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罗斯Saphro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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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微照

    早晨的一切都还有些昏沉,毕竟是靠北的房间,而且窗帘也拉的死死的,自然没什么光透进来。

    托雷纳一开始还误以为是拂晓时分,打算再任着自己躺上一小会儿,看了一眼怀表,原来已经到午时了吗,自己居然会有如此怠惰的时候吗。

    于是立刻晃着脑袋,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庞,用作振奋精神,没错这是新的开始,每天起床的精神很重要,必须要精神满满才可以,这都已经成了托雷纳约定俗成的习惯了。

    打个比方的话托雷纳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是百分之两百的电量咯,无论做什么都充满了干劲,就是要这种感觉才对。

    此时的希留耶还沉浸在睡梦之中,好巧不巧的是她那可爱的脸蛋正好侧向了托雷纳的一边,一时没有忍住便用手指上去戳了戳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俏脸。

    “恩姆姆~呼zz~”

    她同样感受到了这样的触感,嘟囔着发出了不成文的抗议,实在忍不住在捉弄她一样,于是又戳了戳另外的半张脸,托雷纳不禁感慨到这个真的会上瘾也说不定。

    “恩,呼呼~zz”

    好在没有戳破她的美梦,甜美的鼾声连绵不绝,她只是把身子翻到了另一半,算了恶作剧就到此为止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正好行礼什么的全部都被放置在了房间内,应该又得感谢阿尔狄克忒了,静静地穿上衬衣还有长裤,系好腰带,打上领结,扣好纽扣,惯例的松开最后一颗扣子,今天也是堪称典范,动作也是越来越娴熟了,值得称赞。

    紫色短发中间参杂了不少花白,看上去倒是多了几分沧桑,像是成熟了不少的样子,原本就已经帅到掉渣的自己,配上成熟的气质更是恰到好处,托雷纳忍不住这样吐槽自己。

    其实外貌什么的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不过是看上去显老一些,这样打起来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放水了,再不济就去染回来嘛。

    更值得注意到应该是后颈上的那一枚烙印吧,弯过手就能触碰得到,摸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形状像是一片单翼。这是被那个Saphroth赐予的印记,双方契约的证明物,好在不是那种显眼的位置。

    托雷纳想起来应该得起来问候一下Gin以及阿尔狄克忒,顺带着解决一下早餐的问题。

    Gin他们的房间是在楼道的另一侧,踏着几个细碎的小步就已经到达门口了,这么近怪不得昨天的声音会如此响亮,不过现在倒是十分安静。

    礼貌性地敲了敲那一扇红胡桃木制的门,质地温润细腻,有着漂亮的木制纹理,这一切都显得相得益彰。

    “Darling吗?请进好了……”

    是阿尔狄克忒,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困倦,听上去Gin应该不在房内了。

    “贵安,阿尔狄克忒小姐。是我托雷纳,给您请安了。”

    托雷纳推开大门,俯下身子礼貌性地进行了问候。Gin和阿尔狄克忒的寝室,比托雷纳昨天晚上住的那一间气派多了,有着刻有华丽雕文的木制方桌,一张超大的双人床,大概两米宽,两米多长度样子,甚至睡三个人都不是问题,而且还附带着一顶白色纱制床蓬,真是尽显大气啊。

    这样一比较,另一个卧室就像是给小孩子睡的一样。床单有些凌乱,一名褐发的少女正裹着一张毯子无拘无束地躺在了正中央,衣物零散在了床的周围,内衣内裤什么的都要,当然托雷纳没有刻意去看的意思,只是它们出现在了太过显眼的位置,一时没有避开。

    室内还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在望向阿尔狄克忒那一副春心荡漾的神情,发生什么已经可想而知了。

    “恩~托雷纳吗,原来是,怎么了……”

    阿尔狄克忒眯着眼,似乎还有些倦怠,从说话的声音中同样能感受到她还残留着春宵之时的余韵。

    “不,没什么,真是打扰了呢,其实只是想来问候一下你们。所以说Gin先生呢?”

    “Darling,他可能在楼下吧,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休息了……”

    说着她便抱紧了一个毛绒枕头,静静地发出鼾声,又睡着了呢,毕竟她的工作是在晚上,而且半夜在床上又经历了一场鏖战,对方可是有着超乎常人体力的特级执行人Gin,他的床上功夫同样了得,这都可以理解。

    为了不打扰她的休憩,托雷纳尽可能不发出声,小心翼翼地关上大门。

    Gin同样不在楼下,继续向外前进,行至湖畔,太阳早已高高升起,晨间的雾气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散去,但又如同少女一般羞涩地藏在树梢,恋恋不舍地遥望着这里。

    同样是眺望湖面,白天和夜里果然是不一样的景象。当然一样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望过去它都在地平线最远的地方,怎么样都看不到边际。

    平滑如镜的湖面,清波微荡,倒影轻摇。和煦的湖风徐过,激起道道涟漪,和夜晚那刺骨的寒风又有所不同,它给人的感觉可温柔得多了,真是一幅和谐的场景啊,这一切足够让人自由地驰骋了。

    “我考察一切美景,像一个主君,我的权力不容置疑”,这便是托雷纳此刻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走进一些才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身型略显剽悍,不经过锻炼可不会有如此恐怖的背肌,没错是完美的背肌,和托雷纳这种只锻炼了几年的小孩子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

    没错是Gin先生,除了他以为别无他人,你很难想象一个壮汉居然会静下心来观赏这里的湖景,倒不是觉得煞风景,只是这属实有些落差。

    “哟,小子,要来一根吗?”

