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还有事？”马进做出担心的样子。

    “是阿，我们还找王后有事。”杨善道，“之后才能走。”

    马进疑惑：“什么事？难道还比逃命更重要，我们这儿不久也会来人搜查了，可待不得阿。”

    “是重要的事，我们今晚就去，不多待。”杨善言情认真，“对了，你们能我们再去一次皇宫吗？”

    “必须去？”马进埋下头去喝了一口稀饭。

    “必须去。”杨善目光炯炯，很是坚定，相比下雪儿在一旁跟没事儿人似得，东挠挠西摸摸。

    “呼，可你们现在可是满城搜查的对象，连出去都要藏着点儿才行……”

    “那就是没办法了？”

    “有倒是有……

    “不就是要交待些事情么？既然自己去不行……”

    “就叫王后出来就行了？”杨善接茬。

    “是，问题是怎么叫，谁去叫阿？”

    “不用说了马兄，我去。”杨善低头。

    “你现在出门都难，更何况现在皇宫那边一定是重兵把守，我去，有道什么的我熟，反正我再露面也会被抓进去，早晚的事儿。”马进咧嘴笑了，憨憨的。

    “我去吧。”旁边的雪儿如恢复了神智一般变回了往日的状态对这边说道。

    “这，怎么行，我们大老爷们不去，竟叫雪儿姑娘你去。”马进尴尬地笑。

    “她的身手你没见过。”杨善笑，他自然是知道雪儿完全没问题。

    看杨善自信的样子不像假事，马进转过头去有些惊愕地望着雪儿。

    “王后的房间我去过一次了，遇上一两个杂兵我能应付，而且得快，晚了王后说不定早已寻短见了……”

    “自杀？”马进惊讶，”你们怎么知道她会……”

    “是，王后估计早晚是要想不开的。”

    “可这和你们有什么……”

    “她不能死，我们……”已经到了最后界限，杨善打住，没有再说下去。

    “是任务吗？不好说是吧？没事，那我也不再多问。”马进如此善解人意，让杨善还有些发征，“就这样吧，今晚我们趁着黑灯去，既然雪儿姑娘要去，我也不多争了，这样，我和旅兄在外面等着接应，雪儿姑娘带着我们也是累赘，一有情况就马上离开，能快点儿尽量快……我和我兄弟一定能帮的都帮！”

    “好！”杨善雪儿齐声。

    早晨还是很平静的，不知怎么临近午时天气阴沉下来，棉花一样稠密的云堆积，降下纷纷扬扬的大雪。

    随即越下越大，带给人不安。安静下来的下午，杨善问雪儿自己的手怎么回事，她如实回复了。

    杨善能从雪儿的描述中想想出自己的那只手臂是如何的恐怖，那玩艺从早上起来就一直滚烫着，肿胀着，熔浆一样，让人觉得那里面像是在孕育什么，不一会儿就会蹦出什么奇怪的东西来。

    雪儿叫他不要撕开绷带，他同意了，说实话可能还是因为害怕，害怕看见那里面是怎样的一副惨状，甚至有种感觉，那里面的一定早已变化成极恐怖的模样，甚至早就狰狞糜烂、血肉模糊。

    那只手臂真的如同魔鬼的茧一般，杨善愈想愈觉得那儿要长出一个什么东西来，还莫名的觉得那与那天辛王身体里那女孩有些关系。

    坐立不安一整天，夜晚终究来了。

    王后的房内。

    雨盯着香炉出神，那上面紫烟升腾，让人看不清对面。

    天花板上吊着微晃的灯，被什么颠籁摇着，轻轻荡，亮光一左一右，把人的影子也带动了起来。

    树叶摩挲，沙沙地像是催促，催促不该再有气息的人时辰已到。

    一切都静默无言，如果房里有一具尸体躺着，那凶手一定才刚刚离开。

    她刚叫丫头出去了，今晚是她要做出决定的时刻，白天好些人守着，真讽刺，在这特殊时期连寻短见都麻烦，侍卫在门口站得笔直，连回自己房间休息都是种奢侈了。

    那些统领竟然要她睡在军帐里，这样才好用侍卫围了圆形的布庐一圈，来万无一失地保护她的安全，辛王的死亡让所有人都变得有些神经质。

    她轻笑，既嘲笑那群人千算万算没想到他们的王后竟会自行结束自己的生命，又自讽自己设计的剧情太过老套，不过在单独的房间里可能也实在再找不到什么比一根板凳加上一条绳子更管用了。

    她看了看外面，月黑风高，还有些阴风乱嚎，自己真是挑了个良辰好景阿。

    远方，丹金，深居地底的一个土房里，正要卸下佩刀和盔甲的巴涅想着长老给的话沉思，他还没吃饭，也不准备吃了，这几天筹备出兵和防守的事弄得他不堪疲惫，坐下在床上。

    月光绕着弯子射进人眼睛，传递的永远只会是悲伤，他抬头，只觉得今日的月亮好暗，让人难过。

    有时候，当思念跨越了好长的时间，好远的空间，根本就没有什么永恒的伤痛，只会在那之上积起一层厚厚的麻木。

    有些时候，我们连哭都忘了，累了。

    气氛烘托到位了，情节也就只能展开了，哪怕在这一刻后悔也不行。

    外面白雪皑皑，哈出口气就马上被变成了一大团冰莹的粉，雾气般升腾，扑上人脸的活准打一大哆嗦。

    连车子也行进的缓慢，不过姜动还是用力拉着，喘着大气，厚厚的皮衣下早已透干了一层大汗。

    竟然下这么大雪了，地面被铺上一层纯白的霜毯。

    温度降得真多，还像是一下子就要把人冻结的法术降临般的迅速。

    雪儿和杨善再有马进坐在车里，都换上了大皮衣，但缄默无言。

    “呼。”雪儿呼出口气，冰雾凝结，她看着，入了神，好多年没见到这么大的雪了。

    雪，是她的名字，小时候巴涅总带着她单独去玩雪，不带哥哥，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很兴奋，一玩一疯起来这岁数就好似退化到比她还小了。

    ——

    “雪，雪。”小小的矮矮的女孩向天空伸着手指，兴奋地跳着，狠不得把那天空中飘舞的银白全拥入怀里，她心想，那些白色的点点如果能被妈妈做成衣服就好了，那样她就要天天把它披着，披着去玩儿，一定很暖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