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天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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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军门之威

    刚一入场,议政大殿内顿时变得落针可闻,等他迈步而入。

    没有一人下令,可群臣却是不由自主地,一齐跪拜下来,如同面见皇帝一般!

    霎时间,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尤其是那些方才为元华英求情的群臣们,此刻只得拜伏于地,脸上满是冷汗,眼神中也尽是恐惧的目光,甚至不敢与他对视!

    而一直守在皇帝身边,那始终未发一言的狄公公,也似乎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微微睁开眼睛,淡然地凝视着他。

    不过,冷无叶却是不在乎这些,他扫了一眼周围跪拜在地的大臣们,眼中露出了轻蔑的意味,仿佛这般尊崇,是理所应当的!

    他向前看去,倒是有几个人并没有向周围的人一样卑躬屈膝,而是依旧挺拔如松地站立着。

    廖文昌,元华林,端亲王!

    在此刻,廖文昌代表着天下文人的风骨,元华林代表着麒麟阁元家,而端亲王则是代表着大齐皇室,无论如此,此三人都不可在此“屈服”!

    冷无叶着眼看了他们三人一眼,目色阴冷,却也没说什么,而是径直地向皇帝姜云瀚走去。

    他前脚一踏,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直接伸手指向一朝国君,目光嚣张地问道:“皇帝,刚才,你是不是想说些什么啊?”

    皇帝姜云瀚看着如此无礼的行径,眉头一皱,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心中竟然升不起半分的愤怒,充斥在胸口的,居然是紧张的情绪!

    堂堂大齐皇帝,此刻竟然心生畏惧,真是奇耻大辱啊!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缓缓开口说道:“这是群臣商议的结果,还来不及通知上教护法……”

    “商议?商议什么?!”

    冷无叶眉头一扬,轻蔑地一笑,回头看向了拜伏于地的群臣,肆无忌惮地高声问道:

    “说啊,爬虫们,你们到底商议了什么?!”

    嚣张的声音,不断在大殿内回荡,却让群臣不禁感到耳畔生疼,心中更是充斥着胆怯与恐惧!

    满朝文武,此刻,竟然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就连站在原地的廖相爷、端亲王、元华林三人,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去搭理冷无叶。

    见群臣无人说话,冷无叶撇嘴一笑,蔑视着众人,转身看向皇帝姜云瀚,道:“告诉你,皇帝,在我这里,你们所有的商议都是放屁!在齐国,你说了可不算!”

    “你……”

    姜云瀚顿时感觉面孔一疼,犹如被人猛的甩一巴掌,在群臣的面前,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如此羞辱……

    那些拜服于地的大臣们听到了冷护法的话,却也不敢说出半句话,只得继续将头埋在地上……

    这就是灵神宗的无上权威!

    “真是岂有此理!”

    骤然间,似乎已然屈服于冷护法淫威下的大殿内,一声低沉的痛斥声响起,犹如平静海面的一卷波涛,也成为了大殿内唯一的声音。

    冷护法面色一愣,眼中露出了几分凶光,立时转身看去,却见到廖文昌一脸愤恨,一双明亮的眼睛仿佛不知畏惧,直视着他!

    “老东西,刚才是你说话吗?!”

    冷护法轻蔑一笑,大摇大摆地走来。

    廖文昌依旧不卑不亢,挺直着腰杆说道:“正是老朽!这是我大齐的朝堂,我朝圣上竟然说了不算,这难道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吗?!”

    冷无叶眉毛一扬,阴冷一笑,道:“老爬虫,你给我记着……”

    话说一半,他伸手再度指向上首的皇帝姜云瀚,道:“你们的皇帝,在我们灵神宗面前,不过是一条摇尾乞食的狗罢了,那个皇位,我们让他坐,他才能坐!不然的话,只要我们点头,这大殿内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坐一坐!”

    说到这里,冷无叶忽然凑近了过来,带着一股嘲弄的语气道:“要不,也让你上去尝尝龙椅的味道?”

    “你,无礼竖子……”

    廖文昌双目一瞪,面色涨红,顿时感到胸口血气翻涌,喉咙一甜,颤抖着指向面前的冷无叶!

    口中的话还未骂出口,顿时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廖相爷身形一晃,竟然直接倒了下去,昏死在了地上。

    姜云瀚一见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来,手足无措地大声喊道:“快,快,传太医,带廖相去御书房休息!”

