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是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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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去墨湖确认

    千义霜的失踪,直到千玉瑑掌门接到千义霜的来信才被众人发现。

    信是通过官道的一处驿站发出来的,和信一起被送回来的,还有千义霜的灵光环和荡山剑。

    收到的时候已经距离千义霜的离开整整过去了三天。

    千硕门内,六位师父和所有正门子齐聚一堂。

    千玉瑑掌门叹着气:“本以为是他又偷跑出去,玩够了就会回来,没想到……哎……”

    红缨觉得自己怎么都不能相信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会墨湖锁?不是只有玉字辈之上的长辈才能修习这种凶险秘术吗?”

    千刚挺师父给了回答:“还用说吗?肯定又是偷学!他也不是第一次偷学了!仗着自己天资高,从小就一直为所欲为!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也真是是活该!”

    大家都知道,千刚挺这也是恨铁不成钢,全都沉默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心里好受。

    即使千义霜平时独来独往,特立独行,和大家的关系并不那么融洽。

    但怎么说都是一起长大的同门,说不在乎是根本不可能的。

    但凡还有解决的办法,大家谁都不会退缩,都会愿意出一份力!之所以一片沉默的原因,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墨湖锁,无解!

    千义环和千义月是正门子中最为敏感的两个,已经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

    千玉瑑掌门终于做出了决定:“惊群,你还是亲自带人去确认一下吧。”

    二师父季惊群稍微有点吃惊的抬起头。

    “毕竟除了这封信,我们并没有人知道更多的情况,万一这次是千义霜那混小子说了谎,或者是他弄错了呢?

    就算他说的情况全是对的。我们至少也要去确认一下,他到底有没有到达墨湖,如果到了墨湖,又是否已经丢了性命还是仍旧活着?

    你带几个好手,亲自去。不强求完成目标,带出去的人全部安全回来排在第一。”

    “好。”季惊群应承了下来,神情坚定而肃然。

    他知道,这次的任务,很可能是自己的人生中危险性最高的任务之一。

    以千义霜的速度,他在三天之内,已经如期的赶到了墨湖。

    一路上,身体里越来越热的温度,让他脱掉了所有多余的衣物,不时的寻找水源浇遍自己的全身,但即便如此,千义霜仍旧感觉自己像是随时会着火一般。

    随着血管中的血液渐渐升温,头脑也开始越来越昏沉起来,千义霜感觉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他甚至感觉身上已经冒出了丝丝白色的热气来!

    翻过眼前最后一个碍眼的山坡,千义霜被眼前的墨湖震惊了!

    险峻的山峰之间,突兀出现一块洼地水塘本来便已是不可思议。而现在,在这水塘的周围,竟被人为的开荒出一块块齐整的田地来,数十个隐约可见的人影儿,正在田地间劳作,人工挖掘的灌水沟围绕着墨湖,像是在深山的大地上勾勒出一朵巨大的花朵!

    这墨湖在传说中不是贫瘠荒凉之地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派欣欣向荣的生产劳作景象?甚至是变成了不为人知的最为壮观的深山村落?

    幻觉!这一定都是幻觉!这一定是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产生的幻觉!

    千义霜没有时间多想,身上难以承受的燥热让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顾一切的赶快跳进墨湖里!就像身上着了火的人被火焰深深的灼痛,只求纵身跃进水中一样急切!

    他从山坡上顺坡而下,连滚带爬的冲向了这朵巨大的农田花朵!

    扑通一声,千义霜扑进了灌水沟中!

    沟中的浅水带来的清凉让他稍微恢复了一点清醒。但是很快他意识到不对,这种清凉仅仅限于皮肤表面,就像这一路上他使用过的各种山泉水一样。那真正致命的皮肤底下的血液,依旧焯烫的惊人!

