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剑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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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章:剑阁

    出了小镇,镖局便一直沿着官道走,因为昨天的变故,就算有近点的小路,洪山也不会选择去走。

    如今离到达青阳城,也就剩下两三天的路程,这一路上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就是镖局的货物没有损失多少,能够给东家一个交代。

    洪山回首看了一眼,虽然大多数人还沉浸在失去兄弟的悲痛中,但行走江湖,生离死别就像是家常便饭,他们不能停留在原地,活着的人要继续走下去。

    李天瑞依旧坐在马车里,接下来的这段路程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等到了青阳城,洪门镖局完成了任务,再有什么事情就不会牵扯到他们了。

    李天瑞用手指抚摸着木剑上的缺口,这是昨日跟那个紫衣男子交战时留下的,他摩擦着下巴,喃喃道:“看来用木剑多多少少是有些牵强啊。”

    剑,杀器也,乃兵中皇者,一把好剑必然要经过千锤百炼,不管是从选材还是锻造工艺,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要想仅凭一把木剑去对抗一把绝世好剑,以李天瑞目前的实力来说很难实现,但凡那名紫衣男子的境界再高一层,到达七境大宗师的境界,那么李天瑞手上的这把木剑估计挡不住他一剑。

    不过这把木剑可是师兄花了好几个夜晚给他雕磨而成的,他可舍不得丢弃,将木剑收好后,李天瑞突然想到了拦路的那对神秘男女。

    “看来有机会要去剑阁走一趟了,藏剑百万,我拿个几把不为过吧。”

    南越剑阁,号称中州剑道皇朝,从创立至今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期间经历过繁荣衰败,但却始终屹立不倒,是世人公认的剑道正统。

    剑阁之所以能存在如此之久,是因为每个时代,都会有那么一两个惊艳绝伦的奇才挑起剑道皇朝这个大梁。

    当代剑阁阁主便是如此,年轻时就能够凭借一把飞剑百步穿杨,号称可十里之外取人首级,其剑术出神入化,非凡人能够比拟,虽然会有让人有些夸大的嫌疑,但肯定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听闻四大剑仙之一的西门剑仙曾与其有过一场秘密比试,结果谁输谁赢二者都没有透露,后有一位观战者对那场比试说出了四字评价,不分伯仲,世人才恍然大悟,遂将其与西门剑仙并列,评为四大剑仙之一。

    有这么一位剑仙坐镇剑阁,剑阁想倒都难。

    另外,还有一件另世人惊叹的事情,就是剑阁所在地,有一片奇特的石山,这里的每座山都高耸入云,但山体却又直又细,而像这样的山,足足有百余座之多,从远处望去,仿佛数百柄长剑插在了大地上,巍峨壮观,而且还是天然形成,这就让人不得不敬佩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这片石山被称为剑林,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山体像一把长剑,更主要的是,这里的每座石山上,都插着数不清的剑。

    那是几百年间剑阁不断收集而来,大多都是剑阁子弟通过与他人比试赢来的,以佩剑为赌注,谁赢便可取走对方佩剑,而那百万柄剑,则是剑阁弟子实力的证明。

    剑阁便通过这种方式,一边打响剑阁的名号,一边收集天下名剑,几百年的时间里,藏剑百万,其中不乏百剑谱上的名剑。

    而百剑谱,则是世人对世间名剑的排行,能够跻身百剑谱的无一不是神兵利器,每一把都足够在江湖上引起一阵血雨腥风,而剑林中,百剑谱上的名剑不下于两位数,却无人胆敢窥探,由此可见剑阁的实力是多么雄厚。

    虽然别人不敢窥探,但李天瑞可不是别人,那么多剑,他拿个几把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李天瑞笑了笑,随后缓缓闭上眼睛,闭目休神去了。

    车队白天一路上都没有停歇,到了晚上才找到一处地方升起了火堆。

    坐了一天的马车,李天瑞多多少少也有些舟车劳累,于是便下车来准备四处走走,刚下车,他就碰到了一袭红衣。

    “李...李公子,那个.....你能教教我剑术吗?”

    洪渔儿双背于身后,两只手不断打着结,看着李天瑞支支吾吾地说道。

    李天瑞有些乐呵,这个心高气傲的女子竟然来找他学剑术,如果不是自己昨天展现出实力,那么眼前这个女子恐怕到镖局走完这躺镖都不会主动和自己说上一句话。

    李天瑞饶有兴趣地笑道:“你不是跟巷伯学的武功吗?怎么又来找我学呢?”