    左右几名侍者立刻上前,而廖相爷身旁的两名大臣也迅速将他搀扶起来,向冷无叶点头见礼后,便向着大殿后的御书房走去,看着他们的身影,倒像是借机躲避一般。

    “哈哈哈!”

    看着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冷无叶倒像是乐在其中一样,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传到众大臣的耳中,却感到无比的刺耳!

    笑了一阵子后,冷无叶收起了笑脸,转身再次看向姜云瀚,道:

    “行了,皇帝,也别废什么话了,赶紧给那元华英定罪吧,我可没什么时间浪费在这爬虫堆里!”

    听着他用如此嚣张的口吻“命令”着自己,又将自己的议政大殿比作“爬虫堆”,姜云瀚已是怒火中烧,握着龙椅扶手的手背上已然青筋暴起,竟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端亲王见状,连忙站了出来,拱手上前,和颜悦色地说道:“上教护法,今日陛下身上有恙,要不还是择日再议吧……”

    “他就是死了,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办了!”

    冷无叶不耐烦地一甩手,凶恶地看向端亲王,冷笑道:“看你这模样,应该是个皇亲国戚吧,要不我先让你吃点苦头,这样的话,说不定你们皇帝陛下还会上点心思……”

    说罢,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多了一股凶色,浑身一抖,一股磅礴的张力乍现,恍若平地惊雷一般,压得众人顿时喘不过气来!

    近在咫尺的端亲王,更是脸色一白,仿佛千斤在身,顿时被压倒在地,排山倒海的气势下,心脏都几乎被挤压成齑粉,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而下,却是半分动弹不得!

    风声划过,也如同恶魔的低笑声一般……

    姜云瀚见状,也顾不得其他,顿时拍案而起,指着冷无叶厉声吼道:“冷无叶,你想让皇室与灵神宗彻底反目成仇吗?!”

    听到皇帝陛下的话,冷无叶竟然愣住了神,他回身看去,望见了姜云瀚眼中的无尽怒火,心中不禁暗自腹诽了一阵,默然不语。

    诚然,只是一国天子的话,自然不足为虑。

    但是,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皇室公开与宗门决裂,其中的罪责,可不是自己一个护法能够承担……

    而且,自己当初私自使用三长老的手令,来威逼皇帝处置元华英。

    若是此事东窗事发,那不光是自己,恐怕三长老也因此受到牵连,那自己的罪过,可就真的不得了了……

    似有若无之间,他目光向旁一飘,正望见那站在皇帝之侧,久久不言的狄公公,此刻却是双目微眯地看着自己,脸上尽是阴阳怪气的微笑。

    不知为何,一向嚣张跋扈的冷护法,在这般目光的注视,竟然心中隐隐有些发毛……

    他干咳了一声,一甩手,充斥在大殿内的无形真气,顿时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当真呢……”

    冷无叶笑着说道,只是笑容中,多少还是带有一点尴尬……

    虽然冷无叶“服软”,但姜云瀚却依旧怒气未消,仿佛一直以来挤压的怒气,一口气全部被释放了出来,根本收不回来。

    他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缓缓爬起来的端亲王用眼神制住,无意中,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狄公公,顿时长叹一口气,一脸不甘地重新落座在龙椅之上。

    不过,皇帝陛下也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扶着脑袋,故作疲倦地说道:

    “冷护法,朕今天有些乏了,此事,还是明日再议吧……”

    冷护法铁青着一张脸,望着姜云瀚,自己竟然找不到由头,也说不出半句话,暗自咬牙切齿。

    “陛下,事不宜迟,应当速速圣断!否则,只怕会凉了护国圣教及天下子民的心啊!”

    开口的,竟然是方才被廖相爷说得张不开嘴的太尉蒋显!

    看来,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定然是发现了冷护法的窘迫之色,便连忙帮他继续点出此事,不依不饶的模样,倒像是想要趁机表现一番……

    很明显,在皇室和灵神宗之间,他选择忠诚于灵神宗。

    “走狗……”

    姜云瀚阴沉着一张脸,心中不禁暗骂着这位朝中重臣,气愤填膺下,着实不想与他说半个字。

    而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元华林,目色如刀,冲着那冷护法厉声说道:

    “敢问冷护法,究竟为何一定要置我兄长于死地?!”

    冷护法转身看去,轻蔑地一挑眉,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问我的话?”

