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笑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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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阵法

    大汉军中有四大元帅、八位征伐大将军、十六位镇守将军,均是战功彪炳,却唯独只有征东大元帅的嫡子嫡孙可被称为少帅,这种称谓在军中早已成为传统。

    苏正河15岁从军,南征北战四十余年。在大汉百姓眼中,苏正河就是军神,立庙供奉者有之,立碑著书者更是多不胜数。

    既是少帅出行,排场自是必不可少,就算苏卿自己稀里糊涂的,刘威也不敢随便糊弄。

    魁星楼外院依旧人声鼎沸,内院却是轻烟缭绕、仙音不绝。刘威直接包圆了整个内院,下定的时候但凡有人敢说个不字,一句少帅首临就足以让所有人闭嘴。

    二十年前有个苏长青少帅,那自然是名动灵水城的响当人物,苏卿少帅太小没见过,不过想来也不是一般角色。为此魁星楼特意安排了二十四荤、二十四素的顶级宴席,光是温烤炙阳猪一道菜,市上就价值100两白银,其他诸如北海魁虾、西海三十年赤参之类的名菜,老鸨都有些担心入不了少帅的法眼。

    众人恭维之下苏卿坐上主位,魁星楼四大花魁灵梦、花芸、芳卿、探春,早早就等在那里伺候。待到众人均已坐定,刘威这走到苏卿位前,先是朝着苏卿深躬行礼,而后恭敬道:

    “少帅,前日天雷峰之事是我瞎了狗眼,我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冲撞了少帅,实在是该打!”

    刘威不仅自己说得情深意切,身后的下人也是极为懂事。两个膀大腰圆的护卫走到他身前,抡开膀子对着他就是几个耳刮子,那声响把外间的老鸨都吓了一激灵。

    没办法,双手被老爹废了,现如今连自残都得由别人代劳。那刘威是真的被扇得站立不定,一旁几人见状想要掺扶,刘威却摆了摆手,随后又示意护卫从他怀中摸出当初苏卿凝聚的那枚灵珠,再次深躬道:

    “少帅,这颗珠子我已请洪涛大师刻上九九归元阵法,少帅若将此珠带在身上,一则可以延年益寿;二来吸取清气必然事半功倍。”

    他这番话一出,在场众人无不啧啧称叹。

    世间有三大大师,丹药大师药神、阵法大师洪涛、铸剑大师苍耳。

    三人里苍耳在西蜀开宗立派建立剑阁,广收门徒,对世人来说尊敬多过陌生。药神虽脾性古怪,但终归还是能寻得到踪影,况且只要是碰巧对了药神的脾胃,讨要一些丹药也不在话下。只有这阵法大师洪涛,十年间世人只见他出现过两次,一次是先帝六十大寿之上,另一次则是当年天下武甲大会之上。

    “威兄好手段,竟能请得动洪涛大师。威兄,我家娘亲的情况你是知道的,身体底子本身就差,不适合长期服用丹药,只有洪涛大师的蕴气阵法最对路子,不知威兄是否可为小弟引荐一番?”

    说话的是征南大元帅王剑锋嫡孙王禾阳,这家伙生得一副庞大身躯,体形彪悍,头大如牛,偏偏说话却如此斯文,也不知道王剑锋那么瘦小的一个人怎么把他生出来的。

    “王兄有所不知,当日小弟也只是在大斧山偶遇洪涛大师,机缘巧合之下帮了他一个小忙,洪涛大师这才同意为小弟筑刻阵法,大师的脾性你是知道的,此刻必是了无音讯,恐怕是再难寻找了。”

    这就是在说鬼话了。纨绔虽是纨绔,毕竟长期长于将相之家,别的本事没有,说鬼话的本事都不会太差。昨日你才去了大斧山,今日手臂尽断,又去大斧山乘凉吗?

