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在记忆里的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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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学姐,请问阶梯教室202是在哪边?”

    沈婷跟何雨柔刚从教室里走出来,便有个学妹跑过来跟她们问路了。

    “那啥……”听到有人喊她学姐,何雨柔突然有些得意了起来,她做作地抬了抬头,清了清嗓子回道:“学妹啊,你走到头,然后下楼左拐就是了。”

    指完路的何雨柔,甩了甩她那一头好不容易留长的齐耳短发,咯咯的笑了起来,“唉呀妈呀,我们也成学姐了,婷子,有没有一种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媳妇儿还没当过呢,我才不想当成婆呢。”

    沈婷叹了一口气,一声姐,让她觉得自己顿时老了好几岁似的。叫她一声姐倒没什么,毕竟人总是要成长的,让沈婷比较难以接受的是被小孩喊阿姨,这可是两个辈分的事。

    “学姐们,早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混小子,操着大嗓门冷不丁地出现在了沈婷跟何雨柔的跟前儿。

    “哎呀妈呀,吓我一跳,”何雨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看着面前这个瘦猴般身材的男生,满脸尽是嫌弃,“我说丁磊,你丫走路都没声儿的啊?”

    说到这个丁磊,他跟何雨柔还算是蛮熟的,虽然才入学不久,但他那开朗又吃得开的性格让他在系里交到了不少朋友。何雨柔就是他众多朋友中的一员,他俩还都喜欢玩篮球,这一来二往的接触多了,便渐渐地熟识了起来。

    “找我干嘛啊?”何雨柔继续问道。

    “那啥,我……”丁磊突然支支吾吾了起来,“我是来找沈婷学姐的。”

    “啊?”沈婷想不到这个小会有什么事儿找她,因为除了见面打个招呼之外,并没又任何交集了,“找我?”

    “那啥……”跟沈婷对视的瞬间,丁磊脸一下子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他顿了顿,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沈婷说道,“我喜欢你。”

    沈婷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唾沫,面对着这么突如其来的表白,她跟何雨柔两个人都跟兵马俑似的石化在原地,没了一丁点儿的反应。

    “学姐?”见沈婷没有回应,丁磊便小声喊了一声。

    “啊?”愣了片刻之后,沈婷才稍微缓过神来,“我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啊。”丁磊云淡风轻的回道,“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一下我的心意,没别的。”

    “啊。”沈婷真是有些跟不上这小子的思维了,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那我走啦,拜拜。”把心里话说完之后,丁磊整个人舒坦了很多,他只是纯粹地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并没有想通过告白来得到什么。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虽然还没搞清状况,但何雨柔还是由衷佩服丁磊的勇气,她朝着对方竖起了大拇指,以示鼓励。

    “这小子藏得挺深啊?”何雨柔看着远去的丁磊,扭过脸对沈婷说道,“平时也没看出来他对你有啥意思啊。”

    “开玩笑的吧?”沈婷虽然没有经常被人表白,但这一次,这种对话,这种场面也太有些儿戏了。

    “那什么……你不要跟汪雨说哦。”沈婷还不忘嘱咐何雨柔道。

    “知道啦,就你家那醋坛子……”想到汪雨,何雨柔就习惯性地翻了个白眼,“要是给他知道了,丁磊怕是要遭殃了。”

    对于汪雨爱吃醋这件事情,沈婷已经渐渐地感到有些心累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觉得这是对方在乎自己的一种表现,可时间一长,她发现汪雨的行为越来越过激了,让她感到有些窒息。

    比如前两天在宠物店,沈婷碰到了一个男客人,因为正好也是南京人,所以便跟对方多唠了会儿家常。两个人聊得开心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被汪雨给撞见了,他立马就不高兴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那个跟沈婷搭讪的男生,感觉他眼珠子都能弹出来把对方给射死似的。

    最郁闷的是,汪雨竟然让沈婷不要见着谁都笑脸相迎的。听到这样无理取闹的要求,沈婷也是觉得纳闷儿了,作为一店员,总不能对谁都板着脸吧?为了这样的事情,沈婷没少跟汪雨置气,她觉得这完全是对方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在作祟。

    两个人从学校搬出去后,相处的时间多了,彼此间有些小摩擦也是正常的。每每两个人闹情绪的时候,最终基本上都会以汪雨的妥协结束,虽然很多时候自己心里也不开心,但他更不想让沈婷不高兴。妥协,也许便是汪雨对沈婷最大的爱护。

    沈婷继续在宠物中心打工,下午的时候,店里面接到一份送货上门的单子,一般这种订单都是王俊在送的,但今天他有事出去了,沈婷便代劳他出去了一趟。出门的时候,还是青天白日、万里无云的,不曾走到半道儿,就突然落起了豆大的雨珠子。

    沈婷顶着暴雨,环顾着四周,试图找出一能暂时避雨的地方,正想往前跑的时候,一把伞凭空地出现在了她的头顶。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沈婷这才注意到身后的丁磊,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已经被对方拉着朝前面小卖部的屋檐下跑了过去。

    “擦一擦吧。”丁磊从兜儿里掏出来一袋纸巾递给了沈婷。

    “谢谢。”

    “这雨估计一会儿就会停了。”丁磊说道。

    “嗯。”沈婷不知道能跟面前这个人说些什么,由于上次告白的事情,再次见到丁磊的时候,她心里面还是稍有些尴尬的。

    “学姐平常话就很少吗?”丁磊对着沈婷就是一脸的阳光灿烂的微笑,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情感,“还是……只是不想跟我说话?”

