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裁员,发火后居然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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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有千千结

    抽屉里只有一个被红绸仔细包裹着的相框。

    这也是自己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

    “既然让老子重生,怎么不早一年呢?”

    程俞自言自语说完,就给了自己一巴掌,莫名感叹道:“人心啊,人心!”

    轻轻拿掉红绸,程俞看着相框中高大的父亲,温柔的母亲,以及瘦弱的自己。

    这张照片是在自己小升初那一年的夏天拍下的。

    程俞轻轻擦了擦照片上根本就没有的灰尘,对着相框中的父亲开口说道:“爸,我其实挺努力的,您肯定相信对吧?可接下来我想活的洒脱一点,和您确认一下,您也会支持我的对吧?”

    等了大概一分钟,程俞咧开嘴笑着说道:“爸,我等不到你的回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哈。”

    程俞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照片,手下却丝毫没有犹豫,将红绸包裹上去,把相框端端正正地放在抽屉最中间,双手重新关上抽屉。

    做完这一切程俞叹了一口气,走进自己卧室,直挺挺地趴在床上,贪婪呼吸着记忆深处的味道,程俞感觉自己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

    自己的父亲叫程洲,也是一名老师,在自己刚考上初中那一年,他还是市第一中学初中部的年级主任。

    他是一个严肃暴躁的人,从小自己和他的关系更像是学生和老师,根本不像是儿子和父亲。

    幼年自己做错事后得到的,总是他呼啸而来的大巴掌。

    所以记忆中自己没有牵过父亲的手,连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的次数都少的可怜。

    也是在自己考上市第一中学初中的那一年,据说有很大的一位领导来调研考察,一位平常从不参与管理的大个子教师,在会议上突然斗胆直陈,将自己写的材料连带证据一同交了上去。

    那两个月里区上很多学校的校长和老师都进行大调换,而父亲也在第三个月被调去了距离长安100公里之外的一所小学。

    自己失去了一位在学校经常管教调皮学生的父亲,却得到了那些调皮学生们明里暗里的报复。

    在他们还未成熟的认知里,既然程俞的父亲教训过他们,那他们找茬教训程俞就是理所当然的,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第一次挨打,程俞只会抱着头蹲下来哭。

    第二次挨打,程俞还是抱着头蹲下来哭。

    初一整个学年的挨打,程俞没有换来原谅,得到的是他们加倍的欺负。

    初二程俞开始反抗,可是程俞挨打的频率却更高了,因为每次自己都是一个人,他们却有源源不断的援兵,本校的同学以及外校的表哥。

    初二的暑假程俞躲到县城老家,缠着当过兵的爷爷,让他锻炼自己的身体,教自己打军体拳。

    整整三个月的暑假,程俞黑了一大圈,也长高了一大截。

    源于父亲一米八几的身高,程俞终于第一次从遗传学上得到了父亲的馈赠。

    初三以前发生的这些事程俞从来没有告诉过父母和老师,可是在初三程俞开始打赢一些架的时候,名声外扬的同时得到更多的约架,以及父亲远在100公里外不知内情的责难。

    一个骨子里认死理的父亲和一个从小不喜欢说出自己委屈的儿子,互相碰撞出来的矛盾根本无法消解。

    初三到高一那段时间程俞叛逆极了,疯狂地锻炼自己身体。

    程俞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自己。

    吃着老本考到区第二中学读高中,成绩却只能分在普通班。

    程俞却满脸不羁地开始着自己的称霸旅程,见到在小巷里堵老实学生收保护费的混混学生,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打,打完就走从不回头。

    碰到染着黄毛的混混学生出言不逊,狞笑着冲上去打。

    终于等来自己的巅峰一战,有七八个没有考上普高而读了职高的混混,在口头花花调戏女学生的时候,被自己遇见。

    这一仗,大家都打出了火气,自己胳膊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而对方却七仰八叉地躺了一地。

    那个对着自己动刀子的那个男生据说被关进少管所,自己却得到学校的一个警告处分,应该算自己是见义勇为吧。

    程俞有些庆幸,那个时期的校园混混,还是讲江湖道义的,受伤后从来不会去告诉家长老师,更不会麻烦警察叔叔。

    那一战后程俞基本没有再动过手,所有学生都绕着自己,周围永远空空荡荡,直到在操场双杠上发呆的自己察觉到身边站着的田散文,自己算是有了一个朋友。

    不过因为两人不是一个班,来往也不多。

    所有事情的变化是在高二那一年,正在教室最后一排趴着睡觉的程俞,被突然闯进来的小舅风风火火地带走。

    小舅一路没说一句话,开车直接将程俞送到县城的老家,老家门口贴着的白色对联,让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程俞心头一凛。

    那是程俞第一次体会到真正的生离死别,自己像一具木偶一样被长辈摆弄在灵堂跪下,四合院右侧的厢房里时不时传出母亲的哭嚎,爷爷奶奶也早就被送去了医院。

    程俞不知道那七天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只记得小舅将自己和母亲送回市里后。

    母亲紧紧抓着自己的肩膀,满脸悲伤憔悴,时隔多天终于开口说话:

    “程俞,你爸不在了!”