    王禾阳自是不信,但这种场合也不便多说什么,拱手道:

    “如此,小弟也只有令寻他法了。”

    刘威也没多做纠缠,吩咐下人将珠子送到苏卿桌前。苏卿看着那颗珠子,上面阵法光华流动,隐隐还能感觉清气在往阵眼处汇聚。

    四级阵法九九归元阵,这可是好宝贝,其价值甚至不输于太上无我丹。此阵法晨间时分可自行凝聚清气,暮间时分又将清气反哺佩戴者,异常珍贵。当世也只有皇宫内有一处,刻于皇帝陛下的配戒之内。

    东西虽好,但苏卿牢记着李信不可妄动的叮嘱,并没有立即伸手去接。那护卫见苏卿不为所动,只得将珠子放在他手边,苏卿则是一边转头微笑望着刘威,一边食指有规则地敲着桌子。

    刘威似乎早便猜到苏卿会有这一出,只见他再次鞠躬道:

    “少帅,当年家父与令尊同在东北战场效力,情谊非同小可。据家父讲,当年两位老大人先也是有些小摩擦,后来令尊大量,二人至此成为挚友。昨日之事确实是小弟一时糊涂,还请少帅念在两家通好的情份上,收下这份薄礼。”

    不得不说刘威说话还是有几分功底的,我刘威的面子你可以不给,你总不能不管你亲爹的名声吧?今天若是你苏卿若是在场众世家的面让我下不来台,那只能说明你苏家气量狭小,一代不如一代。

    此一招将军棋下得甚秒,如此一来苏卿也不好再端着架子,反正自己是没从父亲那里听过叫刘敬酒的挚友,但既然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端着个架子就落了下乘,况且按照李信的安排,此行本就是为了表面和解而来。

    “既如此,那苏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卿将珠子收入怀中,邻座之人立马端起酒杯,

    “来,少帅初到灵水,一行2000余里风尘劳苦,这第一杯酒就为少帅接风洗尘可好!”

    众人纷纷举杯,苏卿也不客气,一饮而尽。众人连干了三杯,刘威这才开始介绍在场宾客。

    泰郡王世子李赋,户部尚书大公子沈冲,刑部尚书嫡子满生海、征西大元帅独子刘动,大理少卿二子陈玉,听上去个个都是京师了不得的狠角色。

    这些人里最有趣的就是那个王禾阳。纨绔们在一起能说什么?喝了点酒,无非就是飞鸟虫鱼、镜花风月。几杯酒下肚,大家都是放开了手脚,特别是王禾阳,各种污言秽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定时变得妙趣横生、登堂入室,羞得旁边四位花魁是面红耳赤。

    席间气氛异常融洽,众人推杯换盏,苏卿更是连饮了九杯。这种三十年的女儿红酒味绵厚,极好下喉,不过后劲也不小。苏卿起初还没觉什么,不多时便感到腹中有些火热。原本他以为只是酒陈的缘故,不过随着又是几杯下肚,丹田处竟然传来一股灼烧感。

    笑话!修行之人怎会被区区几杯薄酒醉倒?苏卿顿感有些不妙,莫不是九九归元阵在起作用?但也不对啊,清气温润,吸收之时人只会感觉到清凉,何来这火热之感?

    苏卿急忙运转清气查看丹田状况,此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苏卿本是调动全身清气汇聚丹田,却不想那清气仿佛开了灵智一般,根本就不听从他的调遣,反而朝着手腕处八芒星的方向汇聚。

    大量清气短时间齐聚八芒星所在的阳谷穴,涨得苏卿直冒冷汗。苏卿强压下不适,将手腕藏到桌下,若无其事地暼了一眼,竟发现那八芒星竟散发出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红光。

