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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醋意

    纪晓棠刚开口要跟谢怀瑾解释一下,谢怀瑾忙就红着脸摆手。

    “晓棠,没关系,我知道,我可以等。”谢怀瑾不需要纪晓棠解释,也不想让纪晓棠觉得歉疚。

    谢家人并不迟钝,如果说当时他们还会认为纪老太太是口误,后来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出来说要推迟定亲,他们也就大致明白了。

    这真是一件尴尬事。

    谢怀瑾不需要纪晓棠跟她解释什么,他不想让纪晓棠为难。

    而且,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虽然说推迟了定亲,但是两个人同时也都说的很清楚,纪晓棠和谢怀瑾这门亲事是不会变的,只是定亲推迟,这甚至都并不影响以后两个人结亲。

    反正,两个人的年纪还都小不是吗。

    谢家人痛快地点头答应,也是因为心头里十分确定这一点。

    纪晓棠见谢怀瑾如此贴心,也就松了一口气。她不想跟谢怀瑾说谎,同时也万万不好说出实情。

    “也是我太心急了些,”谢怀瑾看了看纪晓棠,就又说道,“等再过一两年,我考中了乡试回来,那时候再定亲。……要是我这一次就考中了,该多好。”

    纪晓棠微微皱眉,纳闷谢怀瑾怎么又说起乡试的事情来了。

    “怀瑾哥哥,你怎么了?乡试的事情,还说他做什么?”难道谢怀瑾还是心结难解,可是那天大家分明都已经说开了的。

    谢怀瑾就有些支吾。

    “……方才、方才……祁大人,年纪轻轻,已经是正五品的官了,年轻有为,我爹娘对他赞不绝口……,嗯,晓棠,你是去府城,认识的祁、祁佑年……”谢怀瑾一边说话,一边偷偷打量着纪晓棠的脸色,神色间竟颇为惴惴。

    纪晓棠心中就隐约明白了什么。

    祁佑年这个时候来纪家拜访,肯定不是什么凑巧。祁佑年就是故意挑着这个时候来的。谢知县和谢夫人心里怎么想不好说,但是谢怀瑾就敏感地察觉到了祁佑年的用意。

    祁佑年果然是来捣乱的!亏她那天以为她那样说了,祁佑年就会放弃。

    “他是他,咱们是咱们,平白跟他去比较做什么?虽然我并不在乎这个,但是说起来,咱们以后也未必就不如他。”纪晓棠淡淡地说道。

    谢怀瑾脸上惴惴的表情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笑意。

    纪晓棠其实并没说什么,但是那“咱们”两个字,就已经是亲疏分明,足够让谢怀瑾疑虑顿消,心花怒放了。

    看了眼谢怀瑾傻笑的模样,纪晓棠心中轻轻叹息。

    “是去府城的时候认识的,他那个时候还是百户,就在我外祖父麾下……”纪晓棠这才又简略地说了他和祁佑年相识的事,却是将穆家寨遇险的事情略了过去。

    谢怀瑾此刻自然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事了。

    “怀瑾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告诉我?”纪晓棠又瞧了瞧谢怀瑾,就微笑着道。

    “什么事情?”谢怀瑾就是一愣,看到纪晓棠的笑容,他心中一痒同时又是一凛。

    纪晓棠的这个笑容并不常见,但是对于谢怀瑾来说却也并不陌生。纪晓棠笑的这样甜的时候,通常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两小无猜,但是两个小娃之间,有时候也会起些小小的龌龊。

    谢怀瑾是吃过纪晓棠这样的笑容的亏的,也曾见过别人吃这样的亏。

    “晓棠,是什么事,我有什么事还会瞒着你!”谢怀瑾赶忙小心翼翼地陪笑,同时心里快速地回想了一遍,确实并没有瞒纪晓棠什么,也没做什么会惹纪晓棠生气的事。

    因为回原籍考试,他这一年来与纪晓棠是聚少离多。

    “我听说,怀瑾哥哥得了一块好砚台!”纪晓棠一字一句地道。

    谢怀瑾的脑中就轰隆一声,随即涨红了脸。

    纪晓棠察言观色,就知道纪晓芸的话,并不是凭空捏造。她虽心中相信谢怀瑾不会对纪晓芸生情,但要说完全不恼,那也是不可能的。

    纪晓棠就板起脸,看着谢怀瑾。

    谢怀瑾就觉得两腿发软。

    砚台的事情,他绝对没有向任何人泄露过,那砚台也是密密地藏着,不曾被人看到过,纪晓棠怎么就知道了?

