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见了 列奥纳多
“那么，您呢？”
秦太始隔着书的封面都隐约间听到了灵魂的哀嚎。只是他原本以为自己有幸得到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的指点，可是列奥纳多找到《亡灵书》之后，并没有说他要教给秦太始什么。
“我？我在这个时空里真正的生存过，所以我必须将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年所做之事尽数完成，否则时间的法则就会乱。”回应秦太始的是列奥纳多苍老但有磁性的嗓音，正如他所言，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如果他不再一比一的复刻生前做过的事，那么因为他行为的偏差就会产生因果，从而使未来受到影响，或好的影响、或坏的影响，但是列奥纳多不敢赌。
列奥纳多第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有些神秘的对秦太始说道：“而且，我能教会你的，已经全部教给你了”
秦太始有些不解，明明列奥纳只字不提魔法卷轴的力量，一切力量的使用法则都没有说明。
“在一千五百年前，那时你也差不多这般大”列奥纳多看出了秦太始的迷茫，一语点醒了他。
“随着你对《亡灵书》的理解越来越透彻，你会越明显的感知到之前几个轮回的记忆。在魔法出现的世纪，《亡灵书》的作用有限，可到了第六太阳纪元开启，精神文明的加持下，所有时间和空间内的《亡灵书》都还原到了它一经记载的最初的样子。”
《亡灵书》的改变，列奥纳多也是在和奥斯米拉交手后尝试逃离昆古尼尔的追踪而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的。
只可惜，施加了圣文加持的昆古尼尔带着必中的法则力量，那是足够抗衡创世神的毁灭力量。当时，列奥纳多在十六世纪的这个位面躲了一个多月，某天，那天空突然像被划破了一般，星系原本的模样在白昼时分显现在天空之上。当时的人们记载了这一奇观，但是列奥纳多知道，如果他再不离开这个位面，昆古尼尔的圣文锁定将会摧毁这里的一切。
在他抽离自己的灵魂之前，看了眼被自己一页一页撕去的日历表，惊讶的发现原来今天竟然是自己要带着满船的宝藏，葬在大海深处的同一天！
列奥纳多远远的望着村庄内不远处古堡的方向，他知道蒙娜丽莎就在那里。
可他不知道怎样面对蒙娜丽莎，他犹记得生前，出海的最后一天，他准备带着装着卷轴的宝箱坠入海底，建立魂冢。
公元一千五百一十八年，有一天，星辰划破了天空，据哥白尼提出的天体理论，当天正是天体运行轨迹绕过大气层，从而形成日月与星辰共同出现在一片天空的景象。
列奥纳多终于鼓起了勇气，推开了尘封已久的古堡大门，就直愣愣的站在古堡外很久，才迈出第一步，踏入了装饰极其华丽的大厅。
他多渴望再次看到那一抹胜过人间一切的微笑。
“你来了？”蒙娜丽莎的模样和公元一千五百零三年初，列奥纳多在画布上画下第一笔的时候，几乎是没有任何变化，连说话的嗓音也都没有变得苍老。
“来了”
列奥纳多感到鼻子莫名有些酸，想来是离别的伤感，倒也没太在意。
列奥纳多的回应倒也简单，因为他知道自今天以后，自己的灵魂将游离于轮回之境长达百年，甚至是千年。
短暂的无言后，蒙娜丽莎的话语打破了平静。
“你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吗”
在列奥纳多十六世纪，他生命中第一次死亡的时候，以为蒙娜丽莎指的是他曾对这个世界寄予的一切美好幻想。
“还没有，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蒙娜丽莎终于笑了，像十六年前那般美艳动人。
“那你...要离开了，对吗？”
“是的，我将以不同的方式存在，却并非我真实的意愿”
列奥纳多这时的希望指的是自己对灵魂永生的渴望，但永生的代价却是以四十个渴望生存的灵魂换来的。
“再见了，列奥纳多·迪·皮耶罗”
蒙娜丽莎的眉眼越发动人，一如当年。
“再见了，丽莎·格拉迪尼”
......
在昆古尼尔即将突破时间的封锁的时候，同样的对话，代表的却是不同的概念。蒙娜丽莎就好像一个无比神秘而又纯洁的天使，她的降临或许就是为了拯救列奥纳多。
列奥纳多按照时间线的索引，又一次的来到了古堡门前，同样的推开门，驻足，连停留的时间都与一千年前一致。
对话是相同的，可对话的含义却变了。
“你来了”率先开口的仍然是蒙娜丽莎。
“来了”再一次看到丽莎·格拉迪尼的列奥纳多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他不能哭。因为上一次时间线里，他并没有落泪，所以这一次轮回，他也不能哭。
“你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吗”
蒙娜丽莎没有给列奥纳多过多回忆的时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还没有，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列奥纳多这一次是按照第六太阳纪元开启后，就在昆古尼尔即将穿透他的灵魂的上一个瞬间，回应这个问题。他想的是，自己要一直活下去，继续等待能改变世界的人出现。
蒙娜丽莎的笑容和之前一样温暖，列奥纳多从温暖的笑容里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情绪，那情绪好像是不舍。
列奥纳多清楚的记得上一次，也就是自己第一次死亡之前，微笑并没有涵盖这样的情绪。
“那你...要离开了，对吗？”
“是的，我将以不同的方式存在，却并非我真实的意愿”
第二次说出这句话，列奥纳多知道，自己将不再作为世界之主活着，而是作为一个寄生的骷髅，在这世间苟且偷生。
“再见了，列奥纳多·迪·皮耶罗”
“再见了，丽莎·格拉迪尼”
回忆着曾经和丽莎·格拉迪尼的两次见面，已是第三次回到这个时空的列奥纳多开心的笑了，像个孩童一般。
此时，天空的异象再一次出现，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昆古尼尔穿透了时空，而是列奥纳多凭借着记忆，用最后一点的法力，完成了对时间线的收束——他记得临走前，心爱的丽莎小姐在城堡的阳台上，看着华丽的星空，看了许久。
想来是因为她喜欢这片星空吧，那我就用我最后的一切，送给她这一整片天空。
同样的一天，第三次站在古堡前，仍然是漫长的等待。
“你来了？”
“来了”
“你找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了吗”
“还没有，但我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这句话的含义，是列奥纳多在生命之火即将燃尽之时，终于真正意义上的知道自己应该做怎样的事。
在秦太始的身上，列奥纳多看到了人类未来的无限可能。
“那你...要离开了，对吗？”
“是的，我将以不同的方式存在，却并非我真实的意愿”
或许...自己将不存在了吧，但不能让心爱的丽莎察觉。
“再见了，列奥纳多·迪·皮耶罗”
“再见了，丽莎·格拉迪尼”
列奥纳多最后一次踏上了航海之旅，心里依旧不舍，哪怕度过了两千年漫长的生命，他依然无法舍下对丽莎·格拉迪尼的爱。
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离开后，城堡的露台上，抬头看着星空的丽莎·格拉迪尼说的那一句伤心欲绝的话。
“每一次我抬头看向星辰，都像是我再一次看到你的眼睛”
“我爱你，列奥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