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信仰
从房间里出来后,佐恩利用自己听力的优势,带着安娜去往人较多的地方,这样也能让安娜的能力最大程度的发挥。
“什么味道?”
一出房门,佐恩就察觉到不对劲。空气中散发着说不清的香味,佐恩一闻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且不由得加快了呼吸。
一旁的安娜也跟佐恩差不多,她也明白周围的空气有问题,她连忙往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
从里面滴出一滴液体,抹在鼻翼附近,再将它递给佐恩,说道:“有这个,可以暂时缓解。”
佐恩接过瓶子,学安娜那样,也滴了一滴液体,并抹在鼻翼附近。顿时,一股薄荷香味在脑子里炸开,一下子就让他恢复了清醒。
“这是我叫杰森帮我做的,专门应对这种情况。”安娜在一旁解释道,“不过这只能维持半个小时,而且短时间使用,效果会下降不少。”
“那我们得用较少的时间来得到最多的情报了。”佐恩揉了揉眉间,让自己放松下来。
“那我们现在该干些什么?”安娜喘着粗气,“去找那个收信人?”
佐恩也有这个想法,现在这个地方他不太熟悉,而且处处透露出诡异,还是先完成最原始的目标为好。
于是两人确定了目标,就去寻找收信人的位置。
不过这却有不小的难度,且不说这座工厂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还有大,如何找到收信人还是个问题。
但还好,佐恩留了个心眼,他在那封信上做了个标记,可以让他在一定范围内可以感应到它。可碍于被发现的可能,佐恩把这个范围缩小了很多,只有十几平方米。
所以佐恩决定先去人多的地方,这样可以自然地靠近别人,也不会有太大的风险。
五分钟后,佐恩凭借着对声音的把握来到了一个可以说是大厅的地方。
大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都是些骨瘦如柴、营养不良的人,他们身上又有令人作呕的臭味……他们中绝大部分又都是西区的人。他们蜷缩在一块,相互取暖,时不时用渴望的眼神看向大厅最中央的一座雕像。
那是一座赤裸着的、散发着原始欲望的雕像。雕像紧闭着双眼,宛如睡美人一般,双手合十且背生黑色双翼。更加诡异的是雕像浑身都被刻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脚边还有无数只伸向它的手臂。
这时,佐恩又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可随着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多,佐恩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离开德尔市已经三年了,就算认识的人再多,除非是十分熟悉的,不然要认出来恐怕要费一些时间。
难道是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他们?那应该也是最近,而且要人很多的时候,再加上自己在德尔市见到这个群体基本上只有今天。
很快佐恩就想到了,今天早上自己在于杰森交谈的时候,曾有过一次游行。
那场游行参加的人有很多,不乏中薪阶层的人,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现在大厅的人。
对了,还有之前那个鬼鬼祟祟的男人,自己也是在早上的游行看见过他。
很显然,游行的背后有人在推断它,可目的又是什么?佐恩把目光投向那尊雕像,顿时冷汗直流。
邪神?!
佐恩脑海里闪过一种可能****的意义就是为了邪神!是为了降低那些正统神明的影响!
再结合之前杰森说过的,德尔市现在连个像样的教堂都没有,佐恩几乎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嘿,佐恩。”一旁的安娜见佐恩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连忙追问怎么回事。
佐恩将自己的判断告诉安娜,安娜显得十分地吃惊,但也反应过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安娜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给打断。
一个身穿白袍的中年妇女来到人群最中央,所有人都朝着她走了过去,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一时间大厅内动静颇大。
安娜显然明白现在不是交流的最好时间,用眼神示意佐恩接下来怎么办。
佐恩却死死盯着人群最中央的女人,表情凝重。
安娜也反应过来了,明白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收信人。
两人不用交流也明白下一步就是要在这里观察女人的举动,于是他们在人群中选了一个较为边缘的地方开始了观察。
收信人的目光扫向众人,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没了声音,一个个用怀有希翼的眼神看向她。
而其中有几个小孩子则被推入前方,身后是双眼猩红、眼神狂热的人。
“这次,我将选取新的一批天赋者以及他的家人去往神国,以此来躲避第五次的毁灭,并随着神的步伐,去征讨那六位窃位者,和信仰他们的无知的追随者。”
女人开始讲话,说得慷慨激昂,同时手臂不断挥舞着,表情疯狂。
旁边的众人则是爆发出兴奋的叫声,甚至有几个流下了真挚的眼泪。那些孩子却显得格外紧张,连同他们背后的大人们都呼吸加重,脸色红涨。
“现在开始了。”
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周围的人向是得到了某种信息,疯狂向女人涌去。而其中不乏有为了争夺靠前位置而大打出手的人,可这些人又仿佛遵守着一条规则,遇到小孩子的话就不会像对待别人那样粗暴。
“去,赶快过去!”
