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近一年，卫庄和盖聂都跟着顾楠习剑，除了顾楠每周在军中整顿军务的时间，两人都跟在左右，遇到问题便向顾楠请教。

    陈庆卿倒也是一直想指教一二，但无奈卫庄和盖聂两人根本就不听他的。

    我们的陈·天下无敌·大剑客，只好苦哈哈地跟在一旁当人形内力补充机了。

    不过，有一天夜晚，陈大师兄还是给自己的两位师弟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

    那一晚深夜，武安君府的众人都已经睡去，尤其是顾楠，呼噜声打得远在宫中的秦王都能听到。（夸张）

    抛开顾楠的呼噜声不同，还是夜深人静的，只是隐隐有着破空声。

    是卫庄这个倔强的小孩在院中偷偷摸摸地练剑，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他总是觉得盖聂的进步比自己快，虽然嘴上要强，但心中仍是无比不甘。

    众所周知，鬼谷一派，纵横二人，代代都是只能留下一人。

    虽然这些日子陈庆卿一直在努力增进二人的关系，但也只是仅此而已，不说盖聂，卫庄这苦大仇深的小孩仍是将盖聂当做敌人，平日里只有在顾楠面前才会装着一副和睦的样子。

    “小庄，还不休息？”盖聂从房子中走出来，这个闷里闷气的师兄早就发现了卫庄一直在偷偷练剑。

    他不是怕卫庄超过他，他只是担心这么下去，卫庄的身体会出现问题。

    卫庄停下剑，看向盖聂，眼神平淡。

    “师兄，师姐不在此处，你也不必惺惺作态了吧，我休不休息，与你有何干系。”

    盖聂听了卫庄的话，沉默了下来。

    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没有卫庄那般有着深仇大恨，他的本质是淳朴的，即便鬼谷子已经跟他们说过纵横二人只能存一，他仍没有对卫庄抱有那么大的敌意，只是当成一个对手而非你死我活的敌人。

    卫庄见盖聂不说话了，也不再练剑，而是闭上眼睛，感悟着那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盖聂在一旁坐下。

    突然说道：“你在参悟重剑？”

    卫庄冷哼了一声：“明知故问。”

    盖聂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在潭中练剑，感悟良多，但是有一次尤为深刻，内力耗尽精疲力尽之时，手中的剑似乎出奇的重，但同样的，莫名感觉到了那么几分领悟。想再去抓，就又没了。”

    站了起来：“你我明天再试试。”

    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的话，却是把自己的所感全告诉了卫庄。

    卫庄心中微愣，最近练剑的时候，确实有那么几个瞬间，自己似乎触到了什么，但是很快那种感觉就不见了。

    经过盖聂的提醒，这才想到，便是内力耗尽的那一瞬间。

    “喂。”

    盖聂被卫庄叫住了脚步。

    “作甚？”

    卫庄皱着眉头，看着盖聂：“你为什么告诉我？”

    盖聂若是不说，卫庄很可能就会落后盖聂。

    但盖聂还是说了。

    “嗯。”盖聂回过头，看着卫庄，别扭地说着：“我不想到决斗之时，你太弱。”

    卫庄怔怔地看着盖聂，半响，似乎笑了一下。

    “那日傍晚答应师姐那事，你还记得吗？”

    “挖出那木头？”盖聂也翘了一下嘴巴，这师姐总是做些奇怪的事。

    不知不觉间，顾楠已经将这两个不善表达情感的傲娇小孩拿捏住了。

    “我不想食言，决斗之后，谁活着，谁回来。”

    “师姐若问起来。”

    “便说，另一个人不想来了。”

    ······

    盖聂沉吟了一下应道：“也好……”

    “好个屁！”

    夜黑风高，陈·不愿透露姓名·蒙面大侠·庆某·卿，从暗处跳了出来，制止了一场可能发生的悲剧。

    “你们两个小屁孩，懂什么是纵横吗？小了！格局小了！”

    陈庆卿一把抓住两人，硬生生将他们贴在一起。

    “决斗什么决斗？鬼谷子这老头，没告诉你们他是他这一代最差的弟子吗？”

    经过这些年的调查加上咸阳宫中的典籍，陈庆卿也是隐隐有了一个惊人的推测。

    目前的鬼谷子，那个教坏顾楠喝酒的老鬼，很可能是第三代鬼谷子。

    如果说那位著名的王诩是纵横家的创始人，是第一代鬼谷子，那么他出世行走的四名弟子张仪、苏秦、孙膑、庞涓，则为第二代鬼谷传人，那么谁是第二代鬼谷子？很可能就是最后的输家，只能默默留在深山老林中教导下一代传人了。

