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把柄
“娘娘说的是,只是梨儿今日身子不适,便不多留娘娘了。”
秋叶梨轻笑,微微俯身行礼,礼数周全的让人挑不出错处,不动声色的就将皇后的话堵在了胸口。
女人神色微变,掩饰的极好的眸中划过一抹狠戾,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瞧本宫,这是见到了梨儿想起昔日与元妹妹的情谊,一时间高兴过头,竟忘了梨儿如今身子重,那你且好生养着,本宫回头命人送些滋补药材,定让梨儿将身子养好,生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顾景曜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唱戏一般的女子,眉心微皱,新声烦闷。
“那便谢过娘娘了。”秋叶梨依旧端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未达眼底。
出了公主府的们,女人脸上伪善的笑意瞬间落了幕,脚步匆匆,似乎要压制不住心里的火气,身旁的贴身宫女小心翼翼的开口,“娘娘莫要生气,左不过是个小姑娘,皇上真龙之威压着,况且她亦出不了宫,想必没几天就服软求饶了!”
“哼!”
皇后冷哼一声,眯了眯眸子,双眸中皆是狠色,“她可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小姑娘,别忘了她的身份,抛开万俟一族的血脉不说,她可是正经的后宫正主娘娘,骊朝虽不如南诏富庶,可亦是民之有道,她身边那小子更是气度不凡,总之,务必小心应付,不可大意莽撞,坏了陛下的事!”
皇后自从坐上后位以来,自诩尊贵,从不喜形于色,眼下这般郑重对待此事,更是让下人们心中警醒。
“是!奴婢省得了!”宫女立刻低着头应道。
裙裾翻飞,头上的步摇随着女人的动作前后摆动,让人躁动不安。
“走!去养心殿!”皇后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向另一侧。宫女立刻应了声,快步跟了上去。
公主府内,秋叶梨气定神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安然自得么享受着顾景曜的照顾,男人目光灼灼,宛如看着世界上最尊贵的宝贝,不停嘘寒问暖。
秋叶梨闭了闭眼睛,复而定定的看着他,“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好得很,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我保证,倘若有哪里不对劲,一定立刻告诉你,你先坐下好不好?”
她耐着性子劝,男人身子站的笔直,宛如一座大山矗立在秋叶梨的面前。
“当真无事?”顾景曜抿唇,“你若是想离开,我必定会带你走。”他生怕她是因为怕麻烦才忍着不说,南诏之行,本就是为了解毒,眼下毒性已除,自然也不必留在此处,离开只是麻烦了些,不过他若硬要离开,南诏王也留不住。
秋叶梨目光看向窗外,轻飘飘的开口,“不急,我倒也想看看这世上薄情寡义之人是什么下场。”
她说着收回目光,语气冷然,“更何况,他既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定是天涯海角,不死不休,眼下暂时软禁,也不过是缓兵之计。”
秋叶梨想的很清楚,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娘亲,不为万俟一族着想也会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打点好一切,她的孩子绝不能在流亡中仓皇降世。
“想好了?”顾景曜目光沉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从前总是万俟司尘有意无意的将傅明杀母之仇加诸于她的身上,她都从未理会,也并不想所谓的报仇,眼下这般却是认真了。
“世上不容负心人。”秋叶梨语气轻柔。
“不过,他为何不直接动手?”
顾景曜扶着她起身,冷哼一声,“自然是有把柄落在他人之手,不敢轻举妄动。”
秋叶梨默默听着,没有反驳,也只此一条可以说通,可是这把柄到底是什么呢?倘若傅明察觉出她并不知道他的把柄会不会立刻杀了她呢?
秋叶梨并不觉得难过,她并非原主,况且一个从一出生就想致自己于死地的父亲,想必原主也不会希望有这样的父亲吧。
——养心殿外
皇后行色匆匆,内侍匆匆通禀,随即引着皇后进入内殿。
傅明自案牍前抬起头来,皱眉打量了一眼,女人面色不善,似乎强压着心绪。
“这是怎么了?”他扬了扬眉,眼神关切,抬手摒退殿内伺候的宫人,走下去看着她开口。
“还不是因为那个死丫头!”皇后扁了扁嘴,故作娇嗔,俨然一副小女儿家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日里端庄矜贵的国母风范。
“陛下要我去试探那贱蹄子,可她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和她内个娘如出一辙!令人厌烦!这没说几句话,就把臣妾赶出来了!”
皇后说着,靠在男人的怀中,俨然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听到自己的女儿被辱,他也丝毫没有反应,反而温柔细心的轻声哄着,“好了,别气了,何苦和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置气,等找到了皇诏,就把她绑来给你出气,任由你处置,好不好?”
听着他的承诺,皇后这才稍稍顺心,撅着嘴嘟囔一句,“陛下说话算话!”
“当然,朕何时哄骗过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傅明爽朗一笑,看着女人的目光温情宠溺。
“这还差不多!”
“好啦,这模样让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傅明板着脸,语气却并不生硬。
“臣妾只在陛下面前如此...”皇后娇嗔的看了她一眼,一把年纪作起小女儿家的扭捏姿势也并不生厌,傅明就是爱极了她人前端庄,人后知趣的模样,点了点她的鼻子,宠溺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突破,脑海中没来由的划过一张绝美又请冷的面容,正神色幽怨的看着自己。
傅明的眸色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也敛了起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怎么了?”皇后察觉到他的异样,扒着他胸前的手垂下,抬头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傅明摆摆手,这段时间一定是太累了,加上秋叶梨的事情扰的他心神不宁,他忧心了半辈子,没想到到头来,该来的该是来了,想到这,男人眯了眯眸子,万俟司尘,你怎么就学不会乖呢?当年放万俟一族的性命,甚至保全荣耀,已经是他格外开恩,为何还要苦苦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