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十分粗暴地拉过来一个十一二三的小女孩,,一边拉一边推开别人。小女孩眼神惊恐,但又暗含渴望,而且还是不是往身后看去。那里有个中年妇女,穿着满是污渍的衣服,从眉宇间可以看出她应该是小女孩的母亲,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小女孩。
“来,到这来。”
身穿白袍的女人也看到了这一幕,她笑容和蔼地走了过来。
拉着女孩的男人明显愣了愣,但随后就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而人群中的佐恩这时也能更好地观察到那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眼角保留了一份稚气,而举手投足间又有股成熟女人的魅力。佐恩皱起眉,因为他总觉得男人身上有种妖治的美感,令他感到不舒服。
一旁的安娜也在观察着,但与佐恩不同,她在近距离看到这个女人后,内心竟本能地感到厌恶。连安娜自己都有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过她也没多想,只认为是自己对邪教的厌恶体现在女人身上。
而就在这时,女人已经把女孩拉到身边。女人先是将两只手分别置于女孩额头和后脑勺的位置,开始了一段时间的摸索。
看得出来,她是相当满意的。连带女孩的父母也松了一口气,开始露出笑容。
女人拍了拍女孩的脑袋,笑着说:“带着你的父母去圣婴堂吧。”
女人这话一出口,周围人一下就把羡慕的目光投向女孩的父母。而女孩的父母也有些呆愣,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表情也变得癫狂起来。
而女孩也是开心的,她转过身去就要回到父母身边。
可没跑几步,她就被女人一把抓住。女孩懵里懵懂地回头,不知怎么回事。女人的眼神恐怖的吓人,她把女孩用力拽了过来,女孩的父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把女孩摁倒在地,一只手往女孩的下身一探,一下子脸色难看到极点。至于女孩的父母,这时已经吓得不敢动弹,脸色苍白。
女人用愤怒尖细的声音吼叫道:“不洁之人!妄图欺瞒神明!”
女孩的父母这时在一旁瑟瑟发抖着,嘴里不断乞求着,还把女孩拉了回去,并对她拳打脚踢,用最肮脏的话语咒骂着女孩。
女孩既不反抗,也不哭闹。只是习以为常地接受着父母的打骂,眼神麻木的像是一个木偶。
从女孩父母激动的言语中,周围的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女孩的父母为了自己的生计,把女孩拉去做了妓女,以此换得自己生活的延续。
当周围人明白过来后,纷纷唾弃女孩以及女孩父母。可这些人并不是唾弃这种行为,而是唾弃这对夫妻竟然妄图欺瞒神明。
“他们的罪要用神火来审判!”
人群中不知何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而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们也纷纷响应。
女孩的父母听到这话瘫倒在地上,眼睛也没有了任何代表希望的光芒。
同时,女人站起身来,拎起女孩。众人不知多言,只是慢慢等待着结果。
“把她送到圣婴堂去。”
女人下达了命令,众人一惊,女孩的父母则是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
“但她的父母是罪人,顾不能一同前往。不过,神是怜悯的,准许他们两个以火焰为路,去往神国以服侍换来原谅。”
女孩的父母听到这话先是不明白,但紧接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声,又是对神明的赞扬。
那对夫妻也意思到了自己的愿望似以达成,以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式。
“不过神明只允许这么一次,要是还有,那他将会前往地狱!”
女人再次发话,震慑到了众人。
接下来并没有开始选所谓的天赋者,而是开启了对女孩父母的进入神国的仪式。
只见两人被捆绑着,身上浇下具有刺激味道的液体,又有几个人拿起一桶水分别喂了两人几口。
两人就同时瞪大了眼睛,嘴里嘟囔着:“啊,神,神!”
女人走上前去,手里拿着一根火柴。一擦,火星一冒,就在众人的眼前丢了过去。
火焰很快就在两人身上着了起来,周围的所有人对此投向了羡慕的目光,如同之前女孩被选中时一般。
此时的女孩的神情看不出喜与悲,依旧麻木着,没有一点情感波动。
有的人开始跪了下来,嘴里开始不断的祷告。然后更多人跪了下来,都开始了虔诚的祷告。他们看着燃烧着的两个人,眼中透露出向往。
人群中佐恩和安娜都单膝下跪,不带任何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们在愤怒,在对这些愚蠢的人感到愤怒。可愤怒之后,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都亲历过相似的事件,明白自己对这种事件是无能为力的。因为这燃烧的不是人,而是对他们信仰的体现。
“来吧,来吧。”
女人又看到了一个天赋者,又是一个孩子,一个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孩子。
而抱着孩子的人是一个怀着身孕的母亲,现在她将要献出她第五个孩子,以此换取前往神国的机会。
“啊,神,神……”
被燃烧的人发出沉闷的声音,重复地说着相同的话语,周围的人已经离开,到了女人旁边,只有他们的女儿依旧在这里。
但不多时,她就背过身去,去往女人的方位。
“啊,神,神……”
不知怎么的,佐恩在这重复的话语中听出了怨恨,他再次看了过去,烈火中却以没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