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两全其美之事，但是云无心却犹豫了。

    “这，这，弟子不要那倾心丹，只求能杀此人。”他艰难道。

    神歌之主笑道：“原来如此，你是怕服下倾心丹之后，自己就真的成了杀人夺爱的恶人。”

    云无心很想问她，难道不希望自己变成恶人不是人之常情吗？但是他不敢，因为他敏锐的感觉到在神歌之主锐利的言辞下，自己心中也有一些自己也不愿意也不知道隐私情感被扒开。

    “人只有在做自己认为的坏事的时候才会用道德来武装自己，你的大义武装不了你吗？还是说其实大义只是幌子，私情才是全部？”

    云无心心中混乱，他双眼通红，慢慢站了起来，嘶声道：“这重要吗？”

    “很重要，朕昔日为王时，属下们勾心斗角，其中有些自诩聪明之人最喜欢的就是借我之手来打击敌人，而通常便是借用大义之名，没想到复生在这千百万年之后，居然还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朕，很失望，我座下这人，虽说不是好人，但至少是个真实的人，而你，云无心，你的思想被天阙禁锢，已经失去了自我，你若真的是为了大义，你可以杀了他，你若是为了私情，也可承认自己是为了私情，再杀了他，可你不该假借大义之名，行一己之私，朕，不接受！”

    云无心脸上表情变换莫测，几度欲言，此时此刻，他在心中交战，一个声音大声说道：“快说啊，说是为了大义。”但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自己如此做：“你骗得了自己吗，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是真的为了大义？为了道德？”

    “那有什么关系！既如此，就承认是为了秦绝弦又如何！承认就好了！”

    “如果是为了秦绝弦，便该自己杀他，可是此人实力绝强，无法战而胜之，因此才想借现在双方力量悬殊时杀他。”突然一道惊雷从云无心脑海中闪过。

    “我竟然，相信自己杀不了君无夜，而想着借这世界之力才能杀他！？”云无心心中突然狂怒起来：“不，我的骄傲不允许我如此做！我自然杀得了他，但是神歌之主其实是铁了心要保他，只能先退避锋芒！”云无心神色变幻莫测，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他身行一礼，离开了此地。

    君无夜在下面颤动，神歌之主一把抓住他，道：“等等，你这凳子我坐的挺舒服，让我再做一会儿。”

    “不要，我也是有尊严的，岂能一直被你坐。”君无夜大声抗议道。

    “那可由不得你。”神歌之主笑道。不过下一刻，她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张开双翼护住了全身。脸上表情古怪。

    君无夜变回了人身，冷笑道：“非要逼我用绝招。”

    神歌之主咬牙切齿道：“你给我记住。咱们没完！”

    君无夜这时突然严肃道：“百里弦歌，你有没有发现，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其实已经很难在这里生存了，尤其是碰到一些诡异的能力的时候，你虽然能够凭借天宗秘法使用一些天宗的术，我也勉强可以凭借肉身与他们抗衡，但是在这个异能的世界里。如果我们不开发自己的能力，今后将寸步难行。”

    神歌之主也严肃了起来，道：“但是你我的能力，都很难应用到实战中啊。”

    君无夜道：“你的飞行能力，我觉得很有潜力。”

    神歌之主不以为然道：“飞行太普通了，又有什么潜力？飞行只能逃跑。”

    君无夜道：“那个扭曲能力的人，甚至可以扭曲重力，谁知道他如果达到极致能不能扭曲时间，扭曲空间，扭曲现实？云无心的能力可以控制人心，也可以制造心灵风暴让我变成白痴。说明奇异果的能力总有一个中心点，随着这个点发展出任何能力都有可能。而我一直在思考，飞行的本质是什么。”

    神歌之主一愣，前世她天生就会飞，倒是真没有想过飞行的本质是什么。

    “我觉得飞行的本质是维度提升，当你被关在高墙内，走不出去，但是如果你会飞，就能出去。这就是维度提升，一个掌握了立体空间能力的人可以轻易从平面的囚牢走出去。那么再往上呢，你是不是可以开发出在这立体世界里随意穿梭的能力？”

    神歌之主很奇怪的看着君无夜道：“这些东西应该是属于空间法则里面的知识，你一个未入圣境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君无夜打了个哈哈道：“我这个人从小就爱看课外书，知识渊博一点，很正常啊。”

