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传言惊动朝堂
至那日员外郎府邸之后,季月茹就再没见过同天齐。
半月有余她也来过司天监几次,皆是闭门谢客的状态。他们偶尔查案去到富春怡园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往春色上庭靠近。
那日之后这间上等客房一直关着,就是旁人也好奇。
“这么多年都习惯见到天机师,这半个月来是怎么了?”
这件事好像成了关京都一件天大奇闻,甚至有人慕名去到司天监门口。
奇怪的事司天监一个从不关门谢客的地方,近日来不见有人进也不见有人出。
有好事之徒翻上墙头,只见司天监那栋纯红色天机塔殿宇大门紧闭。坊间有传闻。
“听说司天监天机师招惹了皇城司千户,是不是被皇城司给封门了。”
整件事迅速在关京都传开,就连今日朝堂之上御史黄兆忠也奏报。
“启禀皇上,臣听闻司天监今日大门紧闭,说是招惹了皇城司所致。”
御史谏言同时也有监察百官之责,官居一品。说话的时候却看向站在文官首位的首辅南路遥。
大关首辅并不是想象中那般的一个老者,甚至从后背看起来腰肢挺拔有力毫无老态。
中年的南路遥一脸温和,胡须上有一撮白色,看起来更显几分稳重。样貌更是显得格外年轻。
他与柳怀仁分立朝堂两边,皆是重重之臣。柳怀仁事不关己微微低头看着地面。
闻言也不见南路遥有何反应。
脸上已有了些老年迟暮的皇上看了看南路遥。他这才缓缓开口。
“启禀皇上。于半月前皇城司查办富春御园杀官一案,在员外郎府邸,也就是那被凶手杀害的官员家中查找线索。不想绣衣直指也派了少掌史前去查找。年轻人之间又都是武行,难免技痒切磋了一番。仅此而已。”
皇帝坐在龙椅上紧皱眉头,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他有些不解。不过多年的静气让他少了冲动,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南路遥。
南路遥继续行礼道:
“那日绣衣的少掌史还带了一人,是天机师的小徒弟。连连动手难免波及旁人,结果天机师出手镇压了皇城司千户和百户一干人等。可皇城司并未有任何其他动作,这司天监闭门谢客一事与皇城司无关。”
南路遥作为首辅之臣协领皇城司,故此他言语间还是避讳与皇城司产生直接的关系。皇权至上,又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呢!?
说着话他看了一眼柳怀仁,柳怀仁依然微微低头看着地面不说话。
皇上见南路遥眼神示意才明白他话中有话,直指绣衣与司天监的关系。
“柳怀仁,你有什么补充吗?”
柳怀仁躬身行礼缓缓开口。
“臣无事。”
皇上看了看身边的大太监何高,大太监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心里纳闷“柳怀仁不识趣与我何干?”
皇上见大太监唯唯诺诺白了他一眼,直接问道:
“绣衣哪位少掌史能请动天机师啊?”
话语中的艰涩明显是起了猜忌之心,柳怀仁毫无半点变化语气平和恭敬。
“启禀皇上。绣衣少掌史季月茹与小天机师有几分交情。更早些时候小天机师施展禁门帮她死里逃生,所以有了交集,故此想让小天机师帮忙查案。”
皇上闻言表情凝滞片刻,立刻有了些缓和。
“哈哈!原来如此,不是说那象法八门无人可传了吗?怎么?他那徒弟禁门开了?”
“是,禁门初开每日可用三次。”
朝堂诸公闻言顿时神色各异,不由自主的发出阵阵惊呼。就是南路遥也不由得震惊了一刹那。又很好的掩盖过去。
“三次?初开?如何做到的?”
在这末法时代,堪称神技的功法近乎绝世。普天之下最有名望还留于世间的也就只剩下象法八门了。
可这门功法只有天机师一人得以传承,不是不愿往外传,而是没有能入门的徒弟。
当年收同天齐为徒也是不知何人,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放在司天监门口。天机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他抱回司天监内收养。
柳怀仁接着皇帝的话微笑道:
“不知,这就要问问首辅大人了。”
皇上惊疑不定,立刻看向南路遥。
“对了,你不是那老家伙的关门弟子吗?你的象法八门我记得开了三门是吗?”
