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西区
佐恩看着缠绕在自己腹部的绷带,自嘲地摇了摇头。
“好了,不是特别严重。”帮佐恩处理伤口的老医生说道,同时眼神复杂地看着佐恩,斟酌着开口道:“很少看到你回来我这里。”
“确实。”佐恩苦笑着,支撑起身体,就要起来。
“看你这伤口结痂的痕迹,应该是用了什么东西吧。”老医生又说道。
佐恩不打算隐瞒,他知道老医生是杰森的人,知道自己有未知物的事。
“是啊,以前多亏了它。”佐恩一脸感慨,“没想到,现在这样都会用到它。”
老医生听后感到一阵唏嘘,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转而说道:“好了,现在已经无碍了,以你们这些能力者的修复力,过几天就会好了。不过这几天不能…………”
老医生一阵唠叨,直到有敲门声响起才不得不停下来。
门外传来理查德的声音:“快三点了,客人们也都快离开了。”
“知道了。”佐恩起身,又对老医生告了声别。
而老医生则是一脸复杂地目送着佐恩离去。
“好久不见。”佐恩出来后,向理查德打了声招呼。
“嗯。”理查德点头示意,一只手做出来请的手势。
佐恩微笑着,走了过去。
…………
德尔市西区。
德尔市的西区可以说是贫民窟,外人很难想象看起来发展得那么好的德尔市竟然也有贫民窟。并且,德尔市的贫民窟比其他地方的贫民窟更胜一筹。别的地方在帝国最新发布的救济法案下,可以说是焕发生机,可德尔市却看不见法案实施过的痕迹。
此时的天还很黑,但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西区的人们每天起早贪黑,可依然填不饱肚子,这里的人们每天如行尸走肉,他们的眼神普遍麻木,虽然也有眼里有光的人,但终归是少数。
“呼……呼。”
一个衣服破烂的少女在街上飞奔着,嘴里大口喘气,脸上是那么的苍白,但又有病态的潮红。
少女左顾右盼,似乎在害怕着有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
街上的人对此也没任何举动,反而是一些人看见少女稚嫩的肌肤,姣好的脸庞,打起了坏心思。
少女很快跑进了一个巷子里,不知为何她露出了安心的神色。就当她想往里面走的时候,一群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人拦住了她。
少女先是惊恐地看着他们,不过很快发现这群人不是之前追自己的人,她反倒松了口气。但她又发现这群人的眼神带着明显的不怀好意,就像是盯上猎物的蛇,让她浑身不舒服,少女意思到了什么,恐惧又显现出来。
少女开始往后退,可后路又被人拦住,很明显是一伙的。
少女想要尖叫,但她明白这没什么用,还会把追她的人引来。她又试图交涉,但那些人又听不懂。
那群人一窝而上,把少女的嘴巴堵上,把她拉往巷子最深处。
随着几声衣服撕裂的声音,少女流出屈辱的泪水,她拼命反抗,但招来的是更加粗鲁的对待。
“砰”
一声枪响,正趴在少女身上的那人应声倒地,其他人一脸惊讶,一时之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
“喂,混蛋!为什么要用枪。”一个暴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众人往后面看去,那里有两个人,一个可以说是壮汉,另一个则是相反的,病殃殃的,脸是不健康的苍白,明明是一个阳光、健康的年纪,却总给人种阴暗感。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没用过枪,想尝试一下。”病秧子笑道,“反正这群人的死活没有人管,不是吗?”
壮汉捂住脑门,有点崩溃,他冷冷地说:“赶紧把人带回去!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病秧子笑得贼兮兮的:“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这么放肆的。”
“啊-”
刚刚施暴的人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纷纷拿出小刀。
“他们怎么办?”病秧子指了指那群人,“都杀了?还是成为养料?”
