响起一阵嘶吼,感觉到大脑有股被硬生生撕裂的痛楚。

    他捂着脑袋跪倒在地,额头上冷汗直流。

    即使是不小心的瞥了眼,这段咒文的冲击力也远远超过男人的想象,真没想到现在的艾莉希娜并不是艾莉希娜,而是在这里的灵魂的恶念聚合体。

    一个巨大的红影呼啸着朝着艾莉希娜飞过,鲜红的长柄斧落在她身后,但黑影并没有出现想象中被从中劈成两半的样子。

    “真没想到只是个被造出来的陵墓最后却同化了自己体内的安眠者,什么安眠地…”

    男人默默在心里吐槽了几句,收回了重新化作血水的长柄斧,顶着愈发强大的嘶吼朝着边缘探索。

    卢克菲尔斯在教堂十分不安的坐了一会,看着在忙碌的教士,又想起自己兄弟的安危没有保障,不由得叹了口气。

    “卢克菲尔斯,接下来请你出去一下,接下来的东西可能超出你的想象。”

    卢克菲尔斯愣了一下,怒道:“刚刚的奇怪生物就已经超出我的想象了,你能不能动作快一点,我可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你耗下去!”

    “那我会在刻画咒文的时候告诉你,然后你看的时候嗯……只是看就好了,不要试图去理解,这样你……嗯,就不会发疯了,应该不会。”教士将六根乳白色的蜡烛摆好,又拿出刚刚准备的橄榄枝和和一小瓶太阳圣水。

    他先把太阳圣水淋到橄榄枝上,然后以橄榄枝为笔开始刻画咒文。“闭上你的眼睛。”

    太阳圣水是种透明的浓稠液体,它的本质会有极高的温度,是被“太阳”直视过的东西,而碰到它的普通人只会有些许温热的感觉,喝掉它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但是在辉煌信徒的手中,太阳圣水不但可以治疗伤痛,净化黑暗,刻画咒文,甚至还可以当做祭品来取悦他们的主,以此来让太阳降下赐福。

    在复杂咒文刻画完成的那一刹那,六根蜡烛的橘黄色火焰变得金黄,并且火势还在放大。

    金色火焰在空中合并变成一簇巨大的火焰,这团火焰给一旁闭着眼睛的卢克菲尔斯几分温暖的感觉。

    就像孩子来到母亲怀抱,婴儿回到襁褓一般的温暖。

    从火焰中走出一个金色长袍的中年人,他带着独属于大神父的辉煌圣典,手里还拿着根金色的手杖。

    他深邃的眼睛中闪着明亮的光辉,黑色的短发和一撇山羊胡,以及他紧锁眉头,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就从他的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来。

    “大神父,还好您来了,赞美太阳。”

    教士双手握拳合拢置于额头,大神父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卢克菲尔斯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明明刚刚还只有他们两个人,一瞬间就……

    这就是神秘力量吗?

    “现在是什么情况?”大神父李德林浑厚的声音响起,向教士询问着。

    “安眠地刚刚吞掉了他的兄弟和一个旅人,而他兄弟是我们教会的信徒,所以我们理应去救他。”

    “我们应当去救他们,因为主是仁慈的,祂不会看着自己的信徒堕落于黑暗。”

    大神父朝着教士命令道:“准备片刻,随即出发。”

    ……

    被挂在树上的斯卡特菲尔斯无聊的转圈圈,想着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找到方法救自己下来。他的眼睛时不时瞟到风衣,翻了个白眼继续转圈圈。

    “梅丽莎~梅丽莎~哼哼哼——”

    斯卡特菲尔斯随意的哼着不成样的调子,心里想着那个迷人的少女,这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他转向声音的方向,看到长着翅膀的蛇形生物朝着自己缓缓爬过来。

    斯卡特菲尔斯的心情顿时变得糟糕透顶。

    它爬到斯卡特五米开外,弓起身体猛然发力,像一支黑色的箭矢冲向无法挣扎的人棍。

    “哦呜……我漂亮的梅丽莎,我再也看不见你宽广如大海的胸怀了。”

    就在他绝望的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听到地上“啪嗒”一声。他眼睛眯开一条缝,看见原本朝自己飞过来的蛇在地上断成两节,这两节还没有失去活性,依旧在那蠕动着。

    而让它变成两段的,是那件他嫌弃的风衣。

    酒红色的风衣像是被鬼魂穿上一样,由扁平变得立体,就这么漂浮在空中,颇为人性的用手整理了下衣褶,即使空荡荡的袖口里根本就没有手。

    它双手抱胸站在原地,看着一脸惊愕的斯卡特菲尔斯,斯卡特菲尔斯只觉得捆住自己的压力一松,自己就从树上摔了下来。风衣见状转身飘走,斯卡特菲尔斯也顾不得疼赶忙追了上去。

    黑暗之中,男人依旧在漫无目的的寻找,看着周围的景色,不禁感叹着艾莉希娜的品味糟糕。突然他跟感觉到什么似的,一扭头就看到自己的风衣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飘过来,还有跟在身后狂奔的斯卡特菲尔斯。

    风衣顺势回到男人身上,它“看”着不停喘气的斯卡特菲尔斯,像是在嘲笑他一样,手臂抖了抖。

    “朋友...呼呼...你这件衣服可真有性格...”

    “确实是。”

    男人继续往前走着,似乎懒得回答这个麻烦鬼的问题,还特意拉开距离,只不过斯卡特菲尔斯好像并没有自己被讨厌的自觉,依旧紧紧跟在男人身后。

    麻烦死了。

    ……

    大神父李德林和教士威尔逊带着卢克菲尔斯一路走过绞刑架和墓碑处,这周遭的景色看的他浑身不自在,恐怖阴暗,简直就像是神话中的地狱一般,虽然这里对他来说也确实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