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重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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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白起

    白起看着那逐渐填满的坑洞一言不发,转身走向远处。

    军营之中,白起跨步走来,虎虎生风,秋月白就在其身后慢慢地跟着。

    “牵匹快马,去啬夫那里拿一壶酒三樽酒殇。”白起对着身边的士兵道。

    那士兵点点头,回头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外面跑去。

    约莫十几分钟后,那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中端着一壶酒和三樽酒殇,恭恭敬敬地将其递给白起。

    白起站起身接过,拿出一块布利索地将其包好,“报将军,马在营地外。”年纪不大的小兵笑着向他说道。

    白起站起身轻轻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那用布包起的酒具,向营地外走去。

    那匹快马安安静静地待在营地外,似乎知道有人会来。白起来到马的旁边,将酒具在身上挎好,飞身上马,将披风向后一扬,拍马向外冲去,马蹄阵阵,阳光照出一人一马的影子,披风在风中胡乱地飘动着。

    秋月白看着疾驰的白起,起身飞了起来,默默地跟在其身后,“现在战斗刚刚结束,他为什么会向外走?”秋月白疑惑地想着。

    慢慢地他们来到了一处不远的山上,那山直直的面朝着白起的数十万大军,直直的横压在折戟断剑,尸横遍野的战场前。

    这座山不高也不低,山路并不陡,反而比较好走,这处山有很多人类的痕迹,或许之前经常会有附近的居民上山。

    又约四五十分钟后,他们渐渐停了下来,白起骑着马来到了山顶,此处视野开阔,正对着那处战场,周围并无什么高大的树木遮挡,他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后方的树上。

    白起走到一处大石头边上,石头较为平整,他解下身上的包着酒具的布,将其轻轻摊放在石头之上,直起身看向前方那密密麻麻的大军,一点点的扫视着,视线逐渐落在战场之上,看着尸体堆积如山,坑坑洼洼,又看向了那已经埋好的一个又一个大坑,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使他的白发胡子笼罩上一层银辉,他就那样看着,一言不发。

    他缓缓抽出那把剑,青铜剑身在他的抚摸下仿佛在轻吟,剑身反射出他那坚毅的双目,迎光照在剑尖绽放出百万锋芒。

    一脸疑惑的秋月白发现周围场景飞速扭曲,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变成了另一幅景象。

    云雾缭绕的山中,树林繁茂,俊山美林,一间间古朴的房屋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偌大的学堂前,两个身影矗立门前,一位身形略显佝偻的老人,一名稚嫩的少年跟秋月白差不多大。

    秋月白一脸懵逼的看向四周,那间古朴的房间上悬着一块匾写着:“纵横随心”。

    “师父,我还未至弱冠之年,所学甚浅,自觉能力不足,不得师父真传,资质愚钝,望继续待在师父身边,勤能补拙。”年轻的男子对着面前的老人说道,样貌与白起有几分相似,虽还稚嫩,但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些许英气。

    这对师徒的声音吸引了秋月白的注意。

    那位老人头生四颗肉痣,虽年老却无死气,一双饱经风霜的眼眸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他笑着缓缓开口道:“我之道与你不合,你的几位师兄基本都学走了他们所适合的道,你所学也是你应学之道。”

    少年一脸懵懂疑惑道:“那我不能全都学吗?师父的知识广纳天下,博物通达,我若是全部学下岂不是通晓古今未来,独步天下?”

    老人慈祥地捋着花白的胡子道:“天下之事有定有变,是非不变者,有迹可循大智可推也。非通万物,一法通万法耳。”

    少年看向老者眼中充满不舍道:“老师,我真的需要走了吗?”

    老者微微点头道:“天下祸乱已久,战火不休,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你天命所在,你且记住兵者,最忌情感用事,此为兵家之大不韪。伴君如伴虎,朝堂之事当舍则舍,若是可以便早早离去。大势与己,当保全自己为先,天下大势不可改,改则承相同代价。”

    面前的少年仍是疑惑,但从第一天认识师父开始,他便经常说出些使他费解的话,即使如今说的这些话有些自相矛盾,但他也只是默默记在心中,期待着有一天能理解。

    少年跪在地上道:“鬼谷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鬼谷子慈祥地笑着将他扶起,从怀中像变戏法一般,变出一把七八十厘米长的匣子,递到少年面前示意他打开,少年会意,接过匣子后打开,一柄古朴,却微微发亮的青铜剑出现在他面前,纹路精细,剑柄轻巧,“武安”二字在与少年的目光相遇时摩擦出道道光芒。

    “此剑为老师送你的出师礼,剑名还未曾拥有,就由你取了。”鬼谷子道。

    “既然这上面刻有‘武安’二字,你就叫它武安剑了,虽不知这二字有何含义,但老师所赠必有其意,徒弟谢过老师。”少年说道。

    “人各有志,天下生灵皆有其所行之道,所处之事,我且问你,你的道,你想行之事为何?”鬼谷子问道。

    “弟子所想行之道,在于天下人民,礼崩乐坏,天下纷扰已久,弟子想还这世间一个太平。”少年道。

    鬼谷子叹了口气随后慈祥地盯着面前的少年道:“公孙起,从今日起,你已出师,所行之事,不可有辱门风,所做之事不可违心,天下浩荡,祝你纵横随心。今日之后,非亲信之人,不可说是吾之弟子,对外可说是你自学成才,你可记住?”

    “弟子谨记。”白起虽有疑惑,但并未说出,他知道自己有此等师父即可。

    白起起身鞠了一躬,头也不回地跨步向山下走去。

    鬼谷子在山上一直看着白起下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山林之中。

    “希望他记住吧,估计这就是最后一面了。”鬼谷子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转身看向了秋月白,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秋月白浑身一凛,莫非他看到我了?可这不是梦?

    “果然,这里曾经出过不得了的人啊。”幽心仙子的声音突然传来。

    “什么意思?”秋月白问道。

    “你们的历史或许不简单哦,这需要你自己去发现,毕竟我并不了解。”幽心仙子回道。

    秋月白没有听懂,一瞬间接收这么多信息使他脑子并不是很清醒,索性也没去追问。

    周围的环境再次崩碎,场景变幻。

    秋月白他们来到了其他地方,貌似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一名年纪不大的少年走进了一户人家,那家房屋并不破烂,相比起其他人家反而有些格格不入。

    在秋月白眨眼间过去了一年,他惊奇地发现城镇中多家发出了恸哭之声,一间间看去,有的家人丁兴旺,有的只有一两人哭丧,白家也办起了丧葬,周围的居民唉声叹气。

    “又打仗了,我隔壁家男人都死完了,他家娘俩听说当晚就吊死在家了。”路上的居民说道。

    “唉,这战乱的时代什么时候过去啊,听说白家大子去打仗死在那了,尸体运回来已经烂了,挺好的一家,经常接济流民没想到落得个这种下场。”另一个居民说道。

    “小声点,人家虽然没落得很但还是贵族之后,你敢这么说?咱们街里邻坊谁没承过他家的情?”又一名居民道。

    “唉,就是因为没落了,他家想重振家族辉煌,长子去前线拼杀了,却没想到死在那了。”另一名居民叹息道。

    白家,一名披麻戴孝的少年眼角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逐渐森寒,指甲嵌入肉中,瞪着那晴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