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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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亲故

    “妈!”

    刘骸从梦中惊醒,头疼让他捂着了脑袋。

    片刻后,梦中的场景褪去,现实的记忆浮现脑海,双眼瞬间通红。

    抬头看了看床边的电脑桌,桌上一个骨灰盒特别显眼。

    刘骸轻唤了一声:“妈!”

    “咚咚咚……”敲门声疯狂响起。

    屋外传来了一个尖锐的女声。“死了没有?睡了三天了!要不你跟你老娘一起埋了得了?抱他妈个骨灰盒放家里三天,晦不晦气?”

    刘骸眉头微皱,叫门的正是刘骸的妻子“吴欢”,这门亲事还是他母亲生前逼的,如今已经结婚三个月了,自己一直在次卧住着,连手都没有牵过。

    这房子是刘骸父母花光所有积蓄买的,有些年头了,刚买的时候父母还在这屋子里住了几年,过后搬回农村了,说是给刘骸做婚房,父母回农村后,刘骸也没有般去主卧,一直在次卧待着,而主卧一直空中,结婚后布置成了婚房,但刘骸一次也没去过。

    “已经三天了吗?”刘骸自语道。

    他从母亲离世,到葬礼结束尸体火化,三天三夜没合眼,而回家这三天,刘骸并不是全都在睡觉,时常会醒来,但都是沉浸在悲痛之中。

    “狗东西,开门啊!”屋外敲门声叫骂声不断。

    吴欢起初还由着刘骸把自己关在家里,骨灰盒抱进家里虽有埋怨,但看到刘骸心情不好,也不敢说什么,但才过一天时间就憋不住了,过后两天,上班前下班后都会来敲一次门,要不是偶尔能听见刘骸喊一声“妈!”,吴欢都以为刘骸死家里了。

    刘骸起身,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随后打开门,就那样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矮胖丑陋但化有浓妆的妇女。

    吴欢见到刘骸开门,本来都准备骂人了的,但看着刘骸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

    看着眼前这妇女,这是母亲托媒人说的。

    母亲的遗愿是看到自己结婚,而自己母亲在众多的危言耸听下,以为娶个媳妇真的要花几十百来万,这着实吓着这个农村人了,所以她花了十来万就给自己找了这个二婚大四岁的女人,一个看久了就倒胃口的女人。

    刘骸站了一会儿,过后转身把电脑桌上的骨灰盒抱上,离开了家。

    “狗东西,老娘没了脾气还变大了!”吴欢轻声嘀咕。

    吴欢回想起以前这几个月,刘骸可都不会给自己顶嘴,因为那时只要刘骸敢给自己脸色看,自己都会打电话给他老娘,所以刘骸在自己面前基本都是沉默状态,可如今好似生了反骨。

    “哼!你竟敢给我脸色看,那别怪我!”吴欢气愤道。

    ……

    回乡的客车是刘骸最不愿意坐的车,特别是在夏天,车上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异味,时不时还能听到干巴巴的老头儿咳痰吐痰,还有那脚摩擦浓痰时发出的刺耳声音。他们身上大多都有着一股难闻的叶子烟的味道,原本灰色的座椅上粘连着一层带油的黑泥。

    乡路的蜿蜒,客车一直在摇晃,以往坐车都是眉头紧锁的刘骸,此时却显得异常平静,他一只手扶扶手,另一只手提着骨灰盒,双眼无神的盯着车窗外。

    县城回乡不远,不过三十公里而已,但晃得人真的想吐。

    经过漫长的四十多分钟,客车开到了镇上,刘骸想要回到家还有三公里左右的路程,以往他会选择走路,或者叫个摩的送自己回去,不贵!五块而已。

    但今天他不想言语,就默默的抱着骨灰盒走了回去。

    刘骸到家已经是下午了,川渝这交秋的太阳格外猛烈,年过三十的刘骸已经开始发福了,流了一身的汗,虽然将近五十度的高温,但他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显得冰冷。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屋,他有点迈不开步子,微微仰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眼泪已经是流了出来。

