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才麻麻亮，闰延就睡不着了。他想回去看看爹有没有回家来，又怕阿爹昨天回得太晚，他这么早去敲门，打扰了他们。

    便继续躺着，看着窗子外面，从黎明的一点点亮光，到第一抹早霞的到来，奶奶做好早饭，闰延匆匆扒了几口，拿起包包背在身上，就跑出门了。

    走在路上，看见家门是开着的，他心中的委屈一消而散，嘴角上扬，笑了起来，阿爹终于回来了。

    他感觉赶紧往家跑去。迫不及待想想见到爹。

    还没跑到家门口，就远远就在那里喊“爹，阿爹…”

    全福手里拿着毛巾，听见儿子的喊声就出来了，看见儿子一路跑到门口，气喘吁吁的，说道：“跑这么急干嘛，小心摔痛了。等会又要哭鼻子了。”

    “我看着爹高兴嘛。阿爹你昨天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好久。天都黑了你都没有回来。”闰延见到爹太高兴了，一下子说了一长串话。

    “昨天爹和娘去了外爷爷外婆婆家。路程有点远。回来得晚了些。”全福看着儿子的脸，有些没清理干净，手里的毛巾替他擦了擦。正了正衣领。

    重新洗了洗毛巾，拧干。拉过他的手，也擦了擦，看到他的手上的擦伤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说道：“好好生生走路，老是跑得这么快，这身子是别人的吗？伤了不痛？”

    “阿爹，你都好几天没有问过我的功课了，这几天我一直奶奶家，这不是想你了嘛。”闰延笑着个脸，抬头看着爹，清澈的眸子里满眼都是他。

    “昨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你就出门了，下了学我就想赶紧回家，看看爹你回没回来。跑的急了，才不小心摔的。”对了，他想起来昨天换下的裤子，破了个大洞。

    他有点自责的说：“爹，对不起，裤子也被我摔破了。”一直以来家里没人操持着这些，奶奶眼睛老花，看不见穿针，所以衣物那些，都是爹偶尔去托人帮他裁的。

    “我以后听话，不会再犯错了。”他看着爹的眼睛说道。全福看着儿子有些局促，应该是怕他责备。缓和了一下，轻声说：“没事。破了就破了，爹重新跟你做。”

    太阳出来了，时间不早了全福提醒闰延要去学堂了，去晚了要被罚手心了。

    闰延笑着说了声：“知道了，爹。”然后就一蹦一跳的走了。全福看着儿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孩子的，总是前面听了训，转眼就抛到脑后了。

    转身进了屋里，王阿榕正好从房间出来。看见丈夫有些羞红的低了低头，走过去接过了丈夫手里的毛巾，洗了一把，就搭在脸盆架上。

    “早饭，你想吃什么。阿全。”王阿榕抬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细语的问道。

    时隔多年再次听到这样的称呼，全福心里震了一下，好像回到了几年前，消失了许久的张小女出现在自己面前。遥远而又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张小女看着丈夫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透过她看着什么东西，她有些不解，丈夫为什么楞了神，是不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

    想着便用手摸了摸脸颊，全福回过神来。面前这张面孔不是记忆深处，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他有些失了神。随意说了一句：“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往事已逝，日子都是要往前走的。如今身边有了新人，那些事就放在心底里头吧。

    活着的人身上总是担着责任的，他要对现在的妻子负责，至于张小女，他会把闰延抚养长大。呵护着她留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让地底里的她能够放心，了结了人间的牵挂，重新投胎，来世再做个长命百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