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亮而沉重的嗝声轰鸣而出，音量之大让四周的空气都为之一振。

    与之一同的还有两颗有如头大的绿色臭臭球，卡素摇摆着身体，好像是在为自己刚才的表演而洋洋得意。

    它挪过身慢慢地继续前行，步履沉稳，整个森林都在为它的存在颤抖。

    工宫珊原本觉得因为卡素打嗝会吐臭臭球就不和它们一起住是不是太苛刻了，现在看来它们还不是一般的调皮，“老师，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赶紧把它打破吧，一会突然爆开可不好受。”

    “不，”老卫不甘心，“这只不是我朋友，你们等我再叫两只。”

    四人相视一笑，一时分不清谁才是孩童心性。

    老卫双唇紧闭，略微翘起，大口吸气后发出一连串明亮而鲜活的音调，伴随着轻快的节奏几只卡素探出脑袋，它们尽力快速跑来，可爱又略带笨拙。

    经过简单的教学后，五人驱动着卡素走向河道。

    “你们三个去下游，我和周容乐负责上游。”

    河水清澈见底，透过水面可以看见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绿色球球堆积在一起。

    周容乐小心翼翼的将捞篮插入水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映衬出她专注的表情。

    卡素静静躺在水面上，它温暖而结实的背脊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固的支撑点，第一颗臭臭球被顺利捞出，湿漉漉的还滴答着水。

    周容乐年龄还小，老卫给她准备的是小捞篮，尽管捞出的球不大，她也很有成就感。

    “扔到岸上，戳破。”

    老卫与卡素之间存在某种默契，又或者明白他们是在清理自己吐出的麻烦，卡素极小幅度的扭动身体，以保持平衡来协助背上的人更安全的完成每一步动作，有时它也会用它强壮的身体轻轻扫过水底，帮助周容乐发现更多的小球。

    “戳破扔到岸上就可以了吗？”

    “是的，它可以被降解成为植物的养分。”

    “不能直接在水里戳破吗？”

    “河流把它们冲下去会堵在一起的，小娃娃，到时候咱们还得再来一趟。”

    “这河道的水会流向哪里？”

    “会流到下游的农田里。”

    “这水是哪里来的？”

    周容乐的好奇心像只无尽的小火苗，总在不停的燃烧，每一刻都有新的疑问，老卫正思考着如何简单易懂的回答她的问题时，下游的尖叫声如利刃般撕裂了安静的环境。

    一股寒意沁入心头，“不好。”老卫立刻召唤出手中的剑，剑光闪烁划破前方未知的绿荫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他紧紧搂着怀中的周容乐，血液中流动的勇气驱使他向尖叫声接近，他对那个声音的来历一无所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面对它，无论是什么，绝不能让三年前的悲剧重演。

    他加快了脚步，尖叫声逐渐变得清晰，可比人影最先看到的是那荡漾的红色水波，寒意瞬间席卷全身，老卫带着周容乐落地，心也随着水滴沉入河底，我，又来完了吗？

    哀伤过后是滚烫的愤怒，“是谁伤害了我的学生，我要杀了你。”

    河道旁的树木被他挥剑的力量拦腰斩断，轰然倒下。

    周容乐壮着胆子拍了拍他的背，“老师，河里躺着的是个陌生人。”

    但此刻他已敏感过度，剑刃在空中划过，闪耀着寒光，等他反应过来时，剑尖离周容乐的脸仅有寸许之距，他抱歉的收回剑，重新审视周围的一切。

    安怡、清挚、工宫珊三人仍完好无损的站在面前，只是被河中的场景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一个姑娘倒在河里，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身体漂浮在血红的波澜之中，从她的脖颈处，喷涌出的血液逐渐融入水中，漫延至整个水域，河水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浓稠，汹涌又可怕。

    “不知道，我们发现的时候她就这样了。”

    老卫面色凝重的抱起周容乐，“快上车，我先送你们回去。”

    下游的鱼儿争相逃离这片血海，寻找安全的庇护，整个河流仿佛陷入了一种恐怖的宁静，而这宁静却荡漾着死亡的气息。

    马车如疾驰的矢箭穿越大地，风啸耳畔，速度感令人心跳加快，骏马蹄下尘土飞扬，呼啸声淹没了身后的一切。

    到村庄时，班级活动已经进入尾声，老卫看见奶奶如同看见救星，他将四个小朋友一个个抱下车，数量一个不少，心里才总算安稳些，“你们跟着大部队，我去找一下哪家女娃娃丢了。”

    安怡拉住自己熟识的朋友，语调急促不知从何讲起，“对了，周冲她们应该会感兴趣，咱们回学院找她们去。”

    “不行，大婶家的院墙我还没扫完呢。”

    “没事，这点小活周容乐可以干，是吧周容乐，交给你了。”安怡几乎没留给周容乐反应的时间，拉着朋友就跟上回山的大部队。

    周容乐看看长柄扫帚，又求助的望向工宫珊，这个扫帚比她还要高上半个身子，根本举不动。

    工宫珊移开视线，“你是我的丫环，我是能干这种活的人吗。”

    “我来吧。”清挚拿过扫帚站在院墙旁专心地清扫着。

    落叶蛛网落下的间隙，余光不经意瞥到远处一道人影，那是一个渴望已久的幻像，心一下子停了下来，难道是他？

    她不顾一切地扔下手中的扫帚，疯了一样向那幻像追去，每一步都让她更加接近。

    另一边，江秋未及趁着班级活动还没结束逛进了学院的商铺，五花八门的书匣映入眼帘，江秋未及想买一个给周容乐装书，说了她好多次，她总是不舍得花钱。

    江秋未及看中了一个紫檀书匣，整体设计简洁大方，四边配有金属镶边，内部有绒布垫底，打开书匣，紫檀木的自然香气弥漫其中，闻着舒适放松。

    他拿定主意就要这一个了，刚准备离开却见同班的王远横档在面前，一副看怪胎的眼神俯看自己，“哟，这不咱班倒数第一吗，怎么用这么娘的东西。”

    江秋未及觉得好笑，“谁告诉你娘是个贬义词了，你娘吗？”

    王远脑子转得慢，直到人走得不见影才反应过来，“好你个江秋未及，小爷我记住你了，给我等着！”

    安怡的故事不完整并没勾起周冲二人多大兴致，反而被她们趁机嘲笑了胆小，她孤零零回寝室时却见江秋未及抱着个木匣站在女寝门口，“你在等周容乐吗？”

    “嗯，我一下午没见到她了，你可以帮我把她叫出来吗。”

    “没问题。”安怡到一楼二间时，外面看虽然亮着的灯，推开门却一个人也没有，床上的铺盖叠的整齐，安怡突然想起什么，心中隐隐不安，她缓慢的推开自己寝室的门，吱呀一声，门后一片寂静，同一个房间的清挚也不见踪迹。

    她慌张的跑向江秋未及，险些摔下楼梯，“她们，她们好像还在村子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