    巡城司卢南也来落井下石道:“元大人,触怒灵神上教已然是天大的罪过,大人何须……”

    “我没问你!”

    元华林手执白玉板,厉声呵斥道!

    气势之强,当场便将卢南吓住,不敢吱声!

    看见这幅场景,冷护法略微诧异地盯着元华林,嘴角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意。

    这个爬虫,还算有几分胆识。

    不过,虽是如此,跋扈的冷护法依旧没有把元华林放在眼里。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露出些许疯狂的意味:

    “莫说他,即便是你,我也是想杀就杀!”

    面对着冷护法的威胁,元华林却丝毫不惧。

    他正了正衣冠,上前一步,针锋相对般说道:

    “既然如此,冷护法也永远也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一听此话,冷护法立时双目一眯,道:“你知道什么?”

    元华林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什么并不重要,但是,既然冷护法如此不容我元家,那么我元家自然也不能任人拿捏,逼急了,我们什么都不会留下!”

    “你敢!”

    冷护法双眸泛红,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瞬间扩散开来,气势直指元华林。

    寒风扑面,仿佛空气中都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但是,元华林依旧站得很直,一双眼睛凌厉地直视着冷护法!

    虽是文士出身,但骨子里流淌的,依旧是元家的铁血傲骨!

    “不要做傻事啊!”

    端亲王见状,立时高声叫喊道。

    而这句话,既是说与冷护法,也是说与元华林。

    虽然自己根本不知道,冷护法和元华林刚才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二人针锋相对的场面,自己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领教过冷护法恐怖力量的他,深知惹怒他的下场是什么。

    端亲王不希望看到冷护法动手伤人,场面失控,更不希望看到元华林身陷险境!

    更何况,今天一早,自己就收到消息,皇家猎场统领元华炳率领两百亲兵,正向着京都而来!

    很明显,那头暴躁的“蛮牛”想用最简单粗鲁的办法,去天牢救人!

    这个消息,已经是一个焦头烂额的大麻烦了!

    看着眼前不断恶化的局面,端亲王深知,若是此刻元华林再出事,不但元华风没办法救出来,事情也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想到这里,端亲王倍感焦躁不安,他回头看向姜云瀚,本想求助他的意见。

    可是,龙台上的姜云瀚面沉似水,表情凝重,眼神锐利的望着朝堂上对峙的二人,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手指不断敲击着龙椅扶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轰……”

    就在姜云瀚暗自思量之时,大殿外,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动隐隐传来,就如同在回应他一般!

    来了!

    姜云瀚眼前一亮,方才双眸里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

    他瞪大了一双眼,直勾勾地向殿门的方向看去,就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正在对峙的元华林和冷护法,顿时也被这声巨响惊扰,也下意识地向门外望去。

    响动渐渐逼近,也愈发嘹亮!

    很快,接连不断的号角声,洪亮且低沉,此起彼伏,由远至近!

    即便有殿门阻隔,却依旧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听闻此等动静,端亲王顿时眉头紧锁,厉声说道:“皇城重地,何人在外喧哗!”

    “王爷勿恼,奴才这就前去看看。”一名宦官小步上前,轻声说道。

    端亲王抬头看了看姜云瀚,却见他一脸平静,心中不由地有些疑惑。

    只不过,局面紧迫,也容不得片刻犹豫,还未等他多想,便点了点头,打发宦官前去。

    “报!”

    可,还没等宦官走出大殿,一声长啸从大殿外渐渐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名金甲传令兵跌跌撞撞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刚迈入门槛,便一个不留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何事?!”

    端亲王虽然面上不悦,但看着金甲传令兵慌不择路的模样,心中隐隐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情绪,连忙开口问道。

    传令兵喘息了一阵子,便惊慌失措地指着门外,仿佛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高声嘶吼道:

    “兵,兵变!”

    传令兵的话,顿时引起满殿惊变!

    众人不禁开始交头接耳,暗暗低语,整个大殿顿时笼罩在了一片不安之中!

    军伍出身的端亲王眼神突变,心中顿时“咯噔”一声!

    莫不是元老五那头蛮牛,直接带人冲到这里来了?!

    听到传令兵的话,元华林的表情也不禁僵住了,惶恐之色溢于言表,一滴冷汗从脸颊滑落。

    自己五弟带兵离开皇家猎场一事,端亲王知道,自己又怎会不知道呢!

