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晚宴
夜晚如期而至,成钰让侍女送来鲜卑服饰,不同于平民所穿,这宫中的服饰更为华丽,金色长裙,肩膀处隐隐若现的轻纱覆盖着白皙的肌肤上,许是怀孕的缘故,秋叶梨整个人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好看么?”秋叶梨转了一圈,笑意盈盈的看向顾景曜。
“好看。”男人真诚的点点头,目光落在其肩膀处的轻纱上微微蹙眉,似有不满。
秋叶梨轻笑,知道他在介意什么,能想象到倘若他知道现代自己穿着吊带裙子定然会给黑着脸。
不顾男人的不悦,几人准时出席了晚宴。
许是几人的身份比较特别,席间人并不多,鲜卑王坐在上位,下首坐着成钰,旁边是一个满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的男人,侍女称呼其为三王子,听说是鲜卑王最小的孩子,长的倒是有些着急,也算是顾景曜的小舅舅了。
想到这,秋叶梨忍不住心中发笑,瞥了眼镇定如厮,岿然不动的男人悻悻的缩起脖子。
“咳咳,”老鲜卑王压抑的咳嗽声打断了秋叶梨的思绪,他看着顾景曜开口道,“顾景曜,这顿家宴算是替你接风洗尘了。”
男人声音依旧威严,一副上位者的口吻,许是年轻时久经沙场,身上带着不容置疑气场。
“谢鲜卑王,其实不必如此。”顾景曜不卑不亢的开口,抬眼直视。
那三王子顿时炸了毛,指着顾景曜大声道,“丧家之犬胆敢在我鲜卑叫嚣,让你来是看得起你,还以为自己是骊朝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呢?”
秋叶梨不悦,纵然逃难至此,她也决不允许有人如此侮辱顾景曜。
“成珩,住嘴!”成钰皱眉制止。
“三王子纵使不满也改不了屡屡战败的事实。”顾景曜轻描淡写,甚至还耐心的替秋叶梨布菜。
“你!”三王子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将顾景曜拖下去处死,他每每领兵出征都会遇到顾景曜率领的军队,无一例外,惨败而归,他真不明白,父王既然已经抓到了顾景曜,为何不杀了他以慰鲜卑将士的在天之灵,甚至还设宴款待她?
“够了!”老鲜卑王重重咳嗽,大声制止,这几日他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总是梦到原配夫人哭着问他自己的女儿哪去了,又梦到那小姑娘满脸是血的求他救救自己...他想是他大限将至,心中也总惦记着她唯一的儿子...
“二哥,父王这到底是怎么了!”成珩皱眉,不悦的看向成钰。
“顾景曜是父王的王孙...”成钰喝了一口葡萄酒,慢悠悠的开口。
“来什么玩笑,这顾景曜是骊朝的人,还是骊朝的皇子怎么可能是王孙?莫不是父王老糊涂了受人蛊惑,二哥你怎么也听信谗言...”
成珩想要站起来,却被成钰死死按住,“此事千真万确,回头和你解释,不要惹得父王不悦。”
纵使心中再不甘,成珩也只得气呼呼的坐下,死死地盯着对面的顾景曜,此人哪里像是鲜卑人,定然是阴谋!
与此同时,鲜卑王摆摆手,很快便有宫人端着什么走了上来。
“这原本是给你娘亲准备的嫁妆,如今你便替她收下吧。”老鲜卑王神情依旧严肃,语气却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顾景曜皱眉,看着盒子里偌大的明珠,神色不解。
“传闻这是仙人羽化登仙后化作的明珠,有孕的妇人佩戴其在身上可庇佑其胎儿无恙聪慧,你这妇人不是有孕了么,留着吧。”
老鲜卑王神色认真,语气不咸不淡,秋叶梨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故而接过木盒,诚挚的开口道谢。
“哼,你这夫人可比你懂事多了!”老鲜卑王嘟囔了一声,心情明显也好了许多。
顾景曜不置可否,他的夫人自然优秀。
成钰啧了一声,很想提醒他不久前这个懂事的夫人还差点指着鼻子指责他没有人情味呢,算了,父王开心就好。
成钰坐镇,成珩压着不满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美酒,鲜卑族人能歌善舞,秋叶梨饶有兴味的看着歌舞升平,李小月难得乖巧的坐在一旁,她向来有些色厉内荏,在自家院里猖狂,在外人面前乖巧如小兔子。
老鲜卑王知晓李小月并非顾景曜的亲生女儿也没有冷落,反而大咧咧的赐了许多东西。
秋叶梨有些奇怪,没多久的时间这鲜卑王为何态度转换的如此快,果然是君心莫测啊!
韩修谨小声嗫嚅,“什么君心莫测,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顾景曜蹙眉却也没多说什么。
宴席有条不紊的进行,除了来了的小插曲,竟出乎意料的和谐,老鲜卑王也没有再提起让他领兵出征骊朝,但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宴席结束,老鲜卑王也倒了下来,众人惊呼,场面一度混乱。
“父王!”
“父王!来人!封住宴厅,不许出入!”
成钰和成珩起身,三两步上去将人抱了起来,送往后殿。
顾景曜一行人也站起身,皱眉看向上位,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老人紧紧闭着眼睛,全无知觉。
“传太医!太医!”
成钰睚眦欲裂,大声喊道。
秋叶梨握紧了顾景曜的手,殿外已经被包围了,为了防止有人害王上,在场的人一个也走不了,他们索性也跟着一起去了后殿。
随时候着的太医立刻出现,寝殿内,十几个太医进进出出,面色沉沉,想来鲜卑王的状况不是太好。
“别担心,没事的...”秋叶梨握着他的大手,感受到其手心的冷意,柔声安慰。
“嗯。”顾景曜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韩修谨讪讪的候在一旁,不会吧,难道真的让他说准了,若这老鲜卑王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二王子和三王子会不会夺权?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内终于安静下来,太医也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成钰面色有些憔悴,从寝殿内出来,“各位受惊了,父王已经没事了,都回去吧。”
“怎么回事?”顾景曜皱眉,定定的看着他。
“太医说,病症已入肺腑,时日无多了...”成钰红了眼眶,与初见时意气风发的男人判若两人。
众人皆沉默了,虽然这样的结果是意料之中,但真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