    程俞也终于流出眼泪说道:“妈,我知道。”

    “程俞,你爸不在了!”这是母亲说的第二句话。

    程俞抽噎着说道:“妈,我知道了。”

    “程俞,你爸不在了!”这是母亲说的第三句话。

    程俞嚎啕大哭,紧紧抱着面前的母亲说道:“妈,我再也不惹事叛逆了。”

    从那天起程俞仔细整理好书本,埋头当起真正的学生,一次次成绩的提高让母亲脸上浮现出笑容。

    这个家好像再次活了过来!

    。。。。。

    “咔嚓”的开门声让程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程俞第一时间冲到客厅,把正在门口换鞋的俞敏吓一大跳。

    母亲名叫俞敏,在市工商局工作,所以程俞的名字含义其实很简单,只是父母相濡以沫爱情的见证之一。

    母亲不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大科学家于敏,却是程俞心目中的英雄。

    程俞高三时偷偷担心过,母亲会不会不要自己,选择重组家庭,毕竟她还不到四十岁。

    为此程俞忐忑不安了很久,可是母亲和身边的亲人从没有提起过此事,母亲也劳心劳力地照顾着自己考进大学。

    上大二时有一天母亲上班晕倒,被送进医院后检查出严重贫血,紧急输血后才算转危为安,医生还感叹这种贫血程度,如果是男人的话肯定出大事。

    可笑的是程俞全程都不知道此事,过了很久才听姥姥说起。而母亲清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舅帮着给自己转了五千块钱的生活费,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要住院多久。

    大学毕业后程俞心智逐渐成熟,也因为害怕失去唯一的亲人,主动提出过让母亲找一个能照顾她的叔叔,可是被母亲笑着拒绝了。

    “妈的心就这么点儿,以前有你爸,现在只有你,分不出去啦。”

    这是一个为母则刚的女人!理所当然也是程俞的英雄。

    。。。。。

    俞敏见冲出来的是儿子,把手中紧紧攥住的剪刀不动声色放进鞋柜上面盒子里,关心的问道:“小俞,你没啥事吧?怎么突然回家了?今天不上晚自习吗?”

    程俞贪婪地盯着母亲熟悉的面孔,那锁起的眉心和细微的皱纹让自己心中隐隐作痛。

    母亲关切的声音像是来自梦中。

    程俞低下头轻声说道:“妈,我就是馋了,今天特别想吃你做的饭。”

    “好,那我马上给你做。”俞敏没注意到儿子的异常。

    程俞借着去卫生间洗手的间隙,狠狠掐住自己大腿,直到看见洗漱镜中的自己脸色颤抖苍白才停下来。

    程俞走到厨房门口,尽量半低下身,好让母亲能看到自己的脸,做完准备后说道:“妈,今天煮点红枣枸杞粥吧,我好像有点贫血,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感到头晕眼花。”

    “啊,这症状多久出现了小俞?快,我带你去医院。”俞敏第一时间看向儿子,发现确实有些苍白,满脸焦急担忧地说道。

    程俞假装推辞道:“妈,不用了吧。”

    “少废话,你身份证拿给我,快走快走。。。”俞敏嘴中催促着,又从卧室拿出厚厚一沓钱装进包里。

    市人民医院就在程俞家附近,中间只隔着小区和一个广场,走路几分钟的事儿,可是俞敏站在小区门口二话不说就拦住了出租车。

    上车后俞敏焦急地说道:“师傅,去人民医院,麻烦快点。”

    司机师傅一时有些迷惑,市人民医院就在前面几百米处,疑惑地转头看了过来。

    “师傅,就前面那个市人民医院,麻烦您了。”程俞解释道。

    。。。。。

    晚自习前田散文才贼头贼脑走进教室,更让肖然觉得程俞一定有什么阴谋正在秘密布置。

    刚回到家的宋溪,也要被妈妈带去医院,尽管她百般解释自己身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看到女儿有些苍白的脸色和木讷的眼睛,梁思静给班主任老张发了条短信,开车带着宋溪直奔市人民医院。

    “张老师,宋溪身体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医院看看,今天晚自习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