    只是形势紧急,自己没有办法两头跑,便让四弟元华宁抄近道去拦住他,至少不要让他做傻事!

    莫不是四弟没有拉住他,让他直接冲到了这里……

    带着忐忑的心思,端亲王大步上前,拉起传令兵,厉声道:“信口雌黄!皇城大内之中,怎么会有兵变呢?!”

    传令兵目光涣散,看上去像是被吓得肝胆俱裂,道:“王爷,千真万确啊!是黑甲军和虎卫营!浩浩荡荡上千人,现在已然突破了宫门,正奔着大殿来了!”

    端亲王愣了一下,随即又问道:“为首者是谁?”

    “是,是麒麟阁的诰命夫人,宋怀英!”

    传令兵瑟瑟发抖地回答道。

    宋夫人?!

    听到这个名字,端亲王顿时大惊失色,脸上的表情都不禁为之凝固了起来,双目呆滞地望着那名传令兵。

    虽说不是元华炳,却来了一个更加惹不起的!

    若是她的话,倒是有这个本事动用这两支军队……

    黑甲卫,虎卫营,乃是大齐最为精锐的部队,皆驻扎在临海城外的西郊大营之中,归属于兵部指挥,若有调动,必须经过皇上的亲自的许可,可以说是大齐国最后的底牌!

    而如今,自己国家最为强大的军队,竟然直奔着皇城而来!

    听闻此等消息,一旁的巡城司统领卢南表情一变,连忙快步上前,大声质问道:

    “禁军呢,还有我巡城司的人马呢,都去了哪里?”

    传令兵惊魂未定,恍惚了许久,道:“宫门外的禁军不知动向,而巡城司……据说凡有抵抗者,已然全军覆没,连衙门都让人踏平了!”

    话音未落,卢南顿时脸色一白,如遭晴天霹雳,“扑通”一声便坐了地上!

    巡城司衙门,那可是自己的全部心血啊……

    自己这多年来的经营,竟然瞬间尽数化为乌有!

    顷刻间,原本寂静的议政大殿顿时乱成了一团!

    听闻兵变之事,众大臣各个忐忑不安,丧魂落魄,甚至有些人的眼中,已然浮现出了绝望的神色!

    纵然再孤陋寡闻的文官,也知道黑甲卫和虎卫营究竟是何等精锐的部队!

    如今,大兵压境,仿佛空气之中都弥漫着杀气,即便是大殿内的武官,此刻也焦躁不安了起来!

    而在混乱的大殿内,元华林倒像是一个异类。

    此刻的他,一脸惊骇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采,仿佛就连双瞳都在微微颤抖着。

    莫非,这就是大嫂一直在谋划的事情?!

    可是,这般行径,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大嫂她,究竟在干什么……

    “行了,成何体统!”

    原本面色平静的姜云瀚,看着下首胆颤惊心的臣子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一拍龙案,高声喝道:“即便真是兵变,那也是冲着朕来的!你们这般作态,哪里有半分朝廷大员的模样!”

    说罢,他猛然起身,一甩龙袍明黄色的衣摆,悍然走下龙台,目光如刀,便向着大殿外走去。

    “朕倒要看看,这兵变究竟是何模样!”

    端亲王见状,也没有犹豫,紧跟着姜云瀚而去。

    同时,一样紧随其后的,还有一脸焦急的元华林,似乎他也想要从中得到答案。

    三人的背后,一直与皇帝陛下寸步不离的狄公公,此刻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也一言不发的跟在他们后面,缓缓走出了大殿。

    而见到陛下如此临危不惧,似乎也感染到了一些大臣,不少朝臣也慢慢收起了恐惧,随陛下而去。

    “这,算是唱的哪出啊?!”

    一直冷眼旁观的冷无叶,看着姜云瀚等人的背影,一脸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要不,自己也去瞧瞧热闹……”

    带着一抹好奇,冷无叶嘴角一翘,也大摇大摆地向大殿外走去。

    而在议政大殿外,巨大的广场上,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

    整齐沉重的脚步声震天动地,仿佛大地都为之震颤!

    号角声四起,远远望去,风浪滚滚,尘土飞扬,仿佛这里已然不再是皇宫,而是马革裹尸的战场!