    他早已察觉到了托雷纳的存在,执行人没有这样的洞察力可不行啊,自己却差点把那些烟气看做是水汽了。

    说着他便转过身来,把一根烟递到了手边。

    “不,不必了,我不抽烟的,谢谢您的好意。Gin先生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抽烟啊?”

    一般情况下递烟都是代表了尊重,所以微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

    “阿尔狄克忒她不喜欢我抽烟的样子,女人都是些麻烦的家伙,所以只能跑这边咯,在外面偷偷摸摸干这些背德的事情,不正是男人的浪漫吗。当然外遇是不可能的,可别在她面前乱说啊!”

    他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不带点正经的,这次好像稍微有那么一点郑重警告的意味。

    而且听他这么说,阿尔狄克忒小姐平时管教的事情还挺多的,真想不到她这种看似温柔贤惠的女子,也会有严厉的一面,并且还能让Gin这样的家伙治地服服帖帖的,女人真不简单啊。

    “当然不会,这是男子汉的秘密,对吧?”

    他似乎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男子汉的秘密,听上去就很有男子气概,果然是能够得到认可的。

    “还有,我这儿可不是怕她,只是稍微让着她点罢了,别给我出去瞎说啊”

    “明白!明白!”

    这是另一个属于面子的问题,托雷纳倒是觉得愿意听从女友或者妻子吩咐的男人,才称得上真正的汉子。这可不是懦弱的表现,更像是一种责任与担当。

    Gin赤裸着的上半身,健硕的手臂,宽厚的胸膛,坚实的腹肌,真是令人向往的体态,上面有着许多历历在目的伤痕,真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够伤到他呢,托雷纳不禁打出问号。

    “嚯哈哈哈——在意这些伤痕吗?与海浪搏斗那是渔夫们的荣耀,与那些猩红巨兽们搏斗留下的这些伤疤便是属于我的荣耀,那我先问你,你的荣耀又是什么呢?”

    双手抱胸,昂起头趾高气昂地问过托雷纳,自然也得做出回应。

    “身为骑士的荣耀,对我而言那便是守护自己的主君,家人,还有同伴,为自己的信仰而战。我的偶像便是那位传说中为自己理想与信念献身,至死不渝地忠诚于主神的那位骑士启明之星——博格涅夫•卡斯特•里厄斯”

    注:环印教《扶印》第七章,记录着这位圣骑士的生平,忠义无双的神之使者,传说中全身上下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拥有十八般武艺,唯一的弱点是被神枪——“啼天•钦应(singing)”贯穿过的右膝盖。

    “什么吗,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大家伙呢。传说中的骑士,连存不存在都是个迷,这种故事都只是讲给别人听的”

    没想到自己的理想中的英雄只引来了他的一片唏嘘,托雷纳还是有些多少失落的。

    “真是让您见笑了。不过所谓的信仰正是这样的东西,只要相信他,那便是存在的,至少我愿意相信这些传颂下去的传说……”

    托雷纳只得苦笑着继续应答下去,这是可自己选择的道路,自己的信仰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动摇。

    “不,看起来我有些言重了,并不是想否定你的信仰,话说教徒什么的还真是麻烦啊……”

    Gin皱着眉头,略微发了一点牢骚,不知为何他是如此的厌烦教会。

    “Gin先生,您是不是对教会有一些误会呢,其实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对很多人来说那都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几个伤口,都是一个教会的家伙给我整出来的,他可真是个棘手的玩意儿,是唯二给我留下伤疤的人类。我记得是个叫做什么肖的教使,看着就让人感到头疼。而且他和希留耶一样都是使用流水剑术的高手,不过他好像更胜一筹,让我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非常的不爽……”

    提到这个名为肖的男人的时候,便能感受到他那一肚子的窝火,比希留耶还要厉害的剑术大师,能让Gin这样的执行人束手无策,确实是个大人物。

    流水剑术正是如此,能够克制像他这样依靠压倒性力量去取胜的战士,托雷纳自己恐怕也不擅长应对这样技巧流派。

    “可他不是白衣教的教使吗?”

    “啊,是吗?无所谓啦,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的,看他那一身庄严肃穆的教服就能认得出肯定是什么教会里的大人物”

    这么说Gin确实是误解了,袭击过他的其实并不是环印教的人物,但是教会的人为什么会光明正大地找上他呢,这确实是个问题。

    “唯二伤到您的,那么其中第二个人又是谁呢?”

