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声音软软的，跟着撒娇。

    “狐狸姥姥，我也想听，你会讲讲嘛～”

    说着轻轻摇晃狐狸姥姥的胳膊。

    一直在偷窥的算命人，此时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福缘厚咯～”

    狐狸姥姥：“好啦，好啦～骨头都要被你这妮子摇散啦。给你讲，给你讲！”

    狐狸姥姥填了锅烟，点燃后吧嗒吧嗒抽了两口，叹了一口气。

    “唉～”

    她声音苍老又干涩，却有无限温情，向众人娓娓道来。

    “琉璃界，科技高度发达，小时候我和妹妹就住在那片钢铁丛林中，生活单调。

    我的妹妹性情贪玩，被他发现一间钢铁寺庙，庙名：赛博，庙里全是机械生命。这种生命很奇怪，不像我们自然生长，他们是先拥有成熟的躯体，而后才拥有意识。

    那天，妹妹再一次带我去玩，庙里诵经声阵阵传来，我们像往常一样坐在围墙上，从没有人来管，再不济就是让我们注意安全。每每这时候，妹妹都会告诉他们，自己是狐族，别说围墙上跳下去，就是从屋顶跳下，也不见得有事。

    但那天偏偏有两个僧人来管闲事，其中一个很是古板，另一个则没个正形儿。

    我妹妹不服气，与那古板僧人大声理论。

    吵闹声引来主持的注意，主持是个很年迈的机器，走起路来嘎吱作响，像是生锈的机器缺了机油。

    主持先和颜悦色劝两个弟子回去，接着又给我们道歉。

    我当时认为本就是我们无礼在先，哪有主持道歉的道理，便向主持赔礼。

    主持的机械丑脸露出了笑容。

    他告诉我们，这是他传承衣钵的两个新弟子，都是新生儿。

    他说古板些的叫禅心，是师弟，有慧心却过于恪守言行。没正形儿的叫大慧，是师兄，有大智慧却心不定。

    妹妹青丘不依不饶的还在告两位僧人的刁状，我只好连连向主持赔不是。

    后来妹妹便经常捉弄禅心，经常弄的他大发脾气才算了事，而我更喜欢跟大慧说话。

    说起来大慧真的不像一个僧人，他从不刻意去遵守赛博寺庙的规矩，他经常跟我讲经书里的故事，有一些他认同，有些他看了则破口大骂，说是糟粕。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我和妹妹都已是豆蔻年华，那两个师兄弟的佛法越发高深。

    再后来，青丘甚至吃住都在寺庙里，不喜欢出门了。而我则对世界充满好奇，经常闲逛，而屁股后面经常跟着一个跟屁虫，就是大慧。

    这时候人们已经开始称他为大慧法师，这一跟就是五年，大慧玩世不恭的性格为他惹了不少麻烦，我心知他佛法高深，与人言都是为了人好，可偏偏他不注意言辞。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

    有个雪夜，寺庙清寒，他站在门口说自己的嘴巴惹了祸，是个大人物，他说自己要严格要求自己的一言一行。

    当时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他要我照顾好这个婴儿，我点点头没说话。

    当我伸手要去接时，他竟把孩子放在地上，走回寺庙关上了门。

    门后传来他的声音，他竟然说男女授受不亲！

    他说以后两人就当作不认识好了，后面的话我没听，已经流着泪走在路上了。

    我记得那天很冷，雪花纷飞，印象里从没有那年这么冷的天。”

    说到这，狐狸姥姥的眼睛已经湿润。

    而胆小鬼白雪则哭的梨花带雨，她小声抽泣着，用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狐狸姥姥，她的声音发颤：“狐狸姥姥，那...那个孩子就是我吗？”

    狐狸姥姥摸了摸白雪的脑袋，似是默认，叹了声气却没有说话。

    她又装了一锅烟，吧嗒吧嗒抽了几口。

    李明疑惑开口：“那...门口的是？”

    狐狸姥姥点了点头。

    李明不由得悲叹一声：“自古月难全啊...”

    狐狸姥姥打起精神，这才反应过来，李明来吃饭，自己却拉着说了这么多话。

    “贵客，饿了吧，我去煮面。”

    李明连连摆手，“叫我小明就行，不碍事的。”

    “小明啊，吃进口香菜不吃！”

    “狐狸姥姥，麻烦多放！”

    李明正扒拉碗里的面，以缓解对战黑衣人时的压力。

    门外面传说话声，李明端起碗一瞧。

    赫然是道人纯阳子，算命摊的僧人大慧法师。

    纯阳子：“贫道有礼，听闻法师算卦极准，正巧在下也略通卜卦之术，不如你我互算一卦？”

    大慧法师：“小僧正有此意。”

    两人火药味儿渐浓，李明见有热闹可看，面也顾不得吃，抹了把嘴，走到近前。

    纯阳子与李明点头示意，僧人也是一脸微笑。

    “如果我在站在这，不会打扰两位吧？”

    “呵呵，无妨。”

    “阿弥陀佛。”

    大慧法师接着说道：“还请从签筒摇出一支来。”

    纯阳子依言照做。

    签筒“沙沙”作响，一支命运即定的签子摔落木桌。

    大慧法师悠悠念出：

    “签文乃是：

    彼此家居只一山，如何似隔鬼门关。

    日月如梭人易老，许多劳碌不如闲。”

    纯阳子明知故问：“此签如何？”

    大慧法师法师失笑：“下下签！奉劝这位施主，不要白费力气，与其白费力气，不如找个地方安享晚年吧。”

    “哦？那法师可有办法破得此卦？”

    大慧法师：“当然，施主在阳，家在阴，只需施主一死，便可回家。”

    纯阳子听闻，微笑不语，接着从袖中抽出一支签筒。

    “那我给法师算上一卦？”

    “请！”

    接着纯阳子拿起大慧所摇之签。

    “不好，不好！法师的也是下下签！签文有云：

    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

    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

    大慧法师法师面容和煦：“是吗？作何解？”

    纯阳子：“呵呵，法师心中有所牵挂，乃牢笼也，此生此世怕是再难脱身啊！”

    “脱身之法，法师想必也明白，很简单，斩断牵挂就是了。”

    这二人互算一卦，皆是下下签，两人面上和气，说话都喜欢打机锋，明里规劝对方，实则暗藏威胁。

    核心就是劝对方不要多管闲事。

    李明哪里懂得，见二人算的欢喜，连连开口：“我呢，我呢！两位高人给我也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