    “没有……没有……”丁磊这么一说,沈婷就更觉得尴尬了起来,本着没话说就聊聊天气的原则,便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什么……下雨了。”

    话才出口,沈婷觉得自己真是太他妈傻逼了,他们不就是因为下雨了才来躲雨的吗?

    “嗯,下雨了。”丁磊低头看着脸涨得通红的沈婷,想笑却又不敢笑出声。

    丁磊看出了沈婷的不自然,琢磨着她可能是因为上次表白的事情才有意选择回避自己。虽然丁磊没想要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但他也不想让自己跟沈婷的关系陷入尴尬之中,还没能接近就开始疏远,这样的关系是丁磊并不像看到的结果。想到这儿,他突然觉得自己那天的表白太过于突兀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他决定先跟沈婷扯个慌。

    “那啥,学姐,”丁磊突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了起来,“我得向你认个错。”

    “啊?”沈婷疑惑地看着丁磊,问道,“为啥啊?”

    “就上次……”丁磊极力组织着语言,“我跟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作为惩罚需要跟你表白,所以,上次,那啥……不好意思哦……”

    “你早说啊,”沈婷长呼出一口气,面部表情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搞得我这么尴尬。”

    “你……不会生我气吧?”丁磊有些忐忑地问道。

    “快气死了呢,你怎么能这样。”沈婷佯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不好意思啊,我……”丁磊以为沈婷真生气了,便开始道起了歉来。

    “开玩笑的啦,多大点儿事儿啊。”既然只是个乌龙,沈婷便觉得没必要去避讳丁磊了,于是半开玩笑地拜托了起来,“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帮我去送货啊。”

    沈婷指了指脚下的两箱子东西,继续说道:“其实挺沉的。”

    夏天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太阳便从稀落的云层后面露了出来,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帮沈婷送完货后,丁磊还想跟着她去宠物中心看看。他平时最喜欢那些个猫猫狗狗的了,打出生起,丁磊的身边就一直有猫狗的陪伴,上大学后,没有了那些嘤嘤怪在身边围着,反而感觉有些不习惯了。

    “那是只狗吗?”沈婷眯着眼,看到马路中间似乎躺着个什么,但因为没戴眼镜,也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

    顺着沈婷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丁磊这才注意到有一只小狗躺在血泊中,看着像是刚刚被车子给轧到了。他也没多想,一下子就冲了过去,到那儿才发现,小狗已经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了,只见它眨巴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费力地摇着尾巴,似乎像是在跟人求救。

    丁磊赶紧把狗抱了起来,由于心里着急,也没注意看来往的车辆,就在起身的瞬间,一辆红色的轿车在丁磊面前戛然而止,差点没撞了上来。

    “你他妈不想活了吧。”车里的人探出脑袋,对着丁磊就吼了一嗓子。

    这一幕着实把一边的沈婷给吓着了,她赶紧跟了上去,把丁磊拉到了路边,两个人一路小跑着把小狗给带到了店里。

    李阳诊断完后,感叹着这小东西的命可真大,虽然流了很多血,而且盆骨和后腿都有些断裂了,但它还是凭借自己的意志给撑了下来。

    “估计养个两三个月就会恢复了。”李阳一边帮小狗处理着伤口,一边跟对面两个满面愁容的人说道。

    听到李阳这么说,大家就都放心了下来,对于在场的所有的人来说,人跟动物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条有血有肉的生命。

    帮狗狗处理完伤口,李阳看了看丁磊满身的血迹,便说道:“我给你找件衣服换一下吧。”

    “不用麻烦了,我一会儿回学校换。”丁磊并不想麻烦别人。

    “换了吧,”沈婷皱着眉头,指着丁磊衣服上的血渍说道,“看着怪瘆人的。”

    “行,那麻烦你了。”看沈婷都开口了,丁磊便没有再拒绝。

    “擦擦吧,你脸上也沾到了。”沈婷指了指丁磊的脸,顺手拿起手边的湿纸巾递了过去。

    丁磊接过纸巾,胡乱得在脸上乱抹一气,整张脸都几乎被抹了一遍,但就是没碰到沾了血迹的地方。

    “哎呀,”沈婷的强迫症都快给丁磊弄出来了,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又抽出一张纸,帮他擦拭了起来,“是这里啦。”

    纸巾在脸上划动的瞬间,丁磊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似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比之前要快了许多,心里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鹿乱撞吗?

    丁磊把这次经历定义成跟沈婷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回道寝室以后,他莫名其妙地拉起了一旁的室友,转起了圈圈,然后又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把头埋进了枕头里面,一个人傻乐了起来。大家问他话,他也不回答,就只一脸痴痴地笑着,同寝的几个人都一度认为他是中了什么邪了。

    丁磊确实是中邪了,他是中了沈婷的邪,可为什么会喜欢她呢?怕是连他自己也究其不出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