    洪渔儿低下头说道:“巷伯他老人家是练刀的,剑术只知道一丁半点,而我学的又是剑,巷伯就教不了我多少东西,然后我昨天看公子你的剑术就非同一般,所以想请你教我剑术。”

    李天瑞又问道:“既然巷伯是练刀的,那你一开始为何不学刀呢?”

    洪渔儿扭捏着身子,颇有些撒娇的语气,说道:“我一个女子学刀多不好看啊,江湖上的那些女侠都是学的剑......”

    李天瑞有些汗颜,感情这姑娘是要学那些书上的江湖女侠,昨天的事情竟然没有让她认识到真正的江湖是什么样的。死人,很多的死人,跟书里描写的女侠客意气风发地行走江湖完全不同,真正的江湖是到处都在流血,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下一个死的人会是,他开始有些佩服洪渔儿的天真了。

    在李天瑞看来,洪渔儿可以一时地天真,但不能一辈子天真,昨天的祸事可以说就是她惹来的,虽然王怀宣父子才是罪魁祸首。

    李天瑞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天的夜不如昨天明朗,云层时不时地遮住群星,他说道:“我教不了你剑术,换句话说是我的剑术对你没用。”

    洪渔儿抬起头,一脸的不解,她不死心地问道:“为什么啊?我可以吃苦的。”

    李天瑞摇摇头说道:“这不是能不能吃苦的问题,剑谁都能握住,但剑术,却不是谁都能学的。”

    洪渔儿依旧不死心,张嘴还想要说什么,却被李天瑞打断。

    “你回去吧,我不骗你,我说我的剑术你学了没用,那就真没用。”李天瑞毫不留情地说道。

    洪渔儿大概是没想到李天瑞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下去,一双桃花眼满是不解,然后就跺了一下脚,便扭头就走。

    李天瑞看着洪渔儿愤愤的背影,他并不在乎这个女子会怎么想他,他也并不是不帮洪渔儿,相反,他这么做才是真正地在帮她。

    “李公子,实在抱歉。”

    李天瑞还在原地站着,洪山便走了过来,脸色稍微有些不悦,看样子是对刚才洪渔儿的做法十分不满。

    李天瑞笑道:“没关系,她毕竟是个女子,加上年纪尚小,有些道理日后自然会懂。”

    “唉。”洪山叹了口气说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是我这个当父亲的做得不对,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做。”

    “大掌柜不必自责,顺其自然就好。”李天瑞安慰道。

    二人边走边说,洪山又叹了口气说道:“她这个性子都是我惯的,如果我能狠下心,也许她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确实,洪渔儿今天这个样子,洪山自然是脱不了关系,不过这是洪山的家事,李天瑞一个外人并不好过多评价。

    二人走到篝火旁坐了下来,这一路洪山没少叹气,坐在篝火旁,火光照亮了他那张愁苦的脸。

    巷伯见李天瑞和洪山过来坐下,很顺其自然地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了二人,见洪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巷伯打趣道:“又在为渔儿那丫头感到心烦?”

    洪山接过酒杯,他这辈子,经历过不少事情,可没有一件事情能像洪渔儿这般令他头疼,看着杯中酒,迅速送到嘴边,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巷伯和李天瑞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笑而不语,低饮一口慢慢品尝。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得果然没错,还好我孤家寡人一个,不用念经。”巷伯乐呵呵地说道。

    这番话逗笑了众人,李天瑞都笑着附和道:“这话说的,有道理!”

    洪山白了巷伯一眼,骂道:“你懂个屁!”

    巷伯也不怒,反而安慰道:“好了好了,渔儿也已经不小了,等回头给渔儿说一门亲事,把渔儿嫁出去,你也正好攒够了棺材本,就老老实实在镖局待着,等着抱外孙、颐养天年吧。”

    “你不说还好,一说给渔儿找亲家,我就更头疼了。”洪山苦笑道。

    巷伯哈哈哈大笑,又给洪山倒了一杯酒,这次洪山却迟迟没有喝下,老样子确实愁得不轻。

    “城东老张家的那小子不就挺不错的,人高马大的,我觉得跟渔儿挺适合。”有一个老伙计建议道。

    洪山听后却较忙摆手说道:“那小子五大三粗的,跟我家渔儿一点都不般配,不行,不行。”

    巷伯又建议说道:“孙员外家的长孙,听说不仅熟读四书五经,还耍得一手好枪,跟渔儿倒是挺般配。”

    洪山思索了一下,又摇摇头说道:“不行不行,那老头规矩太多,渔儿嫁过去肯定会不开心,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