    姜云瀚迈步走出大殿,负手在后,八方不动地凝视着前方。

    广场上,一名美妇人行走在前,昂首缓步而来。

    她头戴冠冕,身着一品诰命云鹤锦衣,手捧一本金册卷轴,虽是描眉画目,但显得格外面色冷峻,一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正是麒麟阁元华风的遗孀,宋怀英,宋夫人!

    在她的身后,麒麟阁家将唐皋一身锁子甲,金盔金甲,全副武装,恭敬地跟在宋夫人的身后,不敢越前半步!

    再后方,七位器宇不凡的中年人,皆身着银白色的甲胄,手握腰间佩剑,并肩走在唐皋身后。

    各个威风凛凛,面容刚毅,一看便知皆是征战沙场的将帅之才!

    此七人,乃是兵部的七大将军,亦是除麒麟将军元华英外,军队中便以此七人为尊!

    皆是战功彪炳的军门支柱,可谓是统掌天下兵马,手握军队大权!

    而这七人身后,数不胜数的黑甲军士,从午门中开的三道拱门中不断鱼贯而入,手中兵刃寒光四溅,刺眼无比,皆是武装到牙齿的百战军士!

    远远望去,只能看见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大齐军方最为精锐的士兵,大多已然汇聚于此!

    此刻,正在徐徐前进,而奔腾而去的势头,却是冲着自己的皇帝陛下!

    面对着这般场景,即便是内心多么坚强的人,恐怕也会不禁暗自胆寒几分!

    若是旁人,恐怕众人还会奇怪,为何大齐国最为精锐的战将与士卒,会追随在一名妇人的身后。

    可是,如今众人中却无一人心中有此等疑问,因为这名妇人是宋怀英!

    是前虎威侯宋千里的长女!

    是前麒麟将军,国家英雄元华风的遗孀!

    将门虎女,名帅遗孀,当朝一品诰命!

    无论是一个头衔,都足以让军队里任何一个人对她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看着宋夫人缓缓靠近,姜云瀚却无半分惧色,反而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

    只不过,兵锋所指,他却显得太过于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是事先便知晓了一般……

    议政大殿外,已然看不见半个护卫皇城的禁军身影。

    九十九级台阶上,也只有皇帝陛下以及文武百官,还有在一旁看热闹的冷护法!

    “大嫂!”

    满头是汗的元华林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方才与冷护法剑拔弩张的气势,此刻已然被慌乱二字吞没,他只能无力地向下望去,冲着广场上宋夫人高喊一声。

    而宋夫人却全然充耳不闻,依旧手捧着金册,目光冷漠地向前走去。

    身后的无数军士,踏着整齐的步伐,气势汹汹,带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压迫感,令人视之胆战心惊!

    见自己的呼喊并未回应,元华林显得更为着急,连忙转身,向着姜云瀚恭敬地拜伏而下,道:

    “陛下,我元氏一族,对大齐的忠诚天地可鉴!今日之事,定然是有所误会,还请陛下息怒,臣这就下去拦住长嫂!”

    一旁的冷无叶看见此幕,不禁咧嘴哈哈大笑,也不怕旁人听见,大有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

    看来,那妇人应该是被皇室软禁元华英给气着了,脑袋一热,便来引兵造反……

    不过,如此一来,自己接收化平矿场,也就省了不少的麻烦啊!

    一想到这里,冷护法的脸上便难掩笑意,倚靠在大殿外的门柱上,一脸轻松喜悦的神情,在一旁观看着这场“闹剧”!

    而姜云瀚倒是显得不慌不忙,他上前扶起了元华林,轻声抚慰道:

    “卿家何出此言,元家三代为臣,令兄长更是为了朝廷出生入死,功在春秋,朕又怎么会怀疑元家的忠诚呢?”

    皇帝陛下的话,在早已失了心神的元华林耳中,也分不清是真是假。

    慌乱不堪的他,如今能做的,似乎也只有拜伏于地,等候命运的安排了。

    端亲王也听得有些糊涂,面对这般不知动向的军势,皇帝陛下竟然表现得如此淡定,着实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既然不知,端亲王索性也上前说道:

    “陛下,臣与麒麟阁相交匪浅,相信元氏一族皆是忠肝义胆之辈,誓死忠诚在皇室的麾下,是断然不会有二心的!”

    看着自己最为亲近的皇兄,姜云瀚迟疑了片刻,似乎欲言又止,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对他说了一句:

    “皇兄,你先看着吧,看着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