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姑娘过门没几天，便守了寡，荣家说她是个丧门星，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荣家的财产怎么可能分给个外人，全都牢牢撺在自己手里。

    王家还能上门闹不成，庄稼人都知道，家里独苗没了，等于一家人的天都塌了，谁比谁能豁得出去。便上门把女儿带了回去。

    又回到家里，王家姑娘只觉得好像这些日子的富裕生活，是做了场春秋大梦，梦醒了，身边又变回了熟悉的房间。

    这样说来，那姑娘也是嫁过人，前头没个一儿半女，岂不是正好。全福娘辞了人家就往家里去。

    她去到儿子的住处，等着他回来，不一会儿看见儿子回家。喊住了儿子，同他说起正事。

    “我说全福啊，你还这么年轻，再找一个婆娘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吧。”平日里全福都是一个人进进出出，形单影只的，她看在眼里，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全福听见娘说的话，皱起了眉，对这种话是有些抵触的：“闰延还小，眼下暂且不提这些，往后再看吧”

    全福娘知道儿子心中多半是还念着张小女，这人得向前看，那小女就是个没福气的命，抛下丈夫乳儿，早早就做了死鬼子。

    “你就忍心那些个背地里嚼舌根子的，说你儿子是个没娘的？闰延现在还小，家里有个女主人总是好些的。”

    也怪自己肚子不争气，早年间没多生几个儿女，临了才得了全福这么个独苗苗，现在家里人势单薄，就指望着全福多延绵些香火。再生个一儿半女的旺旺人事才好。

    全福娘把今天唠闲的话说给了儿子听，并劝着他：“那姑娘正巧在那边没生个一儿半女，娶进了门，还是在自家过日子的人。那些个前头有了儿的，心分了半边去，两头难全。终究两人心中有碍，天长日久了，心中难免生了嫌隙。你自己多思量思量。”

    “知道了娘，且看看再论吧，闰延要下学了，你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去厨房准备准备。”说罢便起身走出去了。像是不想再听娘多说些。

    从学堂下了学的闰延回家了。全福看着儿子一身泥土脏兮兮的，脸上也是像个花猫。

    身上穿着的还是他娘当年织的毛衣，袖口腰身都略短了，想起今天娘说的一番话，再看看闰延，心中满是愧疚，一个大男人始终不如妇女那样细心的。总觉得亏欠了闰延。

    “爹，先生今天打我手板了，好痛”说罢便伸手给阿爹看看。全福看了闰延的手一眼。

    学堂里的讲台都放着戒尺，不听课的都要挨上两下，打手心再寻常不过的时

    “怎么了，今天上课游神了。”全福问道。

    “不是的，爹。”闰延一边帮阿爹搬着椅子去桌边。一边说道：“先生课堂让我们写一篇文章，题目是我的母亲，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娘，下了课也没学出几个字。就挨了手板”

    全福听着闰延的话盛饭的手顿了一下，接着多盛了一碗，端过去放桌子。坐下摸了摸闰延的头：“你想要娘吗。”

    闰延想了想，学堂的同学上学，都有娘准备的衣服，还有新纳的鞋子。今天课堂上，听他们说起自己的娘，是那么好，那么温柔。他想也有娘就好了。于是点了点头听说：“想，我也想跟学堂的同学一样有娘。”

    “爹知道了，吃饭吧。”

    全福听了儿子的想法，再想想娘说的也不无道理。那明儿去回了娘的话吧。只要闰延想。自己怎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