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过后，就是村子里面农闲的日子了，一年的忙碌终于到头了。

    王阿榕也到了生产之际，就是她第一个孩子，她又有些期盼，又有些恐惧。

    在家里做女儿的时候，总是能听见村里面的妇人，谈起她们生产的时候是怎样的痛苦，她有些害怕。

    同时，她又无比期待着，一个属于她和丈夫两个人结晶的到来。她幻想着丈夫以后该多疼爱着这个孩子，而她就在一旁相夫教子的美好愿望。

    可是，生产过程中的疼痛又将她拉回了现实。

    王阿榕刚发动，全福就喊了段嫂过来。

    因为她是头胎，产程相对要慢些。段嫂来看过，说还早得很，又回去了。

    别人生产是痛的死去活来的，王阿榕就是想睡觉，一阵一阵的痛感来的时候，会把她痛醒。痛感一下去她就又昏昏欲睡。

    一天到晚，都没有一点长进，还是那样子。全福叫娘把闰延今晚带过去她那边睡。明天他还要上学，得早些睡觉。

    奶奶跟闰延说小弟要出生了，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了。他高兴得拍起手，又蹦又跳的。他今晚跟奶奶回去，他不能在这里打扰娘。

    两婆孙走后，全福就坐在放门口。前几年张小女难产，胎死腹中的恐惧再一次向他袭来，晚上他也不敢睡去，清醒异常。

    只要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张小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样子，肚子也是鼓起的，没有消下去。

    魇得他是手心直冒冷汗，汗毛竖起。

    这时候房里的王阿榕喊肚子痛，他立马起身，朝房里走去，他走到床边，摸了摸王阿榕的头发，安慰着王阿榕说道：“我再去喊段嫂过来看看。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便跑出了门。

    敲响了段嫂的门，此刻她打着哈切，开门问道：“怎么样，你媳妇痛得厉害了么。”

    “是的，所以我这打扰你了，又请你过去看看。”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又往他家里走去。

    段嫂进了门，全福就站在门口，过了一会儿段嫂出门：“还早着呢。还要等，你先睡睡吧，看下半夜怎么样。”

    说罢她就出了门，回去继续睡着了。

    全福躺在床上。也不敢真睡去。一整晚就是眯着眼的状态。旁边的王阿榕一有点动静，他就立马惊醒了。过去看看她的情况，直到她喊一会儿，又沉沉地睡过去。

    一直到天快亮了。王阿榕喊得更加频繁了，身上的汗珠直冒。

    全福赶紧起来，又去前面喊段嫂过来呢。

    段嫂披了件衣服，就跟他一起来家里了。进去看了看。出来跟全福说：“还没到时辰，还要等。你这媳妇生像慢的很。谁家妇人生孩子像她这样一直睡觉的。你只管吃了早饭再看看怎么样，我这一夜也被折腾得没有睡好。”说罢又走了，回自己家去了。

    闰延早早就起床了，奶奶说今天就可以看到小弟了，所以他一早吃了奶奶准备的早饭，就往家这边来了。他想看看小弟长什么样。

    他一路跑回家中，两眼亮晶晶的看着阿爹，期待的问他：“阿爹，小弟呢？我能看看吗。”

    全福此时一脸疲惫，他告诉闰延说：“还没有呢。小弟还没有出来。你先去学校吧。”

    闰延一脸失望地说了声：“哦。”他慢慢走出门，他又回过头问啊爹：“那我下了学回来能看见他吗？”

    全福也不知道，但是他对闰延说：“可以。等你回来，小弟就出生了。”他也不知道这话是对闰延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闰延听到阿爹的话，脸上一下就扬起笑容，说道：“好咧，下了学我一定快点回家。阿爹，再见。”说完就转头，往学校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