    看来这灌水沟虽然连接着墨湖,却并没有墨湖的作用,想要真正的降去这沸腾的血液,就必须要到这朵花朵的中心去,那里才是真正的墨湖。

    千义霜从山坡上奔跑下来的时候,早已有人发现了他的身影,眼见着他一路冲下,跳进灌水沟,便立刻明白了,这又是一个中了墨湖锁,不得已前来投奔墨湖的倒霉鬼。

    想要进墨湖?哪有那么容易!他呜呜的吹响了口哨,田间劳作的人中,之前没有发现这边的异样的,这下子全都张望了过来。

    紧挨着墨湖一周建立的各所房屋中,也有数人循声走出了屋子。距离千义霜较为接近的几个人更是直接包抄了过来,拦住了千义霜的去路。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显然,这是他们有纪律有经验的一贯行动方式。

    “干什么?让开!”千义霜见有人拦在了自己面前,也是急躁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在这里被耽误?

    他想要硬闯,可是眼下头重脚轻,意识混乱,手中又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哪里还是这一群人的对手,直接被按到在地,根本挣扎不起身来。

    完了,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群人果然排外的厉害!千义霜模糊的意识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骂了些什么话出来,此刻他思考着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注定惨死的命运,到底会死的有多难看!

    意识模糊之前,他听见压住自己全身的的几个人在交谈着。

    “去叫骆老过来了吗?”

    “其实都不用过来看了吧,这温度,一模就是墨湖锁无疑了!这么烫手!普通发烧可烧不成这样!”

    “是啊,而且看样子已经不少天了,都快死了!”

    “那要不先扔墨湖里,等会儿再审?哎呦喂,还真是够烫手的!”

    朦朦胧胧之间,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千义霜感觉到自己被扔进了墨湖里。

    沁凉的湖水终于浇灭了他体内那看不见的火焰。头脑里的意识渐渐又聚了回来。那种感觉,仿佛是清楚的经历了一次肉身被焚毁,却被这神秘的湖水又重塑了身体一般。

    在这一刻,他莫名的认定了一件事情,以前的那个千义霜,在这里,已经彻底的死了!

    “叫什么名字?哪个门派?因为什么中的墨湖锁?”刚被从水中拽出来,迎头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发问。

    刚恢复意识的身体,一时还很虚弱,千义霜艰难的抬头观察了一圈周围。

    这才看明白原来自己刚才并不是在湖里,而是一方设在屋中的从地面往下挖掘的浴池,只是这浴池的一头有一处缺口一直连接到屋外。

    虽说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大概也猜测的到,不用说,连接的另一头自然便是墨湖了。

    屋里灯盏很暗,除了眼前的几个人看的还算清楚以外,屋角的几个人只能勉强辨认出人影。原来已经是晚上了,看来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

    问话的中年人见久久等不到回答,有些不耐烦了:“问你话呢!别装哑巴!”

    千义霜可没打算装作嘴硬的汉子,他五味陈杂的露出一抹笑意。

    “我叫,滕燃。”

    “哪个门派?”

    “门派啊……”千义霜对这个问题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起个响亮的名字,就当我无门无派吧。”

    “怎么中的墨湖锁?”

    “这个啊……有点不好说。应该,算是误伤吧。”

    问话的人对这个回答显然不满意,脸上有了恼怒的神色:“说清楚点!到底是千硕门的哪一位开了墨湖锁?针对的是谁?在什么地点?这你不会都不知道吧?”

    “在山外山,针对的是一位渡江客,发动墨湖锁的,叫千义霜。”

    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千义霜听到屋角有人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面前问话的人也被这声冷笑吸引了注意力,向角落里问话:“怎么了?晋大哥,你觉得,他说的是假话?”

    角落里的两个人,慢悠悠的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那个显然就是所谓的晋大哥,边走边开口道:“梁鸣兄弟,你以为我为什么今天会来这里?你们老屋的事情,我平时有干涉过吗?”

    梁鸣一听这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抱着双臂侧了侧身子:“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不是一般人?”他再一次仔细的看了看千义霜,眉头皱了起来:“但他年纪轻轻的,而且还体内毫无真气,能是什么厉害人物?”

    墨湖周围的三大势力,老屋,晋家和滕家,早已形成了相互的默契,谁发现的猎物属于谁,其余两家并不干预。今天他们抓了一个新人,这晚上晋家的人却也跟来旁听,这摆明了就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啊!

