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某三层独栋办公楼，豪华办公室内。

    靠近窗户的三组沙发上，坐着一女两男。

    两个男人看起来都不算年轻，穿着比较正式的休闲西装，并排坐在三人沙发上。

    在他们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方学敏一袭白色套裙，脸色算不上好看。

    穿蓝色西装的男人为难地说道：“方总，咱们下次再合作吧。”

    说完他看了看旁边的同事。

    坐在他旁边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笑呵呵地开口：

    “方总，实在是抱歉，我们也尽力了，但的确是没选上。”

    “内部选拔没通过，是不是还可以参加一次集中选角？”方学敏开口问道，眉头微微皱起。

    这两人是正在筹拍的一部喜剧电影的片方。

    电影内容讲述的是某过气街舞选手回到老家，在社区开办了社区街舞团，但是来报名的全都是爷爷奶奶辈的人，在这个过程中，闹出了许多啼笑皆非事情的故事。

    电影里除了主角外，还有几个他的兄弟团，也是这个社区舞团的老师，这些人都需要有街舞底子的演员。

    方学敏知道这部电影后，联系到了片方，希望可以推荐进去几个她公司的艺人。

    这件事已经运作了三个多月，耗费不知多少时间精力，今天这两人来通知她，报过去的十一人全部落选。

    蓝西装男点点头，开口说道：“是有一次集中选角，下周试妆，但都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了，您还要参加？”

    方学敏坚定说道：“是不是重要角色不重要，主要是这个机会我想抓住。”

    她必须要把公司艺人的业务范围拓展出去，现在受制性太严重了。

    稍晚一些，方学敏送两人离开时，黑西装男小声提醒道：

    “方总，您公司艺人专业能力没得挑，但选角不是比赛，不是谁跳得好选谁，您得想想别的办法......”

    送走两人后，方学敏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之后坐电梯去到一层。

    公司正门口，保姆车已等候多时。

    她约了其他合作方，是另一部电视剧的选角机会。

    上车后，她闭上眼睛疲惫地斜靠在车窗上，耳边响起刚刚那人说的话。

    “选角不是比赛，不是谁跳得好选谁。”

    但是她公司里的这些艺人，最明显的优势就是业务能力好。

    这一点，在她公司经营的前几年明明是核心竞争点，为什么现在却成了大家拒绝她的理由？

    这个破局的点到底在哪里呢......

    最近这一两个月，公司唯一值得庆祝的事情就是那一次失而复得的海外音乐节。

    通过那次项目，她和音乐节主办方建联，并在现场和对方高层见了面。

    那一次双方聊得很愉快，相约之后继续合作。

    想到这里，方学敏突然想到了那个人。

    音乐节的死局，是他帮忙破的......

    她突然睁开眼睛，问道：“林易最近联系你了吗？”

    开车的李亮听到这句话，激动地差点摁喇叭。

    这是方学敏第三次问他了。

    前两次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虽然方总当时没说什么，但他分析这一定让方总极其不满意了。

    因为那两次问完无果后，方总下车的时候连再见都没跟他说。

    所以前两天见林易时，李亮才会那么兴奋。

    这次终于可以交差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不熟，李亮那天甚至想让林易多录几条。

    “联系了，联系了。”李亮兴奋说道。

    方学敏突然坐直身体，靠回椅背，问道：“说什么了？”

    “林易给您录了一段话，让我转达。”李亮看向后视镜。

    “什么话？”

    他们行驶在帝都最繁华路段，这里不管什么时间段都是堵车的状态。

    见车堵得严严实实的，李亮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方学敏听到林易给她录了一段语音后，突然涌上一股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

    那一天舞会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中......