    以往走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刘骸都会唤上一声“妈!”,然后会有个慈祥的老妇探出头来亲切的问候一声“回来了?饿不饿?”。

    “妈!”刘骸还是轻声唤道。

    恍惚间,好似真的有个温热老妇从窗口探出头来,对着刘骸微笑着。

    “妈!”刘骸哽咽,一个高大的男子,此时脸上布满了泪水。

    骨灰放置灵堂,刘骸到二楼整理母亲的遗物,每当看到熟悉的东西,刘骸心里总是微微一叹,看上良久,眼泪时不时的流下来。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给这炙热的空气迅速降温,白天近五十度,而这入夜后却只有十多度。

    刘骸不觉冷,打开一个老旧的衣柜,衣柜里面有个抽屉,上了锁,小时候也试着打开过,但没有钥匙就算了,长大了也忘了这件事,如今这锁已经开始绿锈了,锁是那种老式黄铜锁,长方形。

    刘骸下楼找了根凿子,用来撬抽屉,这衣柜也是那种老式的,实木,相当的结实,刘骸弄了半天才撬开。

    打开抽屉,一块洁白的玉块映入眼帘。

    刘骸拿起玉牌,入手沉,来回看了一下。

    玉牌通体洁白透亮,正面雕刻着一扇大门,大门紧闭,周围云雾缭绕,仙鹤飞舞,大门左半扇上方刻有一个“泗”字,右半扇下方刻有一个“水”字,字体久远,要不是刘骸以前爱看书,这字还真不认识。

    而背面刻着群山峻岭。

    “泗水?”刘骸皱眉,随后拿出手机搜索了一翻。

    手机上显示泗水是山东的一个县城。

    刘骸想了想,自语道:“妈和这个泗水县有渊源?”随后收起玉牌,心里想着空了走一趟。

    来到窗户旁看着这狂风暴雨,寒冷袭来,他甚至有些许享受,手紧紧的捏着玉牌,这玉牌就是他这个不懂行的人都知道绝对值钱,但为何自己母亲就算病死也不拿去当了?这玉牌究竟什么来历?

    玉牌在手上微光闪过,刘骸视线在窗外并未察觉。

    忽的,视线开始模糊,周围仿佛在扭转。

    “又开始了……?”刘骸轻声呢喃道。

    他自幼就是那种容易招脏东西的命格,所以已经见惯不怪了。

    刘骸疑惑,小时候梦魇是十天半个月来一次,稍微大一点是三五天来一次,而最近十年左右,基本每天都会来,而且有时候一晚上来好几次,往往是刚刚挣脱就又被束缚,可它们都是在自己躺着的时候来的,第一次感觉到站着的时候会被梦魇束缚。

    梦魇这个东西,小时候可是把刘骸吓得不轻,他还记得第一次梦魇是八岁,那天早上,模糊听见自己母亲叫吃饭了,然后睁开眼就看见自己母亲悬挂于门框之上,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而胸膛以下被齐齐斩断,鲜血一直流淌,嘴未张,但在叫自己吃饭的声音后面,发出奇怪的笑声,身体向自己扑来,把门框上的麻绳绷得笔直,左冲右突,那模样,就如饥饿的厉鬼。

    自那以后,刘骸在梦魇的时候就再也不敢睁开眼了。

    而这次,刘骸和较上了劲,克服自己睁开眼。

    梦魇,就是俗称的鬼压床,这些都还是属于梦和幻觉,另外,他还经常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当那些东西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那种切身体会的感觉,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算命先生说是他的名字问题,刘骸问过自己的母亲,母亲说是舅舅起的,但刘骸没见过自己的舅舅。

    没过多久,刘骸发现不对,因为没有看到奇怪的东西,身体能动,不一会儿,本来漆黑的天竟然亮了起来,而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不是在家里了。

    而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