    事出反常必有妖!苏卿顺手扯下衣袖将那处盖住,原本还在和刘威虚与委蛇的他顿时没了半分兴致。

    手腕处的胀痛感还在加深,清气走向已完全不受控制。此时苏卿心中乱作一团,正打算离席回府,屁股还未离开半寸,很突兀的,胀痛感突然消失了。

    再次查探丹田,清气流转也回复了正常,再看向手腕处,那淡淡的红光也消失了。苏卿大觉诡异,本想起身找个地方仔细查看,偏偏王禾阳这时候端着酒杯过来了。

    “卿兄,哥哥就不叫少帅了,那是场面上的话,咱兄弟之间不兴那个,来,干了这一杯,我爷爷说了,明日让你到府上去坐坐,哎,朝堂纷乱,两个老爷子也是许久未见面了。”

    王剑锋苏卿是知道的,此人只比爷爷小5岁,曾是爷爷麾下一名校尉,此人精通兵法,心思活泛,30岁时还只是一普通校尉,15年间硬是凭着各种手段坐上了陪添末座的征南大元帅。

    有了王禾阳,后面的自然跟着也会来,按着灵水喝酒的规矩,八个纨绔足足喝了十六坛女儿红。等到众人都酒至半醉,苏卿心忧八芒星的事情,起身告辞,趁着李赋抱着灵梦做春秋美梦的机会,刘威向沈冲使了个眼色,朝苏卿说道:

    “少帅是天幸者,小弟等人自然不敢和少帅比拼酒量。夜已深,少帅不妨留在此间歇息,小弟安排了芳卿姑娘为少帅更衣沐浴。说来也是缘分,芳卿姑娘的名字里也带着个卿字,少帅可不能辜负了美人儿一片心意啊!”

    刘威说完,那沈冲立马一脸淫笑接过话:

    “京城艳福在魁星,魁星仙境在四美。少帅,在魁星楼他们四个可是不分伯仲,各有千秋的极品。灵梦姑娘是温顺如乡,花芸艳容无双,探春秒味无穷,至于芳卿姑娘,正如其名,遍体生香!三年来,我等兄弟花万金都难得见上芳卿姑娘一面,少帅今日品得个中滋味,日后定要告知众兄弟知晓。”

    芳卿在身后已是羞红了脸色,却不想苏卿却说道:

    “二位的一片好意苏某心领了,只是今日苏某歇在王府,姑姑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二位可曾听过姑父在外通宿留夜?”

    李信岂止是不敢在外留宿,魁星楼的大门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朝哪边开。苏卿这么一说,刘威沈冲二人立马了然于胸,于是也不再多劝,唤来小厮毕恭毕敬将苏卿送出门外。

    ......

    ......

    ......

    “说吧!”

    宽敞的大房之内,刘威半躺在一张楠木靠椅之上,头上顶着一张方巾,脚边跪着一人,正是那四大花魁之一的芳卿。

    “禀少爷,苏卿自接了您的珠子之后确实发生了一些变故,不过他掩饰得非常好,并未露出太多马***婢只在偶然间发觉他额上有汗,其间还将手腕藏于桌下,至于做了什么奴婢没有看到。”

    刘威听完青筋暴起,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按照他以往的习惯,此时应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刚想动,肩上便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疼痛,这才重新躺下:

    “没用的东西,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少爷,九九归元阵太过于玄妙,洪涛大师又是当世无双,奴婢虽将万毒花置于其中,是否能与阵法融为一体尚不得而知。况且九九归元阵本就是以凝聚清气为主,奴婢只是以妖王阵反向做了改造,浊气的凝聚必然比不上清气。不过少爷放心,万毒花乃是天下毒物之首,奴婢更将自身浊气全部灌注于上,三日之内苏卿必有反应,届时少爷只须在王府中布下眼线,奴婢自有办法探得虚实。”

    刘威脸上这才露出一丝邪笑,说道:

    “征东大元帅的嫡孙修行浊气,到时候我看你们怎么办!”

    刘威此时已完全变成了当日天雷峰时的模样,他仰天长笑了几声,对着地上的芳卿笑道:

    “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