    千义霜在心里默想着,对啊对啊,我的身份不一般,都说了我是滕燃!姓滕!这个姓氏可并不常见,你们总该有人听说过滕博争吧!快问我快问我,问我和滕博争是什么关系!

    但晋家的人并没有问出千义霜期待的这个问题,而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跟前,走在后面的那一个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以为这里,肯定没有人能认识你?千硕门义字辈正门子,千义霜!”

    听见对方叫出自己这个名字,千义霜是真的吃惊了一下,即便是在外面,认识自己的人也不多,所以他才会经常随心所欲的冒充别人。他还真的没曾想到,在这消息闭塞的深山沟里,居然有人会认识他!

    知道这时候再不说可能就没机会了,千义霜赶紧的辩解:“没错,我是千义霜,我没否认啊!但我也没有说谎,我也确实是滕燃,滕博争的儿子!”

    这下子,千义霜终于如愿以偿的看见了梁晋几人脸上的震惊!

    梁鸣旁边的一个人最先反应过来,叮嘱了身后的人一句:“去叫滕老大过来!”

    “好。”

    梁鸣又加了一句:“还有老屋的所有人,除了站岗的,也都叫过来!”

    “哦。”被吩咐去叫人的,赶紧出门去了。

    晋家的领头人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撂出一句狠话:“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不然,就算梁鸣放过你,我和滕家也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千义霜无所谓,自己的处境自己清楚。本来嘛就是如此,所以这种话,完全可以理解!

    无聊的等待时光中,梁鸣绕着千义霜踱着步子,开始了自言自语:“千义霜?他刚才不是说他中的墨湖锁是千义霜发动的么?怎么他又是……哦哦哦~呵呵,我懂了!以前只知道这墨湖锁是范围攻击,今天才知道原来不光是对别人,连对自己都是有效的!哈哈哈哈……哎不过还有一点不对啊!你体内没有真气啊?”

    看着梁鸣认真的一脸疑惑,千义霜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后给了他解释:“墨湖锁原本就是打散自己的真气,才能做出的攻击!”

    “居然是这样?哈哈哈哈,怪不得这墨湖锁必须是最终秘技呢!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么坑爹的技能么哈哈哈……”梁鸣只顾着在那里傻笑,直到旁边的人给了他一手肘,算是提醒他注意场合。

    他看了一眼生无可恋的千义霜和虎视眈眈的晋老大,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很忘形,有损现场严肃的气氛,这才止住傻笑。昏暗的小屋里只能听到梁鸣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会儿,滕博争终于在众人的等待中匆匆到来。

    千义霜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便听见了他掷地有声的发问:“你说你是滕燃,有什么证据?”

    这个问题很容易解答,千义霜把脖子上的玉佩摘下来递了过去:“反正别人看见这枚玉佩是这么告诉我的,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我还真不知道,毕竟不管是谁,周岁之前都不记事儿!”

    滕博争接过玉佩,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的辨认起来。趁着靠近灯光的这一举动,千义霜也终于看清楚了滕博争的样子。

    怎么说呢,眼前这个粗壮的中年汉子,发虚杂乱,目光深沉,既是陌生的,也是熟悉的。陌生是因为,他的确没有见过这个人。

    熟悉是因为,他早已从自己,从滕闫峰的身上,从无数和这个人有关的别人的身上,看见过这个人的影子。

    “是真的吗?”梁鸣最先好奇,见滕博争没有否认,便明白了结果,立刻声音提高了几个度:“恭喜滕老大啊!居然从天而降了一个这么大的儿子!这可算得上天大的好事啊!啊,不过呢,这个人是我们老屋的人先发现的,而且居然还巧不巧的,是千硕门的正门子,所以……”

    梁鸣正打算抓住这个机会,送给腾家一个人情,同时从腾家要点好处过来,就听见滕博争忽然开口:“这个儿子在我心里早就已经死了!你们随便处置吧!”

