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涌听到喊声，最先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来了？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申平也是一愣，不是说已经不唱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邀请唱曲？

    白思年反而显得最为淡定：“我去看看。”

    白思年上前开了门。

    申平从服饰上认出来这是一名青涛会的弟子，身后还立着一辆马车。

    “上车吧！”白思年软软的行了礼，婉拒道：“真是不巧，请回禀你家老爷，我这里今天有客人，所以怕是去不成了。”

    “有客人？”青涛会的弟子伸头看了屋里一眼。见申平一身的粗粝衣裳，显然没有瞧上眼，冷笑道：“白先生连这样的客人也接待？”

    “这是我多年旧友。”

    白思年解释着：“难得相聚，不能赴老先生之约，还请谅解。”

    青涛会的弟子却不依不饶：“我谅解你，谁谅解我呀。你不跟我走，我回去怎么交差呀？再说了，为了一个这样的朋友，得罪我们家老先生，当真值得？”

    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好听了。申平皱了皱眉头，这来人什么态度啊？

    白思年显然也动了火气：“值不值得不用你操心，反正我今天是不会去的！”

    听见白思年为了自己，可能需要得罪某位老爷，申平觉得不妥，刚想上前开口讲个和。却没想到，青涛会的弟子竟然直接抬起手来，甩手给了白思年一个巴掌。

    “去还是不去，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了？”

    这一巴掌打的太过突然，娄涌愣住了，申平则一下子炸了：“你干什么呢！”

    三步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推开了清涛会的弟子，把白思年拉到了自己身后。

    申平的力道异于常人，这一推虽然并没有用上全部的力气，青涛会的弟子仍旧后退了好几步。

    好不容易站住了脚，他这才开始认真观察起申平来。

    “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硬气呢，原来是有个撑腰的打手！小子，鼎山帮的？”

    遇到这种蛮力青年，会想到鼎山帮是最正常的考虑。

    “千硕门！”

    比起曾经的鼎山帮，申平还是更愿意承认自己现在千硕门的身份。

    青涛会弟子的话有些酸起来：“怪不得呢。这大门派出身的，总是有些自以为是，瞧不起我们小门派！”

    “少扯这些！我就算没有任何门派，你也没什么能值得我瞧得起！”

    自从跟千义霜走得近了些后，申平的嘲讽能力也是有了明显的长进。

    看着申平眼里藏不住的怒气，青涛会的弟子识趣的选择了撤退：“行！今天算你厉害，我请不走白先生！但我就不信，明天，后天，下个月，明年！我还请不动他！我就不信你能罩着他一辈子！”

    青涛会的弟子赶着空马车回去了。

    院子里的气氛却冷到了最低。

    娄涌最先忍不住问：“他们经常这样吗？思年，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算经常。”白思年理了理头发，仿佛刚才挨了一巴掌的不是自己一般，语气淡漠到让人心疼：“因为通常，我根本不会拒绝他们。”

    不会拒绝他们，是啊，刚才那名弟子也说了，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力。

    申平觉得嗓子里堵了很多话，犹豫再三，他终于问出了口：“思年兄，他们请你去，真的是去唱曲吗？”

    白思年忽闪着那双眼睛，吃惊的看了看申平，又和同样吃惊的娄涌对望了一眼，然后摇摇头，苦笑着感慨：“我们的申平，真的长大成人了啊！”

    在白思年的苦笑中，申平和楼涌沉默了，他们被深深的自责笼罩着。

    申平很自责。他固执的相信，是因为自己，白思年才会被五大门派所记恨，失去了原有的光环和地位。落入了如今任人欺负任人践踏的地位。

    楼涌更加自责。明明相隔的那样近，却轻信了白思年自愿身退的谎言，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现在过的是怎样身不由己的日子。

    “思年，要不，你离开这里吧？”

    “不管去哪里都没用的。”白思年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人，不管走到哪里，全身上下都写着异类两个字。”

    “那，找个门派加入呢，你应该还有些存钱，想要加个门派应该可以吧？好歹有个靠山？”

    “楼涌呀，你就别瞎出馊主意啦！我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不管加到哪个门派里，都肯定会是受人嘲笑的那个。即使钱花了，靠山也不会牢靠。你们不用替我操心了，身为戏子，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是很常见的。我自己都不在意，你们能又何必在意呢？”

    楼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叹气。

    “其实我有个办法。”申平看了看娄涌和白思年：“我可以认思年做义兄，摆擂台，设香案，报备官府的那种！只有这样，即使我不在，他们也不敢轻易再动你！”

    这个建议，在气氛灰暗的小院里，一下子成为了温暖明亮的一盏灯！

    本着对白思年的愧疚，楼涌也表示赞同这个建议。

    擂台很快搭了起来。香案也摆了上去。互认兄弟的契书送到了梁少爷的府上。

    雷胖子前前后后的忙着。忙完了全部的前期跑腿之后，还要忙着后期的招呼人们来上擂台。

    但是这下子雷胖子不愿意干了，因为关于这一点他颇为不解：“这认兄弟就认兄弟呗，干嘛还非得要摆个擂台？”

    楼涌不以为然：“咱们正升国的规矩嘛！遇大事摆擂台，热闹热闹呀！”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申平在咱们山南，那也是小有名气的，他摆擂台，谁敢上去？同辈之中，谁又是他的对手？那不都是自找丢面子吗？这擂台怎么可能热闹的起来？”

    楼涌嘿嘿一笑：“这一点申平也早就想到了，所以这次打擂，他给自己提出了限制条件，不用拳法，不拼力气，只用短剑！”

    雷胖子愣住了，哈？申平，会用剑？

    申平之所以提出这样的限制条件，当然也是经过考虑的。

    一方面，就像雷胖子说的，他在本地的蛮力名声已经广为人知，没人敢上台跟他比拼力气。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自己终究是花费了力气在千硕门学了一年的门剑，他也很想知道，自己现在单论剑法水平究竟如何。

    消息放出去，第一个冲着申平的大名前来打擂的人便把申平吓了一跳。

    景无奇的弟弟景无玄。申平是认得他的，毕竟在边城赛上见过。

    但他显然忘了，对方也是认得他的：“戚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