    是了,肯定是纪晓芸说的了。

    想想纪老太太的“口误”,谢怀瑾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啊……”谢怀瑾恨不得现在就把那砚台拿来,狠狠地砸自己的脑袋。

    如果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当时就算是拼着得罪纪晓芸,他也绝不会收那方砚台。纪晓芸竟然以为他收了砚台就是对她有情,所以今天才会请出纪老太太闹了这样一场!

    “我是猪!”谢怀瑾在纪晓棠面前抱住了头。

    他和纪晓棠好好的亲事,就毁在他的一念之差上头了!

    “晓棠,你打我吧!”谢怀瑾带着哭腔,“都是我的错!”

    纪晓棠见谢怀瑾这番模样,一时也哭笑不得。

    “到底怎么回事?”纪晓棠就问谢怀瑾。

    谢怀瑾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再为纪晓芸隐瞒了,就将纪晓棠生辰那天,他如何想见纪晓棠,纪晓芸如何走来见他,说了什么话,最后把砚台塞给他然后就跑了的事情都说了。

    “我觉得我不该多想,又觉得有些不好,想告诉你,又怕你生气,想着隐瞒不说,等这件事过去,对大家谁都无伤……,我没想到……”

    即便是到了现在,有些话,谢怀瑾也无法挑明说出来。

    谢怀瑾性子厚道,最不善说人是非。他这个性子,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和他一起长大的纪晓棠却清楚的很。

    谢怀瑾隐瞒不说,还是为了纪晓芸和纪家的面子,同时也是为着她着想。

    但是,纪晓棠还是不能不数落谢怀瑾。

    “你不肯告诉别人就罢了,我知道你存了厚道的心思,可怎么也不来告诉我?”如果当时谢怀瑾就把事情告诉了她,她会立刻去找纪晓芸,打消纪晓芸的妄想。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今天的事,纪晓芸也不用胡思乱想了这么多天。

    “你还是想瞒着我!”纪晓棠就怒道。

    “晓棠,我知道是我错了,可我真的没有……,我、我、绝无二心,我对天发誓,如果我有二心,就让我不得好死!”

    纪晓棠要拦谢怀瑾,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谢怀瑾太急于想要向纪晓棠表白,誓言脱口而出。

    “你胡说什么!”纪晓棠的眼圈就红了,蓦地站起身来,“什么不得好……,那个字是随便就能说的吗?你,你快收回你的话!”

    想起谢怀瑾满身是血的样子,纪晓棠的心中大痛。

    谢怀瑾从来没见过纪晓棠这样伤心、愤怒的样子,一时间就有些手足无措。

    “是我错了,晓棠,你别生气,我再也不敢了。”谢怀瑾连连向纪晓棠赔礼。

    纪晓棠缓缓在谢怀瑾的搀扶下坐回到椅子上,等自己的心情慢慢地恢复了些,她才又露出了笑脸。

    “怀瑾哥哥,我要你说,你会好好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会好好活着。”纪晓棠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神情却有些偏执了。

    她要谢怀瑾立刻发誓。

    谢怀瑾就觉得有些异样,但是当时他也来不及细想,自然是纪晓棠让他怎样,他就怎样。

    “好的,晓棠,你别急,我发誓。我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好好活着。”谢怀瑾举手发了誓,这才关切地看向纪晓棠。

    纪晓棠轻轻地嘘出一口气来。

    “抱歉,怀瑾哥哥,我方才有些失态。”

    “都是我不好。”谢怀瑾是真的很内疚。

    “晓棠,那块砚台……”谢怀瑾等了一会,见纪晓棠并不说话,才小心地问道。那块砚台,在他来说仿佛是烫手的山芋,如今都跟纪晓棠坦白了,这砚台的处置,自然都听纪晓棠的。

    “你……”纪晓棠想了想,就告诉谢怀瑾,“你让人送来,我自有处置。”

