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劲风双楼主（上）

    “先将猪皮炸脆，把油逼出，然后切成薄片……”

    “这烤乳猪好正点啊。”石榴姐拍掌进得门内。

    “石榴姐，功力日益精纯！饭点踏得如此之准，江湖中无人能出其右，恐怕只有当年的东方不败……”拳侠说道。

    “臭小子，如此开老身玩笑。待我在你娥妹妹面前捣腾几句，考验一下你俩感情？”

    “这块最脆的给你。”

    五侠今日烤得一只乳猪。这乳猪是用桂花，茶花浸泡，再以果木烧烤，乳猪里再塞入大蒜辅香。五侠齐施掌力，那火炉里的火窜起三尺来高，极度高温下，肉香蒜香，直把一干帮众口水都引了出来，好吃的便临窗眺望，一过眼瘾，五侠再热上十斤白酒，正要吃喝。

    “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

    “天山派掌门被魔教中人抓走了。”

    “没关系。”伯虎道，眼睛盯着那猪肉，舔了舔嘴唇。

    众人：“……”

    “这天山派掌门如此武功，偏要在我猪肉将熟之际被魔教抓走！”伯虎愠道。

    众人流泪扔下筷子：“誓跟魔教不共戴天！”

    这回被魔教劫走的是天山派掌门一脚子。那一脚子在二十年前，拜候天南大理段氏。段氏世代于大理为帝，神功一阳指更是名满天下。其时大理国君姓段名方。

    一脚子以天山派武功为礼，要与段方交换一阳指技法。天山派武功以逍遥为名，于延年益寿方面，更见奇功，段方一则好武，一则为皇称帝之人，对延长寿命自有一番热诚，便将一阳指神功相授，以作交换。

    一脚子习得一阳指，身兼两大神功，是正派中领袖人物，武功说压得过南北少林方丈，或未可知，这回竟能让魔教劫走，实在出乎意料。

    达叔踱着方步，沉吟半晌，道：“武林中传言，此次是十二楼中，两楼合作，劫走天山掌门。魔教之所以为我正派人士有隙可寻，在于其四分五裂，如今两楼联手，便能行此大事。一旦余下四楼团结起来……”

    “哼！”伯虎一掌拍向桌上。

    “哎呀！”正好拍中拳侠手背。

    伯虎道：“是哪两楼的杰作？”

    游侠道：“大口楼和大呆楼。”

    伯虎奇道：“？”

    游侠摇头说道：“此乃我正派人士起的绰号，那大呆为人凶悍，面相叫人一眼难忘，传说没一个小孩在他面前，不尿裤子的，此乃吓尿神功。若认为他徒具凶狠，这便错了。此人实乃魔教中第一等高手，传说魔教中，根本没人见过他出手，便能居楼主高位。又有人说，他只对各派帮主出手，一出手必诛杀之。更有传言，上任教主阴噬天，是他暗夜所击杀，然后捧了现任教主上位。所以以武功而论，他已逼近魔教第一人。”

    “唔……猪肉熟了没有？”伯虎沉吟道。

    啪！

    “世上哪有姓阴之人。”伯虎捂脸叫道。

    “艺名。”达叔道。

    “哦。”

    达叔续道：“若说大呆是极凶极狠之人，大口便是极奸之人。话说这大口小时打酱油，他娘亲都不放心把钱与他，可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此人奸到他娘亲都怕了他。但此人又有个诨号叫变色龙，他与你初识之时，口甜舌滑，八面玲珑，便能得你欢心。伯虎啊，他要让你欢喜，就如糖逗小孩一样简单。”

    “……”

    “魔教教主可谓是知人善任。令他任卧底，盗了不少正派武林秘籍。可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马屁精屡立奇功，但魔教教主始终防着他，知他有笼络人心之能。虽任他为楼主，自有人严密监视。

    我有一份担心，人人认定是那大呆击败天山掌门，但大呆武功走刚猛一路。我有探子回报，打斗现场两棵大槐树，印上极深阴柔掌力，若是由大口建功，擒下一脚子，那才叫人要小心提防。”

    “明白，我绝不能以一敌二。我接下一人，另一人便由兄弟们应付。”

    “若是不敌，可否同上？”游侠问道。

    小温侯说道：“侠士之间叫比武，对付魔教叫锄奸，杀一魔教救得数十人命，还要固执于一对一比武？一一比武，大侠们死光，寻常百姓生灵涂炭，那直叫一个迂呢。”其时魔教掠夺民资，以作教资，已引起民愤。

    于是五侠一齐商议，救人破楼，只是此次面对巨奸大恶之徒，此行不易。

    大呆当然不叫大呆，是为第七楼劲风楼楼主黄龙，大口也不叫大口，是为第八楼烟雨楼楼主高山。

    此为正派人士和魔教一次大碰撞，双方精锐尽出。少林南北两院主持本想同行，但五侠劝说留在本寺坐阵，以防魔教余下各楼偷袭，但两寺也各派强将随行。天山派掌门遭劫，自然倾巢而出，什么丹阳子，松隆子，菩提子都随大队出征。

