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弃吗？

    莫默颓丧地跪在原地，双手之间抓满血淋淋的毛发。

    武皇走入无边的黑暗，她需要的是一把剑么？

    呵，当初她为什么执剑，为什么练剑？她需要的，又怎会只是一把剑？

    或许成帝，非她所愿。但是奈何，她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了啊，只有继续不回头地走下去！

    只要有意义，哪怕只是瞬间都值得被铭记！

    武皇愿意记得！

    可大世当前，她又能如何？一起陨落，或者活下去？

    前路，似乎已经到了尽头。武皇找不到太多生存和战斗的意义。

    如果莫默和玉灵王都放弃，她也会放弃吧。她究竟为何而存在，又为何一步不退的强势？

    黑暗，茫茫无边的黑暗。

    皇境之上是帝境。而帝境之上则是尽头的未知的黑暗。

    有意义吗？世界存灭尚在他们一念之间。他们甚至无法想象，更强到底会是多强。

    也许再开一境会是最好的结果吧。

    武皇孤身一人临眺那无边的黑暗。她尚未成长到无敌的地步，却早早体会到那份孤寂了。

    最重视最亲近的人拼命了却无力追赶，想着要放弃。这是要遗留她孤身一人么？

    呵，武皇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无边黑暗之中仿佛有一条星河乍现而又消失。

    黑暗的边界有了不一样的波动！

    早在白夜反应过来时，武皇已经纵身远去。

    玉灵王找到莫默，颓废而又充满无力的绝望。

    帝路，他看得见帝路，但是他做不出抉择！

    莫默最怕最怕的就是和武皇起冲突，任何形式上的冲突。但终究无可避免，他们观念上有了冲突。

    要么，无法成帝看着她远去。

    要么，成帝了还是看着她远去。

    玉灵王做到莫默身旁，叹息道：“知道我为什么宁愿走上绝路也不想重来吗？这就是答案……”

    莫默没有理会玉灵王。

    玉灵王则兀自抬头低语。

    “武皇的强大，早就超乎了想象。她一直压制着不去突破，而一旦突破成帝就会一飞冲天！”

    “我是十世帝境，我是最年轻的帝境。我曾以为我的天赋冠绝古今。可那又如何，在她面前，什么也不是！”

    “你知道吗？在她面前，区区一个帝境，算得了什么？在她压制自身的皇境期间，斩却寻常帝境对她来说都不难。她是直追白帝的存在啊……”

    上方，没有星辰……

    “像我这般，早早成就帝境的。诸天万古总会有那么一些，甚至可能会在未来刷新我的记录。但是白帝，诸天万古只有一个。武皇，诸天万古也只有一个！”

    “我不甘心啊，与她渐行渐远。因此，哪怕明知那是一条绝路，可是它让我看到的希望依旧让我不愿放弃。”

    “因为它，能让我在空界以下屠戮诸世无敌！我若走此路成帝，未尝不能追得上武皇。”

    莫默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但是没关系，玉灵王依旧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么？前世时，她还是一个事事都需要我关照的小女孩。甚至一离开我身边就会哭鼻子的小家伙。”

    “哪怕杀过无数的狼，她还是怎么都不愿离开我身边的。”

    “但是一世轮回醒来，她都变得这么强大了。诸天万古，几乎没有比得上她的存在。”

    “她甚至不需要什么寄托，不需要任何的依靠。因为她是最强的存在之一，她的存在可以支撑起一切。”

    “但我还是希望可以让她依靠啊。”

    “我这一世轮回，是否沉眠了太久。若是早早醒来，或许她就没有那么耀眼。而我也不用那么绝望无力……”

    若玉灵王早早轮回归来，或许这是武皇和玉灵王都希望见到的结果吧。

    武皇等了太久。而玉灵王则发现，现在的武皇走了太远。

    玉灵王忽然道：“你知道吗？我觉醒的是咱们的前世。那可真是一个自负的人啊。”

    “当然，身为十世帝境，又是最年轻的帝境，他有资格去骄傲。刚开始时，我以为我可以从容布局，可以轻轻松松地成帝，追上武皇。”

