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闰延
开了春,农户们就忙着准备播种了,播种前稻田里的枯草要犁地里去,新土翻上来,松了土地,底下的枯草,日子一久也沤了成肥。供养着禾苗茁壮生长。
元家庄水利好,所以到处都是稻田为主。这会子田地都是水牛,身上配着鞍,连着后面的耙,汉子们一手牵着鼻绳,一手拿鞭子,双脚踩在耙上,挥起鞭子打在牛身上,牛就走起来开始犁田。牛往前走着,泥水在后荡着。
犁完的地,完全看不到原来满是残稻根的痕迹。那么平整,盖过了一切,一晚过后田里的水清澈无比,倒影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还有排成一字的大雁飞过。春风吹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冲散了一切。
播完了种,等到稻子长到一拃深,就要拔起移栽了,分散开来。来年的口粮就靠这一株一株的稻子了。
庄稼汉们趁着早晨的露气出门,忙活到太阳照在半空,就回到家里纳凉,晌午过后暑气渐消,又出门去地里忙活,晚间家中的儿女做好饭菜。就喊爹娘回家吃饭,声音传过了大半个庄子。
张小女的肚子日渐隆起,行走也不那么利索了,便坐在家中,拿起针线为待降生的小生命,制作小衫,全福忙完归来,看见妻子和手里拿着的小衣,顿感岁月静好,心里头满满当当的。
“仔细眼睛。”
闻声,张小女抬头看了看来人,是丈夫,便要起身,全福连忙扶着,接过她手里的盘子。“身子不爽利就好生歇着,这是物什都能置办,何苦亲自来”
小女笑着:“你不在家,我闲的慌,左右也没个熟悉的媳妇,做点事情来打发时,不碍事”
全福看着妻子无奈摇头扶着她往家中去了。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月份到了,小女到了生产之际,全福把段嫂请了过来过来把把关,心里又喜又忧,元老爷去到祖宗牌位烧起香,盼望着一举得子,延绵香火,自己闭了眼,到了底里,也好跟祖宗们有个交代。
全福在门外踌躇不安,走来走去,不一会儿房间传来一声啼哭,全福跟老爹同时望向紧关着的门,段嫂开了门出来说道:“全福啊,你上辈子烧着高香了。”然后看着元老爷笑眯着说:“老爷,你望的乖孙来了!大胖小子。壮着哩。”
元老爷喜出望外,就想亲自去看看孙子,奈何媳妇刚生产完,怕冲撞了,只得在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哎哟,元家祖宗保佑,元家祖宗保佑啊。
全福去房里看了看床上虚弱的妻子,摸了摸她额头的汗,满是心疼,一把抱住妻子。
小女感觉脖颈一热,挣脱开来,看丈夫脸上的泪痕,苍白的嘴角扯起一丝微笑:“别担心,我好着呢。你去看看儿子怎么样。”
全福这才看向一边的儿子。小脸红红的,皱皱的,嘴巴还吧唧吧唧的。刚出生就要找奶吃了
全福给儿子取名闰延,家里十几年没有小孩,这得了个宝贝,那可劲疼啊,纵使要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恨不得摘下来。
一周岁礼时,更是宴请庄子里的人户,流水席开了三天,不收礼钱,敞开了吃,那热闹的像过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