    林易会跟她说什么？

    她把手伸到前排，示意李亮把手机给她。

    万一林易说了什么......不太好的话......方学敏不想让李亮听到。

    拿过手机后，她先是把手机音量调到只有一格，之后放到耳边，点击播放按钮。

    十秒后。

    “这是林易？？”

    方学敏这一声说得非常突然，语速又快又急，吓得李亮狠狠踩了一脚刹车。

    “对，林易录的。”

    方学敏把手机扔到副驾驶座位上，再度靠回椅背。

    她双手攥拳，气息已经有些不平稳，同时脑中思绪翻涌：

    可以啊你，让你不联系你就不联系。

    现在还跟我玩这套？

    行，你把关系拉得这么正式，那我就成全你。

    ......

    “阿嚏——”

    张思维关心问道：“林老师你没事吧？是不是感冒了？你都打一下午喷嚏了。”

    林易揉了揉鼻子，对他摆摆手：“可能是过敏。”

    “别停啊！继续练，继续练。”林易对着镜子里的张思维喊道。

    ......

    张思维最终选择了一首民谣歌曲。

    他给出的理由是，初听这首歌时会起鸡皮疙瘩，再仔细看歌词，会有要热泪盈眶的冲动。

    这两天，林易一直待在全新娱乐。

    排练室。

    张思维弹奏完最后一个小节，下一秒他期盼地看向林易。

    “这次怎么样？”

    林易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临时恶补该结束了。

    并不是因为张思维现在的表现做到足够让他满意，而是因为张思维已经从之前每次唱完，久久沉浸在歌曲里的那种状态，变为快速脱离。

    他对这首歌的感觉因为演唱次数变多，逐渐变淡。

    唱歌这种事情，唱得次数越多，越容易脱离歌曲本身的情感基调。

    一首歌唱几千几百遍，音乐现场的状态可以“演绎”，但是那个心境，永永远远回不到最初。

    有的时候你对某一首歌的掌控能力越来越强，但是却再也无法唱出打动观众的声音，因为“情感”丢了。

    而张思维的“情感”是万万不能丢掉的。

    “已经很好了。”林易从椅子上站起。

    张思维现在唱歌已经和两天前完全不一样，他不再有那些所谓精心设计的小动作，也不再炫技。

    高脚凳、吉他、麦架和阳光少年，足以。

    “这两天别再唱了，吉他可以一直练，唱歌的画面在脑子里想想就可以。”林易嘱咐道。

    “但是我觉得，B段高潮部分还是不够丝滑，尤其是高音部分。”张思维倔强地解释。

    林易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唱现场，不完美才是最“完美”。”

    这才是现场的魅力。

    如果要完美到极致，林易直接带他去录音棚好了。

    临走前，他嘱咐张思维的最后一句是：

    “你一定要找到初次听这首歌，或者看到这段词的感觉，并把它狠狠抓住，这是你能不能转型的钥匙。”

    ......

    第二天。

    阔别公司两天的林易再次踏入椰子娱乐大门。

    他手里拿着楼下小摊上新出锅的包子和豆浆，晃晃悠悠来到工位。

    包子是牛肉馅儿的。

    林易每次路过那家店，看到标语写着“牛肉丸般Q弹口感”都想尝尝，可每次进去都卖完了。

    他又没时间等着，只能作罢。

    这还是第一次买到热乎刚出锅的。

    他咬了一口皮，烫的连连哈气，刚想咬肉馅儿，身后传出清亮的女声。

    “林易！”

    一回头，是米扬站在办公室门口。

    林易知道这是让他进去的意思。

    他对米扬点点头，说道：“马上，我吃完就去。”

    牛肉馅儿的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转过头，本想小小的咬一口尝尝味道，没想到下一秒身后那人说的话，吓得他直接把一整颗肉馅儿都吞进去。

    “张思维被全新解约了。”

    滚烫的肉馅儿在林易口腔内转了一圈，并在0.2秒后被他喷射出去。

    林易看到那一整颗牛肉丸，在电脑屏幕上弹了一下后飞出将近两米远。

    嗯，确实很Q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