    这估计也是张仪、苏秦、孙膑、庞涓等人并没有全部学会鬼谷一派的纵横之术，兵法之道，而是只有一技之长的原因。他们讲究的是专精，只有最差的那名弟子需要海纳百川，什么都学一点，以此来教导后人。

    就像上辈子的师范专业，学的好的当教育专家，教授，专精一个领域；学不好的就去当老师，既可以是体育老师，也可以是教数学的体育老师。(*^▽^*)

    提到上辈子，那就不得不说一些比较神化的说法了，这种说法中，鬼谷子是活跃在春秋末期至战国的神仙，有弟子五百，范蠡、王翦、吕不韦、白起、李斯、商鞅、赵奢等人全是他的弟子。

    而在这个世界，虽然有内力这种东西可以延年益寿，但是第一代鬼谷子想活两三百年还是不太可能的。于是陈庆卿就有了个离谱的猜测，白起不是认识鬼谷子嘛，很有可能就是每一代的鬼谷子顶着鬼谷子的名号到处瞎转悠，传授鬼谷之学，顺便找几个天赋好的小孩，从小抓起，分别传授纵横之道，兵法之术之类的，最后再让一个最不成器的继承鬼谷子的名号。

    那么显而易见，第二代鬼谷子是谁陈庆卿不知道，但第三代鬼谷子很明显就是那个老鬼了。

    靠他那副为老不尊的模样，纵横二人只能活一人的手法，不是他用来骗卫庄盖聂，让他们上进的，就是这个糟老头子学艺不精，瞎说。

    没看见学了连横之术的张仪和学了合纵之术的苏秦两人相安无事嘛~

    他们两人也没有拿着剑打生打死嘛~

    庞涓孙膑这两个学兵法的一开始不也是很友好嘛~

    还是因为庞涓受到荣华富贵的腐蚀，嫉妒孙膑的才能，才想着设计害死孙膑嘛~

    所以，还是可以看出鬼谷一脉的师兄弟关系其实是很好的。

    虽然这些都是陈庆卿结合典籍和调查结果的推测，还没有找过鬼谷子证实，但此刻拿来哄骗两个小孩子已经是足够有理有据了。

    卫庄和盖聂被唬得一愣一愣，像是整个世界观被重塑了一般。

    “我且问你们，你们认为的纵横之术是什么样子？”陈庆卿见自己一番添油加醋地推测唬住了两人，便趁火打劫地问道。

    “如今天下各国局势已定，你们所学纵横之术，又是为何？”

    “莫不是还想着合纵连横那套？以辩才陈述利害、游说君主？”

    “不不不，纵横术不仅仅是是一门从趋利避害角度，研究利益体之间相互关系的学说。而是一种思维术，是纵向思维和横向思维的立体思维。纵向思维也就是辩证法的发展观，横向思维也就是辩证法的联系观。”

    陈庆卿嘴里讲着卫庄和盖聂两人无法理解的话，手还不闲着，偷偷将两人又贴近了一些。

    两人不明觉厉，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和对方越靠越近了。

    “总之，就是我和小庄不用自相残杀的意思吗？”盖聂听了这么一大段话后，总结道。

    “当然了，你们也不想想，让你们互相杀害的意义在哪里？除了证明活下来的人更强外，还有什么用处？难不成你们鬼谷子是邪门外道，需要用同门师兄弟的生命来让自己打破纵横内力互相干扰的问题？”

    盖聂和卫庄若有所思，是啊，他们鬼谷子一脉可谓是天下闻名，有着苏秦张仪这种纵横天下的人物，根本不像是那种养蛊般培养传人的歪门邪道，为什么要他们自相残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两个孩子间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更是一直相互陪伴，在陈庆卿的身边相濡以沫了这么久，感情自然是很深厚的。

    如今没有了那种视为敌人的成见，二人心中都是一松。

    但卫庄那毕竟还是傲娇啊，哼了一声，说道：“即便如此，我们之间也是要分出高下的。”

    “正合我意。”盖聂也是点点头，同意了卫庄的说法。

    师兄弟之间还是有着男人般的惺惺相惜，不像顾楠姐弟之间，有的只是单方面的舔狗。

    陈庆卿见两人的心结已解，当下就又偷偷地让两人再次贴近。

    此刻，卫庄和盖聂的小脸蛋已经快贴到一起了。

    “你干嘛！”

    “放开我！”

    仍是两个瘦弱孩童无力的挣扎。

    陈庆卿像个大哥哥一样，看着两人在自己的怀里扭来扭去，欣慰地笑了。

    “滚啊！”（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