“好主意。”壮汉走了过去,,手里攥着一把刀,很快就把这群人给收拾了,同时给了他们不会离开丧命的恰到好处的伤口,但又保证可以让他们失去行动力。
壮汉做完后,走向已经呆滞着的少女,说道:“先让他们活一会儿,反正也没人救他们。呵呵,也对,比起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的哀嚎成为养料……反正警察也是我们的人。”
病秧子没说话,但不断点头,深表赞同。
“不用现在露出这个表情,我还没问你,为什么好好的她会逃出来。”壮汉恶狠狠地说,“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病秧子笑容有些尴尬,不过也没多说。只是不断地听壮汉的责怪。
壮汉说了几句也不说了,也许觉得没意义。他扛起少女,走了出去,病秧子紧随其后,两人在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下离开。
等两人走后,有些人壮着胆子走进刚刚的小巷子,那里有一群不断哀嚎着的人。其中也有不少人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一派人间地狱的景象。
恐惧不仅在这些人身上传播,也感染着壮着胆子过来的人。那些人咽了口口水,在周围寻找起石头,向哀嚎着人们砸去。
怒骂声、祈求声代替了哀嚎声,但很快又没有了声音,那些施暴的人被砸死了。
剩下的人看着尸体,一时之间,兴奋占据了恐惧。他们走了过去,想要搜刮些战利品。
可直到把自己的身上弄得全是血,将死人扒得一丝不挂。他们得到的钱财才足以他们果腹一餐,但这也让他们欣喜若狂。
“嘻嘻嘻。”
一阵令人听上去不舒服的笑声不在从哪里传了过来,让刚刚兴奋的人们头晕目眩。
他们眼中的清明逐渐消失,放下手上的钱财,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向笑声的来源-巷子里不起眼的下水道口走去。
当所有人走了进去,下水道口又发出了诡异的紫光,将地上的尸体连同血迹都吞噬干净。
…………
佐恩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昔日用来交换情报的场所现在成了一个酒吧,原本严肃的地方仿佛成了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
这里有的人正吞云吐雾,有的正大声说笑,有的醉得趴在地上,甚至还有的人看见佐恩就递给了人一张小卡片。
佐恩简直不敢相信,他想把卡片扔了,但苦于没有合适的地方,只好先把卡片收好。
又不时有人来找佐恩搭讪,可佐恩板着一张脸,那些人识趣地走了。
佐恩站在那里,略感尴尬,他想先叫一杯酒再去找杰森。
他转身就要去吧台,可一转身,佐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一个名字卡在了他的喉咙里,下一秒就要喊出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指声,伴随着杰森那极具磁性的声音:“嘿,这里。”
杰森的声音把佐恩拉了过去,可虽然佐恩脑子里不断提醒佐恩改过去,但是佐恩的身体却不为所动。最终理性战胜感性,佐恩走向杰森的位置。
“哈哈,来了。”杰森十分热情地向佐恩打着招呼。
“嗯。”佐恩回答的漫不经心,“有什么事?”
杰森笑而不语,只是指了指旁边座位,示意佐恩过去聊。
刚一过去,杰森就打了个响指,一个酒保打扮的人走了过来,手里端了个盘子。
盘子上是新鲜的生鱼片以及一瓶果酒,佐恩看着这一盘子,激发起想要食用的欲望。但碍于周围人或多或少的打量着这里,其中好像还有某种哀怨的目光,让佐恩感到一阵胆寒。
杰森挥手示意酒保先离开,接着又一挥手,一面帘布缓缓而下,遮住了佐恩和杰森。
安娜见状收回了目光,满脸写着不高兴,但她并不打算过去。一来是因为她知道杰森单独把佐恩叫了过去,就是不想别人知道他们的对话,安娜不愿也不想去打扰。二来,安娜多少带了一些个人情绪,她想人佐恩先过来,她想知道佐恩会不会把跟杰森聊天的内容告诉她。
想到这里,安娜不禁有些忐忑,她又要了几瓶酒,开始等待。
“麻烦用下你的能力。”杰森笑着看着佐恩。
佐恩心领神会,抬手开启了一个较小的无声领域。
等领域刚布置完成,杰森想要先开口,但他发现佐恩已经开始享用起美食,这不禁让杰森感到错愕。
佐恩嘴里含糊不清地开起来玩笑:“杰森,告诉我,我只是离开了三年,而不是三十年。”
杰森一怔,忽的感到一阵恍惚,他又笑了起来,那是不同以往的笑容,既带着捉摸不透,又带有一丝落寞。可杰森的眼神又变得决绝,仿佛做出来什么决定。
他也做了下来,拍了拍佐恩的肩膀,说道:“也许是我过了三十年,现在因为一些不可抗力的缘故,我们不得不做出调整。”
“这样啊。”
闻言,不知为何佐恩的脸显得有些黯淡。
沉默了一会儿,佐恩再次开口:“但我还是认为你对他们实在是太仁慈了。”
“仁慈?”杰森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语,半晌,他发出一声叹息:“这可真是个好词啊。”
佐恩不说话,他透过帘布看向外面,夜还长,自己是否应该要瓶酒好认真听完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