    “……”

    滕博争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留下一屋子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着扔回地上的玉佩,千义霜心里一空,早就听说了腾家的人生性冷漠,滕老大尤为如此。今日一见,看来还真是如此啊!也罢,反正已经见上了一面,也算是心愿已了。至于生死啊之类的事情,无所谓了。

    又有两三个人进到屋里来,正是梁鸣让叫过来的老屋的其他人。

    “这滕老大还真是放得下啊!”晋老大冷笑起来:“所以现在是又回到刚才了,咱们应该怎么招待这位千硕门的贵客,才算不怠慢呢?”

    远在另一边的千硕门中,申平正在忙活着一件自己一直搁在心里的事情。

    他借用了九串的地方,倒腾了许多天,今天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兴冲冲的跑去找了红缨:“吃过午饭了吗?”

    红缨不解:“这才什么时辰,哪有人这么早吃午饭。”

    “那刚好!”申平从身上掏一个一个的纸包来:“刚好尝尝这个。”

    红缨这才明白,原来申平是邀请自己吃饭来了。但紧接着,她又看不懂了。因为申平解开了一个纸包,里面并不是常见的糕点肉干之类,而是一团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粉末,其中参杂着少许颗粒状的东西,一时也没能认出是什么。

    出于不懂就要问的原则,红缨开口询问:“这是什么?”

    申平却没有直接回答红缨,只是神秘的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茶壶,摸了摸壶身,又打开看了一眼:“果然还是白开水。温度嘛,应该还行!”紧接着,在红缨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将纸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了茶壶里。

    红缨试探着问:“这是茶?”

    申平仍旧没有回答,将茶壶晃了一会儿,这才提着茶壶,将里面的东西倒入杯子。

    杯子中的东西并不是红缨想象中的某种水冲茶,反而是一种粘稠的很像粥一样的东西。

    尝了一口,果然是粥,红缨这次真的有些吃惊了:“怎么做到的?”

    “我加了藕粉、葛根一类的原料,并且所有不易生食的原料全都是提前炒熟的。所以才能这样开水冲泡就能成粥。”

    申平得意的指了指桌子上余下的几包粉末:“我还特意调配了很多种口味。以后你出门,提前跟我说,我帮你备着,就不用担心吃饭费时间了。多喝点粥多好,养胃。

    红缨没有说话,握着杯子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她承认,自己真的被暖到了,即使只是那么一瞬间。

    而之所以只有一瞬间,是因为红缨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饮食上。她从见到申平的第一眼开始,就在思考着一件事情,千义霜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他。

    “你怎么了?”申平终于觉察到了红缨的走神:“是太感动了,还是其实,正在心里默默的嘲笑我呢?”

    “都不是。”红缨终于决定,既然申平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情,那果然还是不用在他面前刻意伪装了。

    红缨抬头正视申平的眼睛:“你知道吗?千义霜出事了。”

    申平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自己中了自己门派的秘术也值得这样担心,直到听红缨讲解清楚了关于墨湖锁的全部特性,心中彻底凉成了一团寒冰。

    怪不得千义霜在下山后便一直显得心不在焉,怪不得面对卜夏的好消息时他笑的那样勉强,怪不得他要向卜夏和自己交代山林客的将来。

    “季师父他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也要去!”这是申平现在满脑子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千义霜是为了救自己才会陷入死局的,自己有责任在这个任务中出一份力。

    “别傻了。他们早就出发了。就算还没有走,也肯定不会带上你。”

    “可难道让我什么都不做吗?”申平颓然:“我觉得我做不到!”

    “没有什么做不到!你以为正门子中,大家对他的担心会比你少吗?并不是,可是为什么我们能够做到冷静,因为我们见过了太多冲动的后果,能修习墨湖锁的原本就都是千硕门长辈中数得着的好手,连他们都对付不了,需要启动墨湖锁的对手,你能想象都是什么水准吗?你去了也只能是白白丢掉性命。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申平不做声了,是的。红缨说的他怎么会不明白?如果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去换千义霜,申平现在绝对不会犹豫。可事实是,即便申平把命填了进入,也仍旧改变不了千义霜的处境。这才是最让人感到绝望的!