    “但是当我真正用尽全力时，才忽然发现，差距太大太远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很羡慕你！你做的是截然不同的选择，你走的是截然不同的道路。当然，我也羡慕你提前遇到武皇，与她建立亲密的联系。虽然一开始时候想要隐藏的。”

    “我从来没有断了自己的后路。只是哪怕我全力施为，依旧难以追逐上她的背影。”

    “莫默，我们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莫默忽然抬起头，看着玉灵王不说话。显然他刚刚没有言语，却是把玉灵王的话都听进去了。

    玉灵王离成帝只有一步之遥。但是，他的处境死后和自己并没有什么分别。

    玉灵王见莫默看来，只是一笑。

    这一抹笑容不再那么风轻云淡，似乎带有浅浅的苦涩和无奈。

    玉灵王道：“她已经越走越远了。你我都知道，争夺一个永远得不到的目标毫无意义。”

    莫默继续看着玉灵王不说话。

    在莫默看来，玉灵王是和武皇一样惊艳的人。岂不知，玉灵王也有和他一样深深的无力。

    成帝对于玉灵王这个十世帝境来说并不难。只是成帝，有用吗？

    玉灵王比莫默更聪明，因此看到的是更大更多的差距。

    玉灵王道：“我走在一条绝路之上，道前战的是白帝。我若能成帝，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我若不能成帝……”

    “莫默，我们总不能让武皇就这么孤独地一个人走下去吧。我们之中，总要有一个人拥她入怀吧。”

    莫默想了想，重重地点头。

    的确，与其看着她这么孤寂下去。莫默宁愿，玉灵王能够陪在她身边……

    虽然这样也很痛。

    玉灵王笑了笑，倔强地扬起嘴角道：“我不信帝孤，我也不能让她承受帝孤。”

    “我若不能成帝，希望就只能在你身上了，莫默。”

    “你可，千万要成帝啊。而且，不能平凡地成帝。”

    莫默不言语。他也想成帝，也想像武皇那样成帝。但是他做不到……

    玉灵王像是看透莫默所想一般，继续笑道：“莫默，你知道吗，我羡慕你。因为你选择了白帝的道，一条无敌的道路，而且你顺利地走了下去，只剩下最后的帝境这道关卡了。”

    “你只需要按你的路走下去，成帝后你就有希望追上武皇。不像我，只能走一条绝路。”

    “你的道前是武皇，而我的道前是白帝啊。武皇虽然强，但是现在比起白帝来说还是差得太远。”

    “莫默，你知道吗？作为一个聪明人，如果我要押注的话，我一定会押在你身上。你，比我有希望！”

    莫默的眼眸明显亮起，他看向玉灵王道：“我该怎么做？”

    玉灵王无奈地笑了笑道：“我若是你，定会最疯狂地再次选择走白帝的道！”

    莫默不解。

    而玉灵王紧接着又为莫默解释道：“莫默，你的底蕴比我要好。但是对于我们而言，在道前矗立的是武皇还是白帝，有什么区别吗？都是翻不过的难关。与其如此，我若是你，一定会增强自身的实力。”

    “最好的选择就是再走白帝的道。武皇的道是最究极的唯一，而白帝的道似乎是最至尊的唯我。两者之间，不能说完全对立，但也存在一定的冲突。”

    “若是还是不够，那就再走天帝的道。走天道的道，走帝祖的道……”

    这和玉灵王在祭祀天地之中的所为何其相似。不过那是在空界之下，而这是在帝境之下。

    莫默的眼中重燃起希望的光芒，但还是有些犹疑道：“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玉灵王无奈地笑着：“我比你，差了最好的根基……”

    玉灵王继续嘱托莫默道：“当然，要切记好主次。”

    “我们再如何天资绝艳，开创自身大道的话，顶多与武皇她们相差仿佛，极大可能是不如。既然如此，莫默，你有最好的选择便是结合最强的道路。”

    “莫默，我可押注在你身上了。”