宙始临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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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跨越十五个世纪降生的伟大灵魂

    黑雾在某一时空的欧洲的一处庄园显现,但一定不是上造王城时期的欧洲。

    秦太始难以置信的看着渐渐消失的黑雾,和眼前这个慈祥的老者。那老者仿佛知道秦太始要提出的问题,以非常和蔼的口吻说道:“这是十六世纪的欧洲,公园一千五百一十八年。”

    列奥纳多指着房间内的一个箱子,这个箱子并不是给二十四世纪之后带来不同文明卷轴的那个箱子,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木箱子。

    “看到那个箱子了吗,那里面装着的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哈默手稿》,我当时真以为自己终于解开了人体的奥秘,可真正的奥秘,从创世神将人类创造出来,就已经解开了。我研究的所有方向,物理工程学、人体解刨学、天文学和建筑学等一系列自然科学并力求用最完美的一系列数学公式将所有的一切表达出来。我穷极一生所做的一切,都在创世神留下的六张古卷轴内,只占卷轴讲述到的千分之一。”列奥纳多充满回忆的说着这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记忆,只有在这一个时刻,在他尚未第一次死亡的时刻,他才能以一个正常的人类生命体存在。

    此时,他的血液是真实的,他的灵魂也是真实的。

    列奥纳多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不甘心的说着:“一年后,我将带着所有的宝藏一同沉入海底。我记得我在冰冷的海水中慢慢化作枯骨,那些浮游生物,一点一点的啃噬我的肉体。我的灵魂虽能在世间游荡,可我再也没有了人类的心脏。”

    秦太始对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表现出了最崇高的敬意,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人类进化历史上的泰斗。但他不理解列奥纳多带他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什么,平复了方才穿越时空的窒息感,而后问道:“您带我来这里究竟是为何,家父尚在两千多年后的神圣帝国等我归家,还望您送还我回去。”

    “你大可不必担心,世间的走向在第六太阳纪并非是绝对的,在你完成你应该完成的事之后,你会回到我将你拉入时空裂缝的原点,也就是那日的比赛擂台,你刚分出胜负,那人要偷袭你之时,届时,你自己便有阻挡他的能力。”

    秦太始见列奥纳多这样说了,赶忙用根达亚神圣帝国的最高礼仪向他敬礼:“前辈,不知我所能做的究竟是何事?我愿为您效命”

    列奥纳多目光深邃,看了秦太始好一会,这才张口:“你要做的是悟道”

    “悟道?”秦太始大为不解,反问道。

    “在之前任何一个时代背景下的每个人都知道,其实这一条路的成功在于放弃。单一的人类信仰之力是有限度的,当想要收获信仰之力的人越多,信仰就会越分散。这一条道路最难的是,你要让其它所有人在你面前绝望,你要做唯一的权威。只有这样,你才能得到全世界共同的支持,这份信仰之力的集合足以让人类能够抵抗银河系之外对整个银河系的掌控。”列奥纳多的话让人有些难以理解,但他自己深信不疑。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银河系之外的事。

    而后,列奥纳多一语道破天机:“对于星系之外,我的了解也并不是很多,但它的确存在。而你要做的,原本是创世神因各个体系的神分走了大部分信仰之力而陨灭之前,未做到的”

    秦太始只觉得这对于自己一个十五岁的孩童来说,责任太过于重大,想要开口拒绝,却怕伤了如他爷爷一般年长的列奥纳多,只能听着列奥纳多继续讲下去。

    果不其然,列奥纳多指出了秦太始最终要完成的道路:“每个肩负使命的人都需要经历一次龙场悟道,挺过去的人就会有无穷大的力量,只看他选择怎样使用了”

    “您是指古中国王阳明先生的龙场悟道?”秦太始想起自己曾在古籍中看过王阳明先生的生平。

    列奥纳多欣慰的点了点头:“对,也正是有了被权贵赶出京城的经历,他方才明白世间的一切都是由人给出的定义,而每个人自己,则不需要按别人的定义走下去。意为心学,意为本心。”

    “这个思想和二十一世纪同在中国的马嘉隆...”秦太始清楚的记得,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天才,他也有着近乎相同的观念。

    “然也,王阳明和马嘉隆我都见过,只不过不符合历史的顺序,我是后来才见的王阳明。我当年认为马嘉隆过于偏激,他总认为自己能经受世间一切苦难,以他自己一个人受灵魂上的折磨,来换取所有人一个没有苦难的环境。起初,我以为他和杜甫的思想有异曲同工之处,因为我那时候对古中国的了解并不算多,只有在被我一手放任的那个黑人打败,并成为了一个寄生虫的时候,我才有想要重新了解世界本质的想法。”

    话语中透露着列奥纳多对生命的无限悔过,他恨自己在有生之年陷入了误区,并不像杜甫、马嘉隆等人将人生来的意义看的那般明白。

    “我想您指的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杜甫曾言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批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合适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秦太始回答道。

    “正是此句!尽管二人理念有贴合之处,行事之法却截然相反。杜甫向命运抗争过,可惜最终归于平凡。”

    “那二十一世纪的...”很显然,秦太始想要问的是当年的那个想要以一己之力改变世界的人,准确的说,是那个后人,因为在他之前有许多人都尝试过,但也都没能成功。

    “他孤身一人闯入当时中国音乐的圣殿——中央音乐学院。我本以为他要挑战中国音乐千年来的历史传承——以他仅二十三岁的年纪。可他选择了一条我不曾设想的道路,

    他去挑战中央音乐学院,并不是为了和他有过一样的排挤经历的人”列奥纳多就好像在回忆自己孩子的生平,他的语气是那般温柔,神情是那般亲切。

    只可惜,列奥纳多亲眼见到了最后一位先行者的堕落:“击垮一个人最有效的方式永远是人心,他立下誓言要让人心中固有的成见化为泡影。”

    “也是在那次挑战之后,人们才明白,那些痛苦都是他主动承受的,他本可以不用承受任何苦难。但他以偏激的方式挑起众怒,将所有重担抗在自己身上,就只是为了古中国能在艺术的领域像科技领域一样突破。可以说,他当时以一曲,战八方同僚。”

    “他并不是为了其他人,而是对我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

    说到这里,列奥纳多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远方的青山,哪怕它背后是无尽的战火,在重新获得短暂生命的列奥纳多眼里,此时的山在硝烟的映衬下,美过了落日。

    列奥纳多欣赏了太阳落下山的最后一缕打在窗沿的光,点上了桌上的油灯,油灯下,每一幅图纸都曾是他倾注心血所绘制的。

    “如果世界上的信仰之力都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那么,人将会生出从未有之齐心。故此,他要以旁门左道,做天下唯一正统。”列奥纳多回忆着马嘉隆说过的话,他至今仍记得。

    随后,他笑了笑,又说道:“倒也不是旁门左道,他是有师承的,当时并不是分大学士和院士,而是教授与老师。他的师门,是那个时代著名的二胡演奏家——中央音乐学院的刘长福教授。”

    “所以他是去重归师门?费了如此大的周章?”秦太始也不理解。

    “不错”

    “那他最后成功了吗?我是说,他的余生”

    秦太始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跳动的厉害,自己的灵魂好像和比他早生出一千五百年前的人产生了共鸣。

    回应他的,是列奥纳多沉稳的语气。

    “他当然不可能成功,当时的环境不允许他完成这项壮举”

    “但他那不甘失败的灵魂,就是你”

    “而你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