    “我告诉你这件事可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答应我,一切都等二师父他们回来再说吧。”

    申平点了点头。

    绝望中的唯一希望,只有盼望着二师父可以带回个好消息了。

    季惊群和石中井经过了几日的翻山越岭,终于来到了墨湖附近。要进入这片整个正升闻之色变的神秘地域,两个人自然不敢大意。

    早早的便注意隐藏了自身气息,换上与周围山色接近的衣衫,小心翼翼躲避着所有可能的岗哨点,一点点的靠近了墨湖。

    当深山中的巨大花朵呈现在两个人眼前时,两个人经历了和千义霜相同程度的震惊!

    这墨湖边上,竟是已经变成了村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惊群和石中井相互看了看,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心思。看来,这次是来对了。

    就算不是因为千义霜,这样的墨湖也足以让千硕门重新重视!太久没有给予墨湖足够的关注,才会使得这里发生了这样巨大的变化,而大家竟是一点也不曾耳闻。

    两个人围着墨湖观察了一圈,调好了一个有利于随时撤退的地方落脚。

    这才掏出一件千硕门独有的口笛,两长两短的吹起来。

    声音听起来有些类似鹰鸣,这在深山里并不少见。

    至于千义霜能不能听出来这是千硕门在对暗号,前来接头,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两人守了半日,并没有等到千义霜的前来。

    石中井还想再吹一遍试试,季惊群伸手拦下了他:“已经吹过四遍了,再吹就该让他人起疑了。”

    “那,用另一个方法?”

    “虽然冒险一些,但只能如此了。”两个人换了个山头,又确认了一遍风向,掏出火折子,采用多处点火的方式,很快烧着了一片山坡。

    墨湖的人很快发现了沿着山坡不断蔓延的山火,立刻惊呼起来:“着火了,山上着火了!快灭火!”

    山火可不是小事。一时间,不管是老屋的人,还是晋家,滕家,全都组织起人手前往灭火。

    梁鸣咒骂着:“好好的怎么会着火?这又是哪个活腻了的干的!抓住了非给生吃了不可!”

    晋龙腾则半阴半阳的回答着:“这还用说吗?肯定又是那些脑袋里进了水,来这里寻宝的混账!”

    “这些神经病!这墨湖能有什么宝贝,我们天天守着这儿都发现不了,难道他们这时不时来扫荡一圈就能发现?简直莫名其妙,真不知道这些怪胎什么时候才能死心!”

    滕博争没有兴趣用多余的言语来打嘴仗,只是简洁的安排着谁留下看守墨湖,谁留下照看女人孩子,余下的都跟着上山灭火。

    季惊群与石中井早已在火势烧起来之前摸到了村子周围,观察着这些人面对山火的反应。

    上山的十八人,留在墨湖边的六人。屋中似乎还有少数妇人和孩子,但数量极少。

    总之,把大部分人调走的目的顺利达到了。其实这几乎是必然的结果。

    山火若是任由着烧下去,早晚会烧到墨湖跟前,万一若是形成了气势,到时候就算是有排水沟,也是根本挡不住的。

    所以,即使明知道这山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他们仍旧不敢放置不管。

    既然大部分的人已经调开,余下的几个便不足为患了。季惊群和石中井开始分开行动,潜入村子寻找起千义霜。

    凭他们两人的身手,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被发现了,逃脱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墨湖不大,周围的房屋也不算多。因此石中井很快便在一间上了锁的小屋中发现了千义霜。

    谢天谢地,这个小子还活着。只是,昏暗脏乱的小屋,血迹斑斑的衣服,看起来活的有些凄惨罢了。

    “义霜!”石中井靠着门缝小声的叫着。

    “石前辈?”千义霜一下子便听出了石中井的声音,费了点力气靠近门缝来,因为全身是伤,疼的龇牙咧嘴。

    看见石中井似乎是想要把门撞开,连忙开口劝阻:“别破门!”

    石中井也明白,打开这扇门的意义不大,甚至还有可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停了手。

    千义霜看上去落魄不堪,说出口的话却是依旧充满了玩世不恭:“你们来这儿干什么?别告诉我是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