南路遥平和行礼,微笑起来的样子比柳怀仁亲近多了。
“皇上······”
南路遥欲言又止的好像在提醒皇上不要往下说了,皇帝可不理这么多。
“恩,当年之事早已云散。但说无妨。”
南路遥养气功夫了得,心中不愿可脸上依然笑着。
“是,臣师从齐天人三十余载,二十五年初开禁门又修习五年之后方可使用三次。也难怪柳大人不知,先不说那少年能否开禁门,就算是开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达到一日三次······”
禁门是象法八门中的入门,开门不知多少年,入门巩固更需多年滋养元神与肉身。
初开之时元神无来源补给,只能借用肉身力量。同时抽取两种力量用于短暂施展,故此无深厚功底之人不得其法。强行施展便会殒命当场。
南路遥孜孜不倦的讲述就是为了反驳柳怀仁的话。
柳怀仁毫不在意,两人对峙多年深知对方的想法。皇帝若有所思。
他更是对两人了如指掌。“柳怀仁不可能说假话,南路遥也没理由说假话。若两人都是真话,那症结就在少年身上。”
皇帝威严板着脸轻咳一声,衮衮诸公立刻噤若寒蝉。
“把那小徒儿叫来一问便知。”
皇帝垂垂老矣,最想要得到的就是长生之法。原本把希望寄托在象法八门上,因为听说八门全开便是陆地仙人长长久久。
大太监何高小心提醒道:
“皇上,御史说司天监闭门谢客了。”
老皇帝一瞪眼,何高立刻一缩脖子。
“奴才遵旨。”
“尔等退下吧!首辅、柳怀仁、御史黄大人留下。”
朝堂诸公立刻三呼万岁滚滚退去。
何高赶紧带着禁卫前往司天监。以皇帝刚才的眼色来看,今日必须见到此人。
要说关京都也是太久无事发生,人们都闲得蛋疼。司天监外早已围满了好事之人。
今日正好休沐,半月以来案子毫无头绪停滞搁浅。人群中最前面的就是季月茹。
她并不是凑热闹,而是连日来每每都会特意来等一等。她心中对同天齐是有亏欠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还有点挂念。
人群当中同样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面无表情好像周围根本无人一样。方少青双手交叉在一起互相较劲。
田小田和邱杰还有吴刚三人就惬意许多,反正闲来无事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吃酒看热闹。
“你说那小子会不会闭门研究那颗巨补的药丸去了?”
田小田闻言冷笑一声,瞟了一眼邱杰。
“你这身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虚,成天跟个药罐子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纵欲过度呢!黑眼圈都能当染料染布了。”
邱杰深吸一口气哀叹道:
“哎!我这身板本来好好的。可是我这门功夫邪门,每晋升一品就要消耗一定量的气血。我从小生生死死多少回,好不容易才八品。我总觉得那颗药能补救我的身体。”
说着话他不自觉的就咳嗽起来,声音都偻了。
吴刚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笑话。
“嗨!还是我这门功法好。从千次到万次便能入八品,直截了当。”
两人一听这话来了兴趣,目光灼灼的等着他的下文。吴刚喝了杯中酒笑道:
“从百斤石锁开始,每日四肢腰腹出击各一千次,再用石锁砸击一千次方可。往后以此类推。”
两人只是粗略算了算就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躲得远远的。
吴刚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田小田有些凶戾道:
“我们的修炼之法都说了,你的呢?”
田小田看着两人笑了笑,只是这笑里带有些高人一等的味道。
“我的简单,没有邱兄的那么伤人,也没有吴兄那么变态。我是家传刀法,循规蹈矩日复一日。关京都外的护城河知道吧!每日河底挥刀万次就行了。”
两人也算了算好像看起来真是平平无奇。田小田就知道两人是这种心态补了一句。
“八十斤的双手钝刀。”
说完三人相互看了看,突然就都笑了。谁又能比谁容易呢!
方少青在人群中见到熟悉的身影,他缓缓来到季月茹身边。
季月茹见是他不喜也不怒,方少青破天荒的笑了笑。
“这些天我见你魂不守舍见天儿往司天监跑,你喜欢上那小子了?”
季月茹自从京都府柴房那天之后,对方少青就多了些不耐烦。一来就听见这话她更是心烦意乱。
“不会说话就别说。”
“急了,那就是了。”
没等季月茹发难,远处传来疾驰的阵阵马蹄声。伴随着声声怒吼。
“闲人避让。”
只见大太监何高身后带着两列身着重甲的禁卫疾驰而来。百姓见状纷纷避让。
何高第一时间就看见了两个绣衣少掌史,那身衣服实在显眼。
朝堂上的话他可是声声入耳不敢有半点遗漏,再见到一个女娃穿着绣衣少掌史的衣服更是在意。
闲人都退到一旁去了,只有绣衣的人无视这阵仗。何高驱马来到季月茹近前。
“你就是那个绣衣少掌史?”
季月茹听见她的话一头雾水。就算她是少掌史,在大太监面前也应该只是个无名小辈才对。她不明白为何会知道他。方少青在一旁也很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