    神歌之主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沉吟片刻，伸出手在身前一挥。君无夜便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变了，空间开始折叠，房间在交叉，但是一切又都恰到好处，没有造成一丝一毫的违和感。硬要形容的话，君无夜想起谢峰曾经跟他说过有一种叫做变形金刚的外星人，明明是身高几十米的巨大机器，但是却可以很合理的变成几米长的小汽车。君无夜现在也是这种感觉，整个世界正在以一种合理到诡异的方式收缩到一起，最后紧密但是清晰的排列在自己眼前。

    “受你启发，我刚刚琢磨出了飞行能力的用法，你想去哪，只要往前踏一步，我再解除能力就可以到那了。”神歌之主道。

    君无夜震惊了，自己就是顺嘴提一下，神歌之主居然瞬间就完全实现了？这就像是自己刚刚看到苹果落下，人家就已经把万有引力给解出来了！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神歌之主道：“老实说你刚才的说法挺有趣的，在我那个年代，虽然对这种东西有猜想，但是还没有一个清晰的理论，看来我死后，果然出了不少天纵英才啊。”

    君无夜道；“这是七君王之一的烛王纳兰贞所阐发的理论，我也只是懂个皮毛。”

    “他有书吗？”

    “有一篇文章，被收录在了大顺的皇庭秘库之中，我看不懂，就记了个名字，叫做《论自旋赤道轴指向维度的可能性及宇宙震动学原理》”

    神歌之主忽然怔住了，她口中默默念叨着这个题目，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她猛的睁开眼睛，一股精光爆射而出。叹息道：“原来如此，空间真理之奥妙，我当初只错了一步，便不得门而入，卡在十三大限这个境界千年，但是如今得到此人的启发，已经豁然开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古人诚不我欺啊。”

    君无夜感觉自己有很多槽要吐，比如“你就听了个标题就懂了？”又或者“十三大限又是什么鬼。”再或者“豆腐脑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但是他都忍住了，因为他怕神歌之主是咸党。

    神歌之主叹息道：“若我能寻回身体，结合当今世界的知识和我原本的基础，当能触摸至尊之屏障。”

    君无夜惊奇道：“你现在已经能够随意穿梭世界，岂不是说只要你知道了你的身体在哪，便可以轻易得到？”

    “理论上是这样。”神歌之主点点头道：“但是我感觉到这里有一些地方似乎被一种奇怪的能量包裹，能让奇异果的力量失效，那些地方我是触及不到的。看来他们虽然给我们力量，但是还是留着克制的手段。”

    “那你能感应到吗？”

    神歌之主摇头道：“不能，似乎不在此方世界。”

    君无夜拍手道：“好，虽然还有诸多限制，但是你的能力已经开发出来了。那么接下来我要去找我手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神歌之主摇头道：“不了，我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很想继续探索，就此别过吧。”

    君无夜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咧嘴一笑，一个壁咚把神歌之主按在了墙上。

    “你刚才目光闪烁，看来除了刚才说的还有别的原因。让我来猜猜，不会是怕爱上我，想要跑路吧。”

    神歌之主笑道：“太自信的男人，往往会变成自恋狂。”

    君无夜哈哈大笑，放开了她：“其实我还是个宝宝啦，开个玩笑而已，有缘再见。”

    神歌之主大翅张开，将自己全身裹住。

    “等等。这个给你。”君无夜拿出了一把小伞，递给了神歌之主。

    “这是……天地华盖？”神歌之主握着伞道：“当年我登基时想要把这把伞拿来遮阳，不过遍寻不得，没想到在这里得到了，你是怎么得到的。”

    君无夜道：“是小雨点怕我有危险让我防身的，但是我不需要这个。还是你拿着吧，你和她现在是一体，如果当她需要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出现。”

    “哼，算你个渣男有良心。”神歌之主哼了一声。猛地化作漫天羽毛，消失在了空中，君无夜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后悔有期。”一个声音在他心底渐渐消失。

    “后会有期。”君无夜也默念着。便离开了这里。

    但是有些人注定不会让她如愿。

    君无夜没走几步，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

    君无夜看着包围着他的十个人，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力量。

    “现在，没有人可以约束我了。”云无心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君无夜面色铁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