    大队浩浩荡荡，声威极盛。少林，天山两大派联手更是三十年来未有之事，此两派人唐朝宋代更迭，也只是自顾修佛修道，这番根基要受动摇，终于大入江湖。

    各派人士相见，自有一番情由。天山派第二把手松隆子曾败于少林达摩堂首席天音禅师拳下，同行未免尴尬，于是远远堕于队伍后面。丐帮帮主则既曾败于天音拳下，也曾输给天山派掌门剑下半招，一前一后皆不畅快，便走在队伍正中。少林得罪门派最多，远远走在最前。此队形倒不以武功前后，武林名望为先后次序了。

    各门各派队伍走先行后，已然各有思虑，心里面的算盘，更是打得噼啪乱响。少林唐朝年间，曾为唐太宗李世民登位，立下殊功，现今是为宋朝，前朝受宠，此番要低调不少。这十来年间不问武林事，少林武林地位渐渐走低，以此次集结天下英雄为例，便要奉除魔派为首。少林寺的天音禅师，有点不乐意起来。

    单论武功，天音禅师在嵩山少林寺，其实与掌门方丈在伯仲之间，但其人好胜之心甚雄，浑不像方外之人。他见五侠说说笑笑，并不忧愁忧虑，焦躁起来，说道：“五侠好不悠闲自在，却不知那天山掌门在魔教手中吃苦。”

    伯虎见是少林的前辈，拱手道：“大师教训的是。但想他魔教伫立于世百年，我等与之争斗，恐怕亦要十年八载之功，要灭绝以后才能展现欢颜，此等后天下之乐而乐，未免太过辛苦。”

    “你等领袖群雄，便得庄严肃穆，否则老僧跟着你等嘻嘻哈哈，成什么样子。”天音沉着脸道。

    伯虎心想这人脑袋有点问题，众人不说不笑，是去奔丧么？况且少林近年来江湖中的世事惨案，统统缩头不理，不是我辈侠义道所应为。这回看我们势大，想冷手执个热煎堆，不想同去的，还是回去敲木鱼的好。

    莆田少林于伯虎有恩，但嵩山少林近年不作为，伯虎颇有微词。

    伯虎微笑道：“大师，前面便有客栈了，可好好歇息一番。”扭头对游侠说，“听闻江苏的女孩子，自有一番温柔漂亮。”

    “人家大师在跟你说话，对啊，听闻江苏的女孩子，颇为温柔雅致。”

    天音见二人谈笑间对其并不买账，哼了一声，甩开大袖往边上走了。

    伯虎见天音走远，聚拢五侠道：“此番我们与魔教拼斗，真正出力时，恐怕这些名门正派中，有一半人各有顾忌。有人便见不得我派此两年势大，恨不得我们和魔教就拼个两败俱伤。”

    烟雨劲风双楼主（下）

    好快的剑，伯虎按住胸口，却止不住血，感觉到生命在流逝，伯虎转头对小温侯道：“好快的剑，虽是魔教，也是一条性命。”放开按住那人胸口的手，那魔教楼主高山仰天倒了。

    伯虎按住自己胸口，血，早已止住，若不是小温侯在，他性命已不保。

    除魔派队伍浩浩荡荡，却是无用，对方只许三人进入山庄，否则杀害天山掌门，众人商定由伯虎，拳侠小温侯三人前去，余人原地逗留。

    夜里，伯虎与拳侠，小温侯三人进入芙蓉山庄，才把一扇门推得半开，那屋子里黑沉沉的，三人甚么都看不到，那屋中人却借助门半开的灯光，从薄墙中刺出一剑，直取伯虎胸口！

    天下间无人能挡下这雷霆万钧的一刺。伯虎也不能。

    只是有人的剑比敌人更快，这把剑刺进敌人的胸口，这雷霆万钧的一剑中途便已无力，饶是如此，剑尖还是戳伤了伯虎胸口。

    好快的剑，好快的反应！从此天下第一快剑之名，小温侯再无争议。

    原来快剑才是烟雨楼楼主高山的夺命杀着，阴柔指力只是转移注意力，马屁精更是伪装罢了，一个高明的剑客必定内心高傲，当他拍人马屁时，内心一定百般煎熬。

    眼前剩下的敌人，只有劲风楼楼主黄龙，高山的快剑已经如此厉害，二人联手，难怪天山掌门不敌。

    伯虎凝视黄龙，道：“交出天山掌门。”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这黄龙身形身高，说话语声震耳欲聋，似是练过狮吼功之类功夫。

    伯虎道：“我……”

    “你是什么东西？！”黄龙跳前一步喝道，更是震得伯虎耳膜作疼。

    “我是少林方丈的老婆。”伯虎笑道。

    那黄龙只一愣。

    伯虎心想无谓多讲，打服再说，一拳轰出，面对这几已是魔教第一人的劲敌，伯虎一出手就是全力。

    黄龙挡下一拳，拧身，飞扑，中军直进的一掌！

    魔教几近第一人，杀着。

    这一掌，原是世上无人能挡下，伯虎也不能。

    但，又何必挡。

    伯虎的掌已击中他胸膛，他更快。

    黄龙的掌势已断。

    好个伯虎！

    天下间的火，都集中到他的手中，

    天下间的冰，亦已都集中到他手中，

    天下间的女人，都集中到达叔…咳咳

    此一掌，冰火交集，灭魔降龙！

    天下武功，维快不破。或许掌力相当，伯虎这次，胜在一快字。男人们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