    托雷纳不选择追问下去,再讨论教会什么的只怕会影响心情,转而顺着他的话询问那第二个人。

    “啊,这个可是阿尔狄克忒给我留下的——爱的证明,那是我们第一次的时候给我刻上的,真是个任性的女人”

    那一副得意的表情,就像是那些为了炫耀自己功勋而把所有的奖章挂在军服上的将军一样,确实值得骄傲。

    “真了不起呢!”

    “那是当然了。话说你和希留耶进展如何啊”

    “不,没什么进展吧,我现在只是她的部下……您怎么和邵东先生一样都喜欢这种八卦啊”

    托雷纳只是实话实说,被这样问还是觉得有些害羞,于是不自觉地避开了他那敏锐的目光。

    “你不明白吗?她可是正处于落魄中的贵族啊,这种好女人,又是这种妙龄一般都已经和那些权贵订婚了,是你八辈子都打不着边的女人。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居然一点行动都没有吗?”

    “然后呢?”

    托雷纳依旧是不解的望向他。

    “这方面我可算是过来人了,阿尔狄克忒她也是这种类似的状况,当年她还有一个走散的妹妹,一直都没有下落。在这种状况下可是俘获芳心最好的时机啊,你不了解这个世界最好女人便是这些贵族出生的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你小子,到时候没把握住机会可怨不了别人!”

    “这难道不是趁人之危吗,我绝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毫不犹豫斩钉截铁般地答道,这不符合自己的原则。

    “呼——你是蠢货吗?和邵东那个家伙真的是一个德行,他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阿尔狄克忒最后就跟了我。男人想要什么的话就得靠自己的实力抢过来,你以为别人会好心地把机会施舍给你吗,别开玩笑了。像你们这样的老好人就只能一辈子单着了,你该不会是在等她最后给你来一句“你真是个好人,但是我……”,那只能说你活该了”

    “咳咳——”

    Gin在说话的时候,还把一口烟给吹了上来,这下可给托雷纳呛到了,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捂着嘴接连咳嗽了几声。

    “你要是也犹豫不决的话,那我可要替你收下她了,毕竟没有男人会嫌自己的女人多,虽然她还年轻了一点,多补补总归是能发育一些的吧。我可是最看不惯那些废物的,让那些年轻貌美的好女人最后嫁给一个废物男人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咳——您的意思是?”

    “没错,我见到这样的家伙就打一个,让她们看清楚自己的男人是个连爱人都保护不了的垃圾,无能、软弱根本不值得她们仰慕,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抢走他们的女人,最后再扬长而去(实际上是把人杀了)。明白了吗,小子?”

    Gin边说边扬了扬烟灰,脸上挂着那样鄙夷的神情,居高临下般地轻敲了一下托雷纳的脑袋。

    “这不是在横刀夺爱吗?”

    托雷纳说的没错,Gin所作所为称不上正义,在他的眼里这一点都不道德,可Gin依旧保持着高傲的态度。

    “怎么?你也想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批判我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吧。我一直都靠实力来说话的,既然是弱者那便不配去拥有想要的一切。我尊敬你,是因为你们在昨天的决斗中战胜了我。”

    “……”

    气势上已经完全被压倒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自然也不敢多加妄言。

    “我喜欢女人,喜欢她们在我身下的喘息声,以及她们迷醉的眼神,也热爱着濒临极限的死斗,肾上腺素飙升,心脏剧烈搏动的感觉。我忠于自己,忠于欲望,这才是活着,这才是名为Conyonus的人生!”

    本能、冲动、激情驱使着的他,如同猛兽一般的身体,生而为战,没有任何的杂念,注定是最强的战士。

    “那我再问你,想成为世界之星吗?你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语气和气氛算是平稳了下来,至少没有之前那种压抑到窒息,无法动弹的感觉,这便是最强之人带来的压倒性的气势,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不自觉得认为他是对的并且不敢反抗。稍微松了口气,咽了口唾液来润润嗓子。

    “想,但还请您不要笑话我,我想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一名真正的英雄”

    托雷纳低着头,眼角下垂,声音有些沙哑,没有了之前的那份自信,面对这样真正的男人,多少产生了一些自卑。

    “啊,这就是你想成为英雄该有的气概吗?这样可不行,首先你得成为一个男人,当你脚下走的路多了,感到迷茫找不到方向的时候,但你毅然决然地走了下去,这才是你开辟出来的名为英雄的道路。你永远只是一名战士,不需要自诩为英雄,自会有人传颂你的事迹,明白了吗,呼——”

    又是一阵烟云袭来,这次托雷纳倒是习惯了,而且他嘲讽的没有错,自己还有很长的路需要前行。

    “感谢赐教,但您前面说的那些强人所难之事,我真的无法接受,也做不了如此残忍之事。”

    只见到他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对托雷纳的表现嗤之以鼻,扔下烟蒂,随便踩了一脚,连看都不看地径直迈向了屋内,只留下托雷纳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