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客厅里，颜陌板着一张脸生着闷气，其实他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只是像素素一样学会了伪装，他认为只要他装出了生气的样子，那么素素对他的刁难就会有所收敛。

    “我们来聊一聊娜宁吧。”素素这样说，有一种故意打破沉默的嫌疑。

    颜陌依旧沉默，他知道素素会接着说下去，果然素素接着说：“她今晚不会回来了。”

    “她和你说过了？”

    “没有，但是我了解她，她是故意出去的，为的就是给我们独处的空间，她绝不会回来的。”素素最后的那几个字说得格外沉重，颜陌听得出，她是用一种划重点的语气说出来的。

    “她不回来又有何妨？”颜陌问。

    “当然无妨，只不过我想说的是，她是故意成全我们的。”

    颜陌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素素口中的“成全”是什么意思，不过他并没有当真，他根本就从没想过要和素素发生些什么，如果她换一个身份的话，颜陌还真不确定他会不会对她产生某种渴望，但她却是素素，是颜陌唯一不会去试想与之发生关系的人。

    素素没有在意颜陌的态度，自顾接着说：“我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她以为我还不想放弃你，她自己也想通了，知道除了成全我们之外再无他法，她怕碍着我们，所以才出门去的。”

    “与其说是讨论娜宁，还不如直接说你想表达什么，说吧，你想说些什么？”颜陌说。

    “她和我一样，不希望你去找枫凌雪，为了不辜负她的一番苦心，也让我面子上过得去，你就放低一下姿态，来求我的原谅，我会当作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以后的日子依旧如常。”

    “为什么？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明天就带我去找小雪的。”

    “原来你从来没想过我拖延时间的目的。”素素失望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今天确实是发怒了，我想怪你，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去痛恨你，所以做不到带你去找枫凌雪。”

    “原来娜宁说的不错。”颜陌叹了口气，“难道你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在乎我吗？”

    “事到如今，我还能否认吗？”素素吸了吸鼻子，居然发出了哭腔，“你是我最应该痛恨的人，可我还是恨不了你。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成全你自讨苦吃的愿望，带你去见那个无耻的女人，可惜，我在乎你，我打心底不愿你承受伤害。我真的搞不懂，我那么在乎你，为什么只能换来你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呢？你知道吗，你今天对我说的那些话有多伤我的自尊心，我只是个女人，我承受不住那种伤害，如果是别的女人，早就倾尽全力地报复你了，可是我却做不到。”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

    “因为我必须拿出最后的底牌了，我准备对你摊牌，和你好好地谈谈，我不想再装了，我只希望我们今晚能谈得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是别谈了，因为我是一定要和小雪见面的。”

    “如果谈完了以后你还想去，那我不会再阻止你。”

    “当真？这次绝不能反悔了。”颜陌说。

    “是的，我这次不会再反悔了。”

    “好。”颜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惊喜的笑脸，浑然不知自己的欢喜给素素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他接着问：“你想怎么谈？”

    “我只要你安分守己的留在我身边，条件你随便提。”她说。

    “可是，我并不爱你，我今天说过了。”

    “别再说这句话了，无论是谁教你说的，你都不要再说了，如果你还有一点儿良心的话，就别再用这句话来伤害我了。”

    “那好，我也想说，只要你允许我和小雪见面，条件随便你提。”

    素素摇了摇头，“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她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你这又是何必呢？就像你说的，为什么你们非要拆散别人呢？为什么你偏要打着‘为了我好’的幌子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呢？”

    “因为我爱你！”素素吼了出来，“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三个字了，可是我现在却不得不对你坦白了，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破我的底线，我一直都爱着你，我做不到和你分开，更做不到看着你陷入泥潭而冷眼旁观。你以为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你知道我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里是怎样活过来的吗？都是因为你，因为我爱你的信念，是那个信念支撑着我，才让我克服重重困难走到今天。

    我本以为，我需要的是你的忏悔，看到我的今天会让你后悔当初不该丢下我，我想要你求我原谅你，但我一定不能原谅你。可惜和你相处之后我才恍然大悟，我对你的爱实在太深了，深得打破了自己的信念，只要你能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需要了。无论你爱不爱我都不要紧了，当你真正爱一个人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会明白，对方爱不爱你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把自己的爱给他。”

    不等颜陌说，她就接着说下去：“你不相信我不要紧，其实我巴不得你不相信我，那样的话我也不至于丢掉自尊。让一个屡次三番伤害我的人知道我依然苦苦的爱着他，那么他该有多鄙视我？我该有多不要脸啊？可是我能怎么办呢？为了我爱的人，丢自尊就丢自尊吧，反正他今天已经把我的自尊心伤得满目疮痍了。既然我在你眼里已经没有自尊可言了，那我何必再去自欺欺人呢？索性把所有自尊都放下来好了。”

    “这不可能，我们那么多年未见，如今你又是......”

    “女人的爱情，都爱在了小时候！”她打断了他，“你以为我想爱你啊？你无知、懦弱、虚伪，随便哪个男人都比你强，而你还总是无情地伤害我，可我还是爱你，爱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受意志的控制。”

    经过娜宁的一番教导以后，颜陌已经信服了除却枫凌雪之外的女人都没有爱情的事实，但他却没有反驳素素，他答应过娜宁的，不让素素知道真相。

    “那么......”颜陌吸了几口气稳定情绪，“话说回来，你非要留下我是因为爱我？”

    “即便我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了，这就是我最后的底牌，如果你还是要去见证真相，我不会再拦你了。”

    “哦......”颜陌把颤抖的手放在了素素的头上，然后轻轻地对她说：“只要你让我和小雪在一起，我可以用我的一切来回报你的爱。”

    “好吧，明天我就带你去见她。”素素流了几滴泪，“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等你知道了真相之后，如果你不和她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回来我身边。”

    颜陌皱起了眉头，素素这样说，是否有什么依据？

    “那个真相你是承受不起的，如果你不和她在一起，你就回来我身边，好吗？”她又说。

    颜陌点了点头，他也意识到了事情可能真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是要让他放弃和枫凌雪见面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的。但他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能阻止他和枫凌雪在一起，所以他答应了素素，因为如果他不答应的话，素素很有可能不会成全他。

    “那你得知真相之后，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她又问。

    “当然。”颜陌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理由怪到素素身上去。

    看着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女人，颜陌根本就无法将她和前不久刁难他的那个女人联系起来，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你很难猜测她做某件事是出于什么动机。

    沉默又持续了几分钟，颜陌又对素素问道：“你为什么现在不把真相告诉我呢？如果那个真相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也不至于再去找小雪呀。”

    素素摇了摇头，然后说：“我这么对你说，你也不会相信，所以非得枫凌雪兄妹俩出来当面对峙不可，这一次，我一定要让你对她彻底死心。”

    颜陌没有再说什么，这时素素爬到了他的怀里去，他有心想要推开，但却狠不下心。

    “今晚陪我，可以吗？”

    颜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又做不到亲口拒绝她。

    “没事的，就单纯的陪我就好，明天之后，在你彻底放下她之后，你自然会心甘情愿的和我做任何事。你说过要娶我的，我总有一天会是你的。只要能是你的，晚几天又有何妨呢？”

    颜陌的脸更红了。

    她第一次去吻他，他感受到了他为她找回来的温度，那两片唇是那么热烈潮湿，以至于他短暂地忘记了去排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