    “嗯。”谢怀瑾立刻点头。

    纪二太太在前面安排了宴席,估计着纪晓棠和谢怀瑾也应该解释清楚了,就打发人来叫谢怀瑾去前面入席。

    纪晓棠就向来传话的丫头询问了几句。

    祁佑年还在前面,纪家设了宴席,自然也要留祁佑年,祁佑年一点儿都不见外,纪家留他,他就真的留下来了,一会正好与谢家人同席。

    不论是心机,还是别的什么,谢怀瑾都不会是祁佑年的对手。

    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心机或者别的什么,并不足以让人取胜。

    纪晓棠心中略有些烦躁,但是转念想想,干脆眼不见心不烦。

    谢怀瑾有些舍不得纪晓棠,但是方才跟纪晓棠一番谈话,他又仿佛是吃了定心丸,因此也就高高兴兴地往前面去了。

    纪老太太和纪晓芸都说身子不好,纪二太太就在自己的屋子里另外摆了一桌,只带着纪晓棠陪谢夫人一起用饭。

    谢夫人对推迟定亲一事只字不提,仿佛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等到撤下了宴席,摆上茶水来,就有小丫头进来,说是谢怀瑾的小厮送了东西来,让纪晓棠亲收。

    纪二太太只装作不知道,谢夫人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却也只是一笑。

    “你们小孩子的事,我也不管。我只要你到时候好好将晓棠给我做儿媳妇。”谢夫人前面的话是对纪晓棠说的,后面半句,却是说给纪二太太听的。

    “只是孩子们还小,推迟些日子而已。看你,难道我还能反悔不成。”纪二太太就道。

    “这就好,这就好。”谢夫人就笑。

    谢夫人和纪二太太谁都不问纪晓棠,只是喝茶说话。

    纪晓棠就让锦儿将东西收了,然后在纪二太太和谢夫人跟前告了罪出来。

    谢怀瑾打发人送来的,果然是那方砚台。纪晓棠就拿了砚台去找了纪晓芸。

    纪晓芸此刻正在自己的屋子里,一双眼睛哭的仿佛烂桃一般。纪晓棠就将砚台摔给了纪晓芸,也不多说话,转身就走了。

    走到门外,纪晓棠略停了一下,果然就听见屋里面传出纪晓芸的哭声。

    伴随着哭声,是砚台落地碎裂的声音。

    “哭就哭吧,哭过之后就好了。”纪晓棠自言自语,大步离开,再没有回头。

    谢家人用过了饭,就都告辞走了。

    祁佑年却没和谢家人一起走。

    “祁大人在席上喝多了酒,谢大人本来是要带着祁大人一起走,说是方便照料,祁大人只拉着咱们三老爷的手。三老爷将祁大人留了下来。祁大人跟着三老爷往三老爷的院子里去了,说是要歇一歇,醒了酒再回去。”小丫头如是禀报给纪晓棠。

    祁佑年的酒量,纪晓棠在穆家是见识过的。

    纪晓棠不相信祁佑年真的喝醉了,但还是安排厨下做了醒酒汤送过去,之后也就放下不管了。

    只是等她往倚霞居去了一次回来,就在假山旁跟祁佑年走了个面对面。

    纪晓棠只得站下,跟祁佑年见礼。

    祁佑年还礼,浑身并无丝毫酒醉的迹象。

    “祁大人公事繁忙,既然醒了酒,我们也不好多留祁大人,免得耽误了祁大人的公事。”祁佑年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却偏在今天来,还故意往谢家人面前站,其用心也就可知了。因此,纪晓棠开口就没对祁佑年客气。

    “晓棠,我有事要跟你说。”祁佑年却道。

    纪晓棠打量祁佑年,就知道有些事情想避是避不开的。

    “什么事,你说吧。”纪晓棠就道。

    祁佑年就左右看了看。

    纪晓棠略一迟疑,还是使眼色,将身边服侍的丫头都支了开去。祁佑年并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她并不怕祁佑年会有什么不当的举动。

    两人站在假山下,四周无人,只有风吹树动,树叶飘飞。

    “晓棠,你没有跟谢家定亲,我很高兴。”

    纪晓棠微微挑眉。

    “我不是那个意思。”祁佑年忙就解释,随后又道,“我并不完全是那个意思。”

    “阿佑,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晓棠,就算不是为了我,我也希望,你暂时不要与谢家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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