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芝不解的再问：“怎么了？难道你们要改日子？”

    杨林脑子一时有些短路，心想阿姨啊，我俩这脑电波，不在一个频道啊！

    蒋玉芝见他不说话，便道：“其实，我和国华的意见，是觉得你俩啊，还订什么婚啊！”

    杨林呵呵笑道：“对，不订婚好！”

    蒋玉芝道：“你也觉得？对啊，你们都老大不小的了，别订婚了，直接结婚吧！”

    杨林的脑子，再次嗡嗡作响。

    “阿姨，林馨在哪里？我想见她。”

    “你别着急啊！我们谈妥了就行了，腊月二十八，你直接过来接她过门就好，反正就在对门，也就几步路，什么车都省了。关于这个酒席，你准备怎么摆？”

    “啊？不是，阿姨，这个事情——”

    “我们做主是吧？那行，那就在到外事接待宾馆吧？那边的后厨你去过的，就是古德海负责的那个后厨，公园侧门出去那个。古德海掌厨，你说好不好？或许你要求更高些？”

    杨林觉得，不能再谈下去了，这事越谈越离谱，再谈下去，孩子都出来了！

    蒋玉芝道：“至于你们婚后生孩子的事，不着急啊，等你们读完了书再说。也只有两年半时间了，很快就过去了。”

    杨林目瞪口呆，坐不住了：“阿姨，这事情，我得先和林馨商量一下。”

    “对，生孩子是你们小两口的事，你们商量着办。我们反正只有林馨这么一个女儿，我们不催你们，但是，你们也不要太晚才行。年轻人爱玩，我们可以理解，毕业再生吧！不算迟。”

    这时，林国华从楼上走下来。

    杨林起身道：“叔叔好。”

    林国华脸色严肃，摆了摆手：“杨林，你上去看看林馨吧！”

    杨林如蒙大赦，赶紧上楼去了。

    林国华坐下来，问妻子道：“谈得怎么样？”

    “都谈妥了，腊月二十八，一步到位，结婚！”

    “也行。现在的孩子，不比我们以前了，你也不要想多了。我看小林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他也考上了北大，他俩一毕业都能找个好工作，和林馨般配！他家庭成分也好，往上两代都是工人。”

    “是，我也觉得还行。只是有一点，他以前谈过一个，还订了婚，听说是女方出国了，说是不回来了。这就一点，我觉得我家林馨有些亏了。”

    “呵呵？怎么了？要让你女儿多订一次婚，你就不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行了，不说了。他俩愿意就行。前天晚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我还去过杨林家，问过杨雪了，杨雪说林馨睡在他家了，我还挺放心的，谁知道她居然和杨林睡一起去了呢？”

    “这也叫缘分啊！挡不住的啊！现在的年轻人，你以为还像我们那个时候呢？看过《庐山恋》没有？现在崇尚自由恋爱！”

    “我也没反对啊！就这样吧！女儿长大了，终究留不住。”

    “嗯！这就挺好。”

    且说杨林上了楼，来到林馨房间。

    只见林馨半躺地床上，脸色有些惨白。

    “林馨！”杨林走过来，坐在她床沿，问道，“你好些了吗？”

    “你怎么又来了？别理我！”林馨扭过头去。

    杨林笑道：“你妈喊我过来的。”

    “是吧？我妈不喊你，你就不过来了是不是？我死了也跟你没关系了是不是？”

    “我可没这么说啊！”杨林道，“怎么回事啊？”

    “你说呢？还不是在你家受凉了！”

    “我是说，你妈喊我过来，商量咱俩的婚事呢！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发烧了，把我们睡过的事当胡话说了出来，被我妈听到了。”

    “……”

    “你走吧，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这？你这怎么解释？”

    “我也不知道！”林馨道，“我就说是我自愿的好了！总不能让你去挨枪子吧？”

    杨林心想这下真的完了，对老一辈的人来说，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睡过了就是睡过了，哪管你有没有成事啊？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睡过了就得结婚啊！

    “我不连累你，大不了，我以后就不嫁人了，反正也没有人敢再要我了。”林馨委屈的哭了起来，“你去找小悦吧！你去国外找她啊！反正你英语那么好，你可以出国的！”

    这年代，出国热，是一种潮流，特别是海都市的年轻人，为了出国可以拼命，拼命学英语，拼命考托福，拼命去签证，拼命挤出国门。

    只要能出国，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出去都行。

    女人都是靠“嫁出去”，不管是嫁给哪国人，只要能嫁出去就行。

    其中以去日、美等国的人为最多。

    在80年代前期，日、美人均年收入，是九千美元和一万三千美元左右，而我国的人均年收入，只有500人民币。

    那些出了国的年轻人，到了国外，一个小时赚的钱，就比得过国内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只要是出了国的年轻人，就很少有再回来的。

    这个时期的公派留学生，可以领取免费的生活补助，回国可以购买免税的八大件，也就是彩电、冰箱、洗衣机、音箱、四喇叭收录机、手表等物资，全是进口的，普通人买不到的，光是这个免税的额度，在这个年代就能赚几千块钱！

    出了国的年轻人，在国外都是做苦工，送货、洗盘子，或者当陪酒女郎。

    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苏小悦出国以后就不回国，才被所有人相信并接受！

    城里人打破脑袋都要挤出去呢！苏小悦出了国，还能回来？

    城里人想出国，就像农村人想农转非一样，愿望之强烈，手段之狠，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杨林沉声道：“我不会出国去找她的！她要不回来就不回来吧！我娶你！我们结婚吧！”

    林馨怔道：“你说认真的啊？我可没逼你啊。”

    杨林道：“我认真的，我们结婚吧。我本来就打算今年年底结婚的，只不过苏小悦走了，新娘换成了你。你都不觉得委屈，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林馨抿嘴一笑，惨白的脸上，泛起桃红，她扑入杨林怀里：“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负心的人。”

    杨林笑道：“你得等我，我得回家一趟，跟苏家人说清楚了，不然我们结婚，他们过来闹，那就不美了。”

    “嗯，这是一定要的。”林馨道，“你陪你一起去！”

    “你感冒还没好呢！”

    “我没事！我就是气的，还有就是想你想出来的病！谁叫你昨天一天都不过来看我？你可真狠心！”

    “……”

    杨林微一沉吟：“这事，还是我去说比较好。”

    “我不怕，我陪你一起去。是苏小悦不回国，又不是我抢了她男人！我们走！”林馨